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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沈怜的过往


  燕儿楼是广州名声最著的青楼,历任燕儿楼红头牌都是广州权贵趋之若鹜的对象,但正如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无情的岁月让一个又一个曾经成为燕儿楼红头牌的女人,从盛到衰,从风华正茂到色衰力驰,青春是美丽的花朵,而时间就是无情的风雨,再美的容颜终归会被这风雨化作枯骨,直至无声无息的消散。

  在这点上沈怜无疑是幸运的,在被燕儿楼买下,到成为倾慕者无数的红头牌,她只用了短短年许的光阴,之后冯大庆为她痴迷,赎身,让她完成了从风尘女子到豪门贵妇的转变,虽然真正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小妾,但在冯大庆的宠爱下,她的确无需再象在燕儿楼时那般的战战兢兢、朝不保夕了!

  在燕儿楼二十多年的历史上,沈怜是唯一一个为自己赢得了好归宿的红头牌,其他的女人,不是老无所终,就是识人不明,青楼女子,似乎幸福与她们已经永远绝缘了!

  而沈怜就成了激励其余姐妹们的一个传说,一个她们也可以争取到幸福享受到幸福的传说,只是这传说在冯大庆倒台后也是轰然崩塌,原来一个风尘女子终归还是得不到幸福的!

  小可怜与李闲他们谈起沈怜时便不停的抒发着类似这般的感慨,实际燕儿楼的姑娘们对沈怜并不了解,与许多自幼被楼里买下,培训琴棋书画,天生就是作为勾引男人存在的女子相比,沈怜进入燕儿楼已经十七岁,没人知道她过往的身世,甚至鸨婆都不知道,鸨婆只是知道沈怜有着非同一般魅惑拿人的手段,那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在被卖入青楼后爆发出来,冯大庆只是与她见了一面,便被彻底的征服,甘做花下之臣,且绝不迎来,而是以无比的诚意对沈怜展开追求,直到他真正迎娶沈怜回家。

  而让所有姑娘都羡慕嫉妒的是,堂堂广州都督冯大庆为了打动沈怜的放心,还费尽心思作势求婚,悬窗小镜俭梳妆,素手拈花珈蓝香,粉腮染就宫粉色,芙蓉帐内侍新郎。即便过去的时间如斯之长,那首诗还有不少楼中的姑娘们能背诵出来。

  “莫说广州都督,哪怕一个普通人能够为我写一首诗,我都甘愿爱他一世的!”提到这首诗,小可怜瞄眼云电,如斯感慨。

  云电一脸尴尬,心说:“老子拿手的那事,难道写诗这东西难能让你********不成?”

  “冯大庆那首诗空洞了些,我想云四哥使点劲也能写出来。”李闲故意开着玩笑,冲云电眨眼。

  云电满心的无奈,敢情大人您写诗跟喝水一样,换做咱十年八年也憋不出一句来的!

  不过看着小可怜投过来的期待眼神,云电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总归找大人弄上几首诗,背下来就是了,当下拍胸脯道:“没问题,不就是写诗吗,容我想想,过两日一定能写出来。”

  小可怜道:“可不许敷衍人家,过两日要没有诗,奴家以后都不理你了!”

  云电硬着头皮点头,同时求助的望向李闲。

  李闲心下窃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说道:“小可怜姑娘,沈姑娘居住的这房间一直留着,是为了用来激励你们追求幸福吗?”

  李闲几人置身处是燕儿楼最好的房间之一,昔日沈怜的闺房,在沈怜嫁给冯大庆这些时日,这房间始终空着,每日由专人打扫,维持着与沈怜还在时一般无二的状态。

  小可怜听李闲如此说,带着些许戏谑的口吻道:“大人您真是比我们这里最天真的姑娘还天真,沦落风尘的女子如果奢谈妄想得到幸福,那真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奴家之前说那些多数都不是真的,妈妈空出这间房也是因为冯大庆是广州都督,要求如此,冯大庆倒台后,这间房就已经没什么人打扫,妈妈正考虑买个新的有潜质的姑娘,这房间就给她用,只是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就是了。”

  李闲亦不觉莞尔,自己似乎真的天真了些,虽说婊子无情不是绝对,但要让婊子相信感情,一样是难上加难。

  撇开这些无谓念头,李闲继续仔细观察沈怜的这房间。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约莫十平米左右的卧房,便是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这卧房也光线昏暗,房间中的饰品点缀颇为精致,主体色调是淡绿色,家居十分简单,桌椅床榻妆台,没有多余无用的摆设,最引人注目的是妆台旁足有等身长的铜镜,同样被淡绿色的布幔覆住,云电好奇的扯开,巨大的铜镜颇让他惊讶。

  “大人,单是这铜镜可就价值不菲啊!”

  小可怜道:“沈姐姐老家是江南的,听说这铜镜就是那边出产的。”

  李闲道:“这么说铜镜是沈姑娘自己的东西?那她为何没有搬到都督府呢?”

  小可怜摇头,“奴家也不清楚,也许沈姐姐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回来吧,只是能摆脱这地方,还有谁愿意再回来呢!”

