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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预感


  “王那相?很陌生的名字啊,广府好像没有这么一个官员。”

  这已经是回到李府,沈怜被送回居处,对于沈怜,勿部昕倒也提议抓起来进行审讯,毕竟在催眠的状态她承认是自己毒疯了冯大庆,羁押归案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李闲否定了这提议,不仅是因为催眠后的话语作为证据有些不足,还因为让沈怜继续不知情才对他们最有利,只要盯紧沈怜,想来很有可能会摸到那个王那相的蛛丝马迹。

  “勿部兄忘了沈怜是如何说的了吗?她说王那相是广府官员,但她也不知道是谁,据此推测,王那相对外示人的该是另外一个身份,也就是说所有广府官员都有这个嫌疑!”李闲说到这处顿了顿,脸色不禁有些凝重的道:“而且我怀疑极可能是高层官员中的一员!”

  勿部昕一阵愣怔,“李兄是说。”他摇摇头道:“不至于吧,咱们一干同僚,均有明晰的仕宦经历,怎么可能是王那相伪装的。”

  李闲道:“我只是有种感觉,不过王那相到底是化名还是真有其人,确实不清楚,但若王那相伪装某个人,却不是不可能,易容术啊伪装术啊,都可以轻松做到的。”

  宁无瑕道:“闲郎说的不错,道门就有伪装的法门,可以完美化装成另外一个人,让人无法识破。”

  勿部昕闻听道:“好吧,就算真有这样的方法,可要说咱们平日接触的人有别人伪装的,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

  勿部昕始终难以接受这个结论。

  李闲道:“勿部兄也无需多虑,我说了那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事实上最不引入注目的做法,其实还是伪装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毕竟越平常才越不容易被发现,到底真相如何还得咱们继续调查才是。”

  勿部昕点头,说道:“总之你我这样的年轻人是不可能有嫌疑的了,沈怜说了她从小就被王那相控制,说明王那相至少是四五十岁的人,只是这点线索用处不大,李兄打算如何下手呢?”

  李闲道:“王那相这线索若单从追查其人的确有些无从下手,但放在冯大庆案便有迹可循了,现在可以证明胡万生没有说谎,的确不是他毒疯的冯大庆,如此一来,他毒死麻爷的动机也就不存在,极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麻爷真的不是他杀害的!”

  勿部昕身子一震,“难怪李兄之前说胡万生可能是个关键,现在想来确是如此,假设胡万生真的没有毒害麻爷,他说的都是真的,那那晚在西郊凉亭毒害麻爷的便另有其人,只是胡万生身上那张邀约的纸条如何解释呢?”

  李闲道:“当然也是杀害麻爷的人送给胡万生的,其实有些事情也是咱们故意忽略了,若那张纸条是麻爷所写,那麻爷是如何知道李义珣的事情的呢?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只是我急着钉死胡万生,忽略了此事,甚至连验证一下纸条笔迹是否是麻爷的都省略了。”

  勿部昕恍然道:“我明白了,验证笔迹的事交给我便是。”

  李闲笑道:“这任务当然非勿部兄莫属。”勿部昕是临摹高手,当日拿下候富贵便是他临摹冯大庆的笔迹完成的,交给他去验证这点自然再合适不过。

  李闲道:“我想再去与老太太谈谈,麻爷去见的如果不是胡万生,那一定也是他相熟甚至极其近亲的人,他应该是在与我谈过后,想要去提醒那人,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毒杀,这样相熟的人,麻老太太说不得也是知道的。”

  勿部昕道:“对李兄我真是不服不行了,本以为没头没脑的一个线索硬是被李兄找到突破口,真是不服不行了,不与李兄废话了,我这就查验笔迹去。”

  王那相这个新发现等若将之前冯大庆胡万生的案子彻底推翻,勿部昕也是不想再浪费时间,雷厉风行展开调查,有一点他与李闲有同样的感觉,就是在这种种事情的背后隐隐有一个阴谋的轮廓正在悄悄浮现,而这阴谋,一定不简单!

  勿部昕去后,宁无瑕道:“闲郎,咱们就去见麻老太太吗?”

  李闲想想道:“不急,我突然觉得王那相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似乎有点印象。”

  宁无瑕便不说话,她是不会像平常人那样与李闲一问一答的,听到李闲说有印象,她便默不作声,留给李闲足够的空间思考。

  李闲陷入苦思,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王那相绝对是他前世记忆中的人物,也就说是他阅读过的历史史料中的存在,而要从浩如烟海的那些记忆中翻出这个人名,对目下的他而言的确需要耗费很大的心力和很长的时间。

  这个王那相到底是谁呢?

  这种淡淡的熟悉究竟来自于哪一块的记忆呢?

