第32章 那不叫嫁，叫卖
“不。”曲兰花想着奶奶身上那味，她就觉得受不了，想了一想，说，“要不我们家重修一个窑洞，分家出去住。”
陈玉嗔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修窑洞不要钱吗？再说分家你奶奶愿意？”
曲兰花嘟着嘴：“你看曲小若和曲桃儿俩个都分家了，三爸三妈这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分开吃的，我们怎么就不能分了。”
曲金旺也凑过来说：“妈，分家后赚的工分都不交给奶奶了，我们自己管着。”
陈玉皱眉道：“问题不是这个，是修窑洞得要钱啊！我们一家子，最少得修三个窑洞，少不得要二百块钱呢！”
曲英难凑过来说：“妈，你和爸不是藏了点私房钱吗？”
陈玉闻言一巴掌拍在儿子肩头：“这事你咋知道的？”朝门外边看了一眼，低声道，“私房钱不够。”
曲兰花：“那我们找奶奶借，奶奶凑一点就够了。”
陈玉摇头：“不行不行，你奶奶连分家都不愿意，就更不愿意掏钱来给我们建窑洞了。”
曲英雄看着曲兰花：“奶奶一毛不拔，可别指望着她。”
曲兰花听着这话，就想起了鲁明，想着要是嫁给了鲁明，也就可以离开这小屋，与鲁明长相厮守了。
可鲁明那彩礼……
三天后，曲兰花跟鲁明约会时，再一次地提起了结婚的事情。
鲁明：“兰花，真不是说我家不想出那三百块钱，而是真没有。说实在话，就算真能借得到，难道到时你要来跟我一起还这钱吗？”
曲兰花愣住了，是啊！如果鲁家借到了三百块的彩礼给了曲家，以后她进了鲁家的门，难道还要让她跟着一起还这钱吗？
鲁明：“兰花，你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就六十的彩礼，我们早早把婚结了。”
曲兰花嘟着嘴摇头：“不行！听我奶奶说，曲小若许配给了老鸡眼，老鸡眼都得出二百的彩礼呢！难道你鲁家还不如老鸡眼，我还不如曲小若吗？”
“什么？”鲁明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奶奶把曲小若许配给了老鸡眼？”
曲兰花点了头。
鲁明听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指着曲兰花气道：“你真是傻啊！拿我家跟老鸡眼比。我跟你说啊！我鲁明娶你，那是你情我愿，正儿八经地婚娶。曲家把你嫁给我，那也是正儿八经地嫁女儿。可那老鸡眼要娶曲小若，那是花两百块高价买个姑娘。曲家要把曲小若嫁给老鸡眼，那不叫嫁，那叫卖。”
曲兰花被鲁明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听着鲁明的话，脑子转过弯来，“是，我和曲小若不一样。你和老鸡眼也不一样。”
鲁明：“是啊！”
曲兰花点头：“那行，我跟我奶奶和我妈说去，我不要彩礼，我要嫁给你。”
她不要一嫁到鲁家，还得帮着鲁家还彩礼钱，这个亏她可不吃。
鲁明见着曲兰花要走，他也忙跟上：“老鸡眼要娶曲小若的事情，曲小若知道不？”
曲兰花：“她知道。”
鲁明：“那她没反抗？”
曲兰花：“曲小若不是前一阵头上受伤吗？就是因为反抗我奶奶把她卖给老鸡眼，被我奶奶打的。”
鲁明气骂道：“你奶奶她真不是个人。”
曲兰花顿住脚步，瞪着鲁明：“你骂我奶奶。”
鲁明血气方刚的性子，朝曲兰花也瞪眼：“是，我就骂了，我就骂你奶奶不是个人。”
曲兰花明显生气了，本来她很高兴刚才鲁明说那一番话，说他鲁明娶她是你情我愿，是正儿八经，可这会，骂她奶奶，这像什么话？虽然她也不喜欢奶奶，但必竟是奶奶呀！
鲁明：“兰花，你是不是跟你奶奶处久了，也学着你奶奶那一套了。”
曲兰花听这话更生气了：“我怎么就学着我奶奶那一套了？”
鲁明：“我看你就是是非不分，你作为一名学过知识的青年，你奶奶有卖孙女的想法，你早先就应该要制止的。”
曲兰花一向就不喜欢曲小若，视曲小若为情敌，巴不得曲小若赶紧嫁人，哪里还会想得到制止。
当然，她不会如实跟鲁明这样说，“我制止了呀！但我奶怎么可能听我的。”
鲁明一挥手：“好了，不说了，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管到底，我是不会让你奶奶把曲小若卖给老鸡眼的。”
曲兰花：“这事你管不着。”
鲁明：“怎么滴了，你还不准我管？”
曲兰花：“不是这意思，是曲小若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曲小若了，她都跟我们分家了，一丁点都不怕奶奶，估摸着奶奶想卖她也卖不掉。”
鲁明听着这话，倒是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沉下眉来，细细想着最近曲小若的变化，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老鸡眼呢！
曲兰花看着鲁明，慢慢地心情平复了下来，她了解鲁明，鲁明天生一副打抱不平的性子，想到此，气也消散了，“要不这样，我今儿找机会把这事跟曲小若说说，问下她有什么对策。”