  李闲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铜镜,又看看房间里的各处角落,渐渐的他心里已经开始勾勒出一个轮廓,这个沈怜的确有问题,她的身上说不得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噫,这房间里残留有浓浓的香气,以往房间里有养花吗?”宁无瑕抽动着小鼻子,向小可怜提出自己的疑问。

  李闲经过提醒也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味,很熟悉的味道,好像是---

  小可怜道:“恩,沈姐姐特别喜欢宫粉羊蹄甲,她住这里的时候梳妆台那块是必然要有一大盆宫粉羊蹄甲的,盛放开后,浓浓的香气整个屋子都能弥散开,后来疏于打理才枯死了,不过房间里还残存有味道罢了。”

  “宫粉羊蹄甲!”却是云电失声惊呼,忍不住望向李闲,“大人,这也太巧了吧!”

  李闲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辉,有些东西就在他的眼前,只要他伸出手,似乎就可以揭去遮在那东西表面的薄纱,露出真容。

  他示意云电不要惊讶,对小可怜道:“小可怜姑娘,以往冯大庆该是经常来这里见沈怜姑娘,那时候宫粉羊蹄甲便一直在的吗?”

  小可怜不明就里,想了想道:“恩,开始一直都在,后来冯大庆每次来沈姐姐便让人把花搬到别的屋子,人家的房间里也寄存过。”

  李闲道:“这么说冯大庆不喜欢宫粉羊蹄甲,是不是?”

  小可怜露出为难的神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冯大庆给沈姐姐写的那首诗还提到了宫粉羊蹄甲,他应该不讨厌才对吧,当然具体人家也不知道。”

  李闲愣了愣,心下不禁再次回响起冯大庆写给沈怜的艳诗。

  悬窗小镜俭梳妆,素手拈花珈蓝香,粉腮染就宫粉色,芙蓉帐内侍新郎。

  他身子疏忽一震,“哈!哈哈!”

  他却是忍不住发出惊叹声,随即右手握拳,与左手用力的相互击打一下,说道:“是我疏忽了!疏忽了!冯大庆这首诗里分明提到了宫粉羊蹄甲,素手拈花,粉腮宫粉,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意思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宁无瑕和云电都看着李闲,两人自然都不知道李闲明白了什么,但宁无瑕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眼神明澈的看着李闲在那里高兴,云电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大人从中发现了什么。

  小可怜忍不住凑到云电耳边,说道:“法曹大人怎么了?是不是找到赢得沈姐姐芳心的秘密武器了?”

  云电想了想,故作莫测高深的道:“我家大人有非同凡响的智慧,他想什么我们这些人怎么能猜得透呢?”

  小可怜深以为然,“是啊,卜南帆案、张阿珠案破得那样惊心动魄,法曹大人的确智能天纵,不是凡人。”

  云电立马道:“所以能追随在大人身边的我也是不一般的,有朝一日替你赎身,你不会拒绝吧?”云电这样说着心头却是不免紧张,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是没想到,来到广州后,接触最多的两个女人沈怜的侍女小环还有这个曾经胡万生的相好小可怜,他与她们接触都是出于公事,完全不带感情的**关系,然而却不成想时日一长,这种事便如同作茧自缚,将他这个自认花丛浪子,片叶不沾身的人捆缚到了其中,无论是小可怜还是小环,他竟然都对她们产生了感情!所以当他冲动的说出要为小可怜赎身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他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害怕小可怜拒绝他,因为那意味着他从没想过付出但却不受控制付出的情意终归还是白费了!

  而听到云电突兀言语的小可怜浑身巨震,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云电,眼底深处似乎还有什么明亮的水花闪动了两下。

  云电心下满是不安,忐忑的又道:“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呀,我可是难得这么认真的。”

  一句话,小可怜眼底的水花嗖的又收了回去,狠狠瞪眼自以为了解女人心思其实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恨恨道:“瞿世让也说要为我赎身,你够胆子和他抢吗?嫁个大人不是比嫁你更好吗!哼!”小可怜说着别过了头去。

  云电如遭雷击,失声道:“瞿世让要为你赎身!”话出口他才意识到他的声音太大,以致李闲和宁无瑕都望过来。

  小可怜也赶紧转过身,冲云电跺脚道:“你那么大声音干嘛!人家不会答应他的,只要你先给我赎身不就成了吗!”

  云电又是怔愣片刻,旋即喜出望外道:“哈,那你是答应我给你赎身了,太好了!”却是高兴的一把抱起小可怜,全然不顾李闲和宁无瑕也在旁边看着。

  不过小可怜可不想在李闲和宁无瑕面前失礼,使劲捶打云电的肩膀,这才让他清醒把她放了下来。

  “大人,宁小姐,请原谅奴家和云电的失礼。”小可怜在青楼历练出通达的人情和礼仪,很多时候青楼里的顶尖女子要比名门大家的闺秀还懂礼数识人情,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讽刺的事情。

  李闲和宁无瑕相视一眼,李闲笑道:“没什么失礼的,云四哥能勇敢的向你说出这些我真的很替你们高兴,到你们成亲那日,我亲自做主婚人。”

  云电激动的道:“谢过大人。”随即又对小可怜道:“大人和所有人都不同,我以前给你说过的,现在你信了吧!”