  苦思良久无所收获,李闲终于放弃道:“先不管他了,无瑕,咱们先去见麻老太太去。”

  对于麻老太太,李闲是想过把她接回府中,与他们一并居住,照料,养老送终,只是老太太是执拗的人,不愿麻烦别人,更舍不得离开家,李闲便只得退而求其次,在前次探望过老太太后,他便吩咐云氏兄弟给邻里一些钱物,让她们照看着麻老太太,一旦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来找他,无比要把麻老太太照顾周全。

  在这点上云氏兄弟都做得很好,只要人在广州,有时间的话,他们几个也会轮番去看老太太,对于自幼便失去双亲的云师兄弟而言,把麻老太太当做母亲一样照顾,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做法,麻老太太也因为他们而从丧子之痛中渐渐走出来,对儿子的思念和爱意便寄托在云氏兄弟身上,说起来也算是另外一种缘分吧。

  李闲再次来到麻爷家,见到的便是相对开朗的老太太,当然,把小环、沈怜那边安置好的**云电也随李闲一起过去,却是正好借此机会给老太太做些洒扫粗活。

  老太太看到他们十分高兴,就如同看到儿子麻爷回家一样,却是拖着老迈的身子要去做饭。

  李闲早料到这点,一早让云电去定了酒菜,这会儿正好送来,在堂屋中摆好,因为李闲要与老太太谈事情,**云电便坚持出去干活,劈柴打扫,挑水整理,剩下李闲和老太太坐在满桌酒菜前,面面相觑。

  “李大人是有什么话要问老太婆吧?”麻老太太年岁虽大,但素来耳聪目明,只看李闲的神情便知道他有事要问。

  李闲还是有些无法直面老太太,“大娘,我…我。”

  老太太道:“李大人无需自责,小麻子的事与大人无干,大人不用觉得对不起老太婆,小麻子就是活着也会这样对大人说的。”

  李闲道:“大娘说的没错,麻爷他就是那样一个好人,喜欢替人着相,正直—”

  老太太忽然打断李闲,神情黯然道:“小麻子原本是正直的,不过在这件事上,他有错,正直一辈子的人,犯一次错,就付出性命的代价,不值得,不值得啊。”

  李闲无言以对,安慰老太太也不知从何说起,却是老太太又自己恢复过来,对李闲道:“不过老太婆一直觉得挺奇怪的,小麻子素来瞧不上那个胡万生,虽说前次老太婆病重,为治病是胡万生给小麻子做的保人从慕容斯人那里借的钱,可是后来,慕容斯人逼债,胡万生完全没有管过,小麻子与他也并不熟稔,怎么会邀约他私下密会,这其中会否有误会呀?”

  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竟然还能提出这样的疑问,李闲心下不觉惭愧,他因为一心要钉死胡万生,却是下意识有些规避了很多的疑点,即便后来的调查更多也都倾向于验证疑点,而不是怀疑,反倒是麻老太太,神清智明,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李闲愧然道:“大娘说的是,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那晚在西郊凉亭密会麻爷的极可能另有其人,不是胡万生,也就是说毒害麻爷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

  老太太闻言一下子激动起来,“真的另有其人!果然是这样,老太婆就知道小麻子有古怪,他跟那个胡万生绝对不是一路人,他们怎都不会凑到一块的。”

  李闲很是惊讶,感觉上老太太似乎知道些什么,她其实一直都在怀疑麻爷的死另有真凶。

  “大娘,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毒害麻爷的真凶我一定要揪出来,大娘您若知道什么,还望直言相告!”

  老太太听李闲说完,只是稍一迟疑,便起身走向里屋。

  李闲一直看着,老太太进了里屋后却是将那一直供奉桌面上的空白牌位取了下来,双手捧住走出来。

  李闲一直都对那空白牌位很奇怪,但只以为是没有写上名字而已,倒也没细思,这会儿看到老太太捧着牌位径直走过来,然后将牌位递到他手中,他隐隐察觉到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说道:“大娘,这牌位有什么不妥吗?”

  老太太重又坐下,伸出颤巍巍的手指了指牌位,说道:“翻过来看看。”

  李闲依言照做,将牌位翻过来,然后看到几个大字赫然写在牌位背面,顿时失声道:“无法无天!是法天社!”

  却原来牌位背面赫然写有无法无天四个大字,李闲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供奉这牌位的麻爷是法天社的成员!

  老太太听到李闲的话后也是身子一颤,浑浊的眼睛不自觉的闭上,颤抖着声音道:“大人果然知道法天社,小麻子他就是那次老婆子重病,花费重金医治无果,小麻子想到了用骆驼蓬子,却怎么都无法快速筹措到,当时便是法天社的人帮了我们,小麻子感激他们,过后便加入了法天社,不过他对法天社传道蛊惑那些行径不满,只是在家中供奉着无法无天的牌位,以作回报,老婆子想,小麻子的死很可能就是与这个法天社有关系!”

  李闲心头这会儿已是波涛汹涌,却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又与法天社牵扯到了一处!麻爷竟然也是法天社的人!