她去跟曲小若说这事，总比鲁明去说要好，她可不想让鲁明和曲小若有过多的接触。
鲁明点头，他很清楚曲兰花不喜欢他跟曲小若说话，“行，那这事你要仔细问一下她，如果她需要帮助，我们会替她出头。”
曲兰花点头：“行，我知道了。”语气一顿，又一把牵住鲁明的手，低着头，一脸羞涩地说，“那我去跟我奶奶和我妈说我不要你家的彩礼，你早点把我娶进你家去好不好？”
鲁明将她搂在怀里：“当然好了，我也巴不得早点跟你结婚。”说罢亲了曲兰花一口，可莫名地脑袋瓜里闪现出曲小若的身影，令他心情有点沉重。
曲兰花回了家，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曲小若的屋门关着的，曲兰花敲开了曲小若的门。
“小若。”
“有事吗？兰花姐。”
这三天来曲小若天天都给曲兰花熬药汤和针炙，俩人的关系也随之和谐了许多。
“想进来跟你问个事。”
曲小若把曲兰花让了进来，再将门给关上。
以前的曲小若一般不怎么关门，但为了防止章绣娥窥探她的隐私，一般在家里都会关门。
曲兰花开口试探：“奶奶今天去老鸡眼家了。”
曲小若一脸淡定：“是去了吧！看她挺高兴的。”
曲兰花拧眉：“你就不担心奶奶收老鸡眼的聘金？”
曲小若轻笑一声：“她收她的，关我什么事！”
曲兰花：“她可是要把你卖给老鸡眼。”
曲小若暗道：曲兰花算是良心了一回。
她道：“我都不喊她奶奶了，也就没把她当奶奶，她有什么资格卖我。”
曲兰花看着曲小若一脸轻松的模样，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行吧！我看你现在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了，我来也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好让你有点心理准备。”刚经鲁明那样一说，她现在也觉得曲小若要是嫁给老鸡眼，那可太亏了。
曲小若笑道：“谢谢你！兰花姐。”还是那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到底是有血脉关系的姐妹，曲兰花见着曲小若的笑容，她莫名地心头一软，似乎有种一笑抿恩仇的感觉。也或许是今天鲁明对自己的态度让她心情格外好吧！
“我回屋了。”
曲小若去帮曲兰花开了门。
屋里就姐妹俩，桃儿一脸焦急地凑上前来：“三姐，咋办？大姐和二姐嫁得不好，但好歹是年轻的，这老鸡眼可是个坏老头子。”
老鸡眼之所有有这名，是因为总弯着背，一双小眼睛看人家时总是贼溜溜的模样，听说年轻那会就是个二流子，专门在外边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年纪大了遇上大集体才回来，手里头有点钱，钱的来路自然是不正的。
曲小若笑看着曲桃儿：“桃儿，你觉得隔壁那老太婆，能奈何得了我吗？”
曲桃儿近一个多月可是亲历了三姐的巨大变化，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奈何不了。”
曲小若笑道：“那就对了，我们不用怕她。”语气一顿，“不过还是要清楚她有没有收老鸡眼的钱才是。”
她得摸清楚那老太婆和老鸡眼是如何盘算的。
曲二诚和陈玉的屋里，曲兰花正在与爸妈据理力争。
“爸，干嘛非得要彩礼，现在要了，往后我去了鲁家还得我和鲁明去找钱还。”
曲二诚一脸坚决：“那可不行，彩礼这是规矩，你看哪家嫁女儿不要彩礼的。”
陈玉也劝：“兰花，嫁人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奶奶其实说得也没错，如果分文不取就把自己养了十几二十年的闺女给嫁了出去，那人家肯定不会珍惜。”
曲兰花急了：“妈，根本就不是这个理。鲁明是好人，鲁家人都是好人，我嫁过去他们一定会善待我的。”
啪……
曲二诚将炕桌重重地拍：“这事没得商量。鲁明他爸是支书，管着村里的帐，平日里不知道吃进去多少钱，要娶儿媳妇了，难道连三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吗？再说了，小若嫁人都能收个二百的彩礼，我们要三百很过份吗？”
曲兰花气道：“鲁叔他虽然管着村里的帐，但村里平时搞这搞那的都拿不出钱来，他自己赚的工分有时都贴补进去了，又哪来的三百块钱。再说了，小若跟我能比吗？奶奶把小若嫁给老鸡眼，那不叫嫁，那叫卖，是卖曲家的闺女。”
啪……
又是一道拍桌声，这一巴掌下去，曲二诚的手掌骨都感觉要震断了，指着曲兰花怒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赶着要把自己送到鲁家去。”
曲兰花听着这话，气得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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