  小可怜眼含泪花,望向李闲道:“大人的确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云电能追随大人,真的是几师修来的福分!”

  李闲都有些感慨了,这个小可怜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这么快便能从云电妻子的角度说话和考虑问题,很是了不得呀!

  云电却是又想起小可怜刚刚说的话,焦声道:“你刚才说的应该不是瞎编,是不是瞿世让这些日子又来烦你了?”

  小可怜轻轻颔首:“来烦过几次,人家借故推了,他便放话要为我赎身,娶回家中再收拾我,我怕你冲动便一直没有告诉你。”

  云电恨的攥起了拳头,望向李闲道:“大人!”

  李闲明白他想说什么,说道:“放心吧,李千里现在的境况瞿世让想嚣张也难,这件事我去与他分说,他真要不识趣的话,那咱们也不客气。”

  云电对李闲毫无保留的支持感激不已,砰的跪倒:“谢大人!”

  “谢过大人!”小可怜也盈盈而拜,真心行礼。

  李闲拦住两人到道:“行了,云三哥是我的家人,姑娘以后就是我的嫂子,我府上不讲究这么多礼数的。”

  小可怜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不再做些无谓的事,忽的她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对了大人,关于瞿世让,奴家觉得他有些不妥,电哥与我的关系他听说了,照他以往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坐视,而是会蛮横的将我抓住,对电哥下死手,但这次他似乎十分的隐忍,奴家听伺候瞿世让的姐妹说,瞿世让好像撂过狠话,说是再过些日子广州便会变天了,到时候什么都督别驾他都不放在眼里,那时候他就会让电哥让您知道谁才是广州的主人!”

  李闲讶然,“广州的主人?是瞿世让说的?他应该不清醒吧?”半开玩笑的口吻。

  小可怜道:“是喝了些酒,但绝对没醉,正好是最容易吐露真言的状态。”

  李闲再次一愣,这才开始仔细斟酌瞿世让的狠话,这家伙竟然连李千里都不放在了眼里,如果说是因为李千里因为藏匿罪囚的事获罪,他无须再捧着他,似乎说不过去,毕竟李千里背后还有杨重隽还有诸武,瞿世让一个司兵参军,李千里的狗腿子,怎么可能撇开背后的靠山发大话?若不是这样,瞿世让有因何大言不惭至此呢?

  云电道:“大人莫为瞿世让烦恼,那个瘦麻杆吹起牛来能飞上天,真把他的话当真也太傻了些,啊,说下说错了,大人见谅。”却是小可怜拽了拽云电的衣服,示意他的话有些侮辱到了李闲,云电意识到赶忙请罪。

  李闲笑道:“云四哥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小可怜嫂子以后也别这样小心翼翼的,人都是平等的活着,因为别人而谨小慎微,那也太累了。”

  小可怜对李闲这种与众不同的认知感慨不已,嘴上却道:“大人这么想可以,不过电哥做属下,便该守规矩的。”

  李闲望向云电,笑道:“云四哥,你觉不觉得小嫂子和云大哥很像,呵呵,他们都太死板,和固执了!”

  云电使劲的点头,也忍不住笑,凑到小可怜耳边道:“以前大哥管着我,看来以后又多了个你了,这下大人可有的笑我了!”

  小可怜瞪他一眼,恨声道:“怕是以后不光我一个人管着你吧?那个小环妹子,好像你也与她熟的不得了吧!”

  云电一阵心虚,嘿嘿笑道:“那个...那个...我也是奉大人的命令,你知道的。”

  小可怜瞪着云电,用杀气腾腾的口吻道:“那好,你说我知道什么,说呀,别藏着掖着呀。”步步紧逼。

  云电连连后退,心中有鬼,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闲和宁无瑕在一旁看了不觉好笑,貌似云电这花丛浪子从今以后还真可能被管得死死的呢。

  不过因为小可怜提到小环,李闲脑中灵光一闪道:“小可怜嫂子,你对小环姑娘了解多少?”

  小可怜听到李闲询问,便撇下云电,冲李闲道:“准确的小环其实不是燕儿楼的人,沈怜姐姐被冯大庆看中后,胡万生便将小环送给沈怜姐姐做丫鬟,据说他是花大价钱买的小环,想借此迂回的讨好冯大庆。”

  云电脑子不慢,说道:“那会应该是冯大庆发现了李义珣的事,胡万生一来是奉李千里的命令讨好冯大庆,另一方面怕也存了让小环做耳目,监视冯大庆的心思。”

  李闲对这分析也赞同,对小可怜道:“嫂子觉得是否如此?”

  小可怜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冯大庆痴迷沈怜姐姐,对小环也爱屋及乌,小环又是个很懂魅惑男人的女子,监视冯大庆也很可能,不过有件事奴家一直觉得很奇怪,就是奴家一直觉得小环与沈姐姐其实十分熟稔,似乎在胡万生将她送给沈姐姐之前,她们就已经熟稔的如同姐妹一样了。”

  李闲浑身一震,却是没想到又从小可怜口中听到了这样一个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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