  “发展麻爷入社的是法天社的慕阇吗?”李闲带着几分期待的问老太太,在他想来,发展麻爷的极可能是比慕阇更高层次的法天社成员,也就是那神秘的社首裴记的东家!

  老太太摇头道:“不是慕阇,那个人老婆子也没见过,只是小麻子与老婆子说过那人值得信任。”

  李闲不免失望,追问道:“那麻爷有否说过那人是不是姓裴,或者与一个裴记马行有关系?”李闲有八成把握断定发展麻爷的就是法天社的社首,所以分外希望能从老太太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不过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麻爷与法天社的接触又是在很久之前,一个老人家想回忆起那些却是十分的困难,但想到儿子的死极可能与这个法天社有关,老太太却是身子颤抖着,拼命回忆曾经与儿子谈过的那些事情。

  “老婆子想起来了,在老婆子重病刚愈的时候,老婆子问过小麻子救命恩人的事,小麻子一时激动,透露过一些端倪,说帮我们的竟然是广府的大人,他没想到那大人竟然是法天社的人,简直不敢置信!”

  “广府的大人!”李闲险些拍案而起,是王那相,沈怜所说的那个王那相!

  “大娘,老爷子有没有说是哪位大人?”李闲激动了,若是麻爷告诉了老太太是谁,那一切便可水落石出了!

  老太太却是摇了摇头,很肯定的道:“小麻子当时就觉得说漏了嘴,老婆子再怎么问他都不说了,不过有一点他没有否认,那个人肯定是与李大人你品级一般或者还要高的官员,因为小麻子其实不认识多少官员的,除了当管家的时候接触的那些。”

  李闲更加的震惊了,他之前与勿部昕所说的那种之觉竟然真的得到了证明,那个王那相果然是化身成了广府高官之一,如此怀疑对象便大大的缩小了。

  陆元方可以排除,刚来几个月的陆大人不可能是王那相,剩下的便是李千里、王讷、卢平、瞿世让、陈思承、王立本、马连怀,甚至勿部昕的父亲勿部珣以及已经被解职查办的何靑裘都有可能是王那相伪装的,当然,何靑裘可能性不大,已经被解职流放,若真是王那相,也太不可思议,但即便排出何靑裘,剩下的人无论是谁也都足以让李闲震惊了!

  王那相竟然隐藏在广府高官中!麻爷竟然知道真相!

  不对!如果麻爷知道那官员不是本人,以麻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相信他,就是说麻爷不知道王那相,只知道那个官员是法天社的社员,但这结论却是对推测那官员的身份没有丝毫帮助。

  重重迷雾虽然扯开了一个角,但是被隐藏最深的秘密还是距离那般的遥远!

  法天社,王那相,王那相会是法天社的社首吗?

  虽说一个人伪装成另一个人并非不可能,可是伪装许多年难道就不会被相熟的人发现吗?这到底又有什么样不可思议的秘密呢!

  离开麻爷家的时候,李闲反而感觉很多东西更加的复杂纷繁了。

  王那相是麻爷的恩人,从麻爷这里得知骆驼蓬子能医治哮喘致人发疯,然后他利用沈怜催眠冯大庆,制造哮喘的假象,让他自己吞服过量骆驼蓬子发疯。

  已知的线索似乎可以给冯大庆的发疯做出完美的解释,但毒疯冯大庆的动机呢?栽赃给胡万生是故意的,还是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呢?

  如果毒害麻爷的是王那相,那给胡万生送纸条的也是王那相,这个王那相又知道李义珣的事情,而知到李义珣这秘密的在当时除了李千里、冯大庆、李嗣真应该没有其他人了,难道李千里是王那相?

  对了,李嗣真,也许他除了冯大庆还对其他人说过这秘密!

  “云四哥,你马上去查查李嗣真的消息,他应该已经被赦免可以回神都,看看他是否已经出发了!”

  云电应声而去。

  李闲又对**道:“云三哥,你去通知勿部大人,我与他在都督府议事厅汇合,关于王那相、法天社的事情必须与陆大人禀明,冯大庆的发疯、麻爷的死还有胡万生的被杀和冈州的案子,都与法天社脱不得干系,这个民间私社怕是图谋甚大,虽然暂时还不能证明,但必须重视起来,你去吧。”

  **也告退。

  剩下李闲和宁无瑕两人,宁无瑕道:“闲郎有不好的感觉吗?”

  仙子的直觉永远都那么敏锐。

  李闲点头,叹道:“事情绝不简单,高延睿还把兵甲贩卖于裴记,虽说数量不大,可如果不止是高延睿一人这样干过呢?”

  宁无瑕明白李闲的意思,“你担心法天社有谋逆造反的计划?”

  李闲道:“冯大庆高延睿那些人把事情做的太绝了,岭南僚人本就不好治理,在他们的火上浇油下,一旦有星星点点的火花溅起,便不定会爆发什么样的乱象,无瑕,我虽然不怕那样的结果,可对百姓而言,还有什么是比战争更能毁灭一切幸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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