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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杀无赦


  市舶司府中,卢平、杨重隽一干人神情都不免有些异样,外间正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虎匪的突然袭击,随后的围而不攻,广州城不知就里的混乱,海夜叉那边又失去了联系。

  如果说李闲对这时代最不满意的是什么,就是没有手机电话这类现代化的快速传递信息的手段,但若说他最满意的是什么,偏偏也就是此点。

  正因为信息无法快速传递,人们才分外珍惜一起相处的日子,在分别时也才能写出那样多流传千古的送别诗文。

  灞上折柳,洒泪送知己,也只有这样的时代才有这样的情怀。

  同样的,信息传递的不流畅也给了李闲可资利用的空间,让虎匪将卢平等人困在市舶司府,只放薛曜离开,靠人工传递的信息一封锁,卢平、杨重隽便等若变成了目盲耳聋的聋哑人,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场阴谋是卢平一手策划,但到这时候,他这个大脑中枢却是对事态的发展一无所知,心情不免忐忑不安,面上却不能流露丝毫。

  杨重隽、郭霸都不是善类,给他们一点空隙,便会大肆冷嘲热讽的。

  当然,杨重隽和郭霸也并不希望卢平的计划落空,相比卢平,李闲、宁家才是他们目下最大的威胁。

  “卢大人,目下的局势你怎么看?”杨重隽眯着眼睛看卢平,他心下最是不爽利,耗费巨资搜罗的昆仑奴和新罗婢被推出去当炮灰,生死不知,这损失纵使以后弥补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若是最终卢平的计划还落空了,那他可真就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思了。

  卢平面色沉凝,说道:“杨监使安心便是,本官此次的筹谋,亦是阳谋,纵使李闲能想出些主意应对,但只要熬到明日,只凭虎匪肆虐,攻打市舶司府,咱们便可制李闲个失职之罪,难道李闲还有能够摆脱这罪名的借口吗!”

  杨重隽和郭霸闻言点头,的确如此,市舶司府都被海匪攻打,借此向李闲发难那便再名正言顺不过了。

  郭霸略微安心道:“卢大人有这自信便好,现在希望薛大人带来援军,不管怎样,守住市舶司府乃是当务之急,若是咱们出什么意外,那就是再有收拾李闲的把握也无用了。”

  杨重隽点头。

  卢平对一旁的盛清平道:“清平,外边的情形如何了?”

  盛清平一直里里外外的跑,支应着市舶司府的防御,闻言道:“大人放心,虎匪乃是乌合之众,以为用火攻可以减少人手的折损,却不知如此一来反给了咱们缓冲的时间,目下外头烟雾冲天,虎匪想要发起攻击也需要时间,只要薛大人尽快将援军带来,咱们自然便可解围。”

  卢平道:“危机危机,目下咱们的危亦是一次机会,若是海夜叉那边也留意到或者有人通知,杀将过来,将虎匪剿灭,拿下李闲便更名正言顺了。”

  正说至此处,后堂却是有杂沓脚步声大踏步而来。

  一众人不免惊懔,后门虽也有布防,但相对较弱,虎匪若声东击西,从后方攻入,便大大不妙了。

  正紧张的时候,却见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萧执还有面色铁青同样铠甲染血的陈承亲联袂而来,两人身后还跟着表情略见一样的张一鹤。

  看到萧执和陈承亲,卢平几人先是一喜,只是再看他们的神情形容,确实不免心中一寒。

  不等仨人见礼,杨重隽郭霸便争相的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萧执、陈承亲相互看眼,凌厉的眼神中怒火熊熊,却是都不说话。

  还是张一鹤主动开口,向卢平等人分说。

  “几位大人,阎森罗那个王八蛋投向李闲那边了,他故意挑起陈大人和萧大人之间的冲突,让双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大肆拼杀,死伤惨重啊!”

  卢平等人都是愣住了,尤其杨重隽,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不可能,森罗乃本使的义子,与李闲、宁道务根本不是一路人,怎么会投向他们,这定是误会!”

  萧执忽的狠啐一口,唾沫混杂着鲜血砸在地上,令人作呕,恨恨的道:“怎么不会,那个混蛋分明是故意讲陈大人请入家中,开始还演戏,让李闲的人攻打阎家,被陈大人轻松击退,待到本官再带人出现,陈大人便误以为本官也是虎匪,双方杀作一团,这不是阎森罗使的鬼,又是何人!”

  陈承亲眼神阴冷的道:“几位大人,是否阎森罗主动请缨让我陈家部曲入驻他家?”

  卢平点头。

  杨重隽道:“那是森罗发现宅子周围总有人觊觎监视,担心会被人攻击,才主动让你陈家部曲过去震慑一下。”

  萧执一听咆哮起来:“去他娘的震慑,那些人是老子安排的,难道他阎森罗不知道吗!”

  卢平脸色一沉,陡然道:“执,你为何安排人在阎府周围?又为何会伪装成海匪杀过去?”

  萧执气势一滞,无言以对。

  杨重隽便恍然,冷然道:“原来萧大人这是要拿阎家发泄你受辱那口恶气,难怪,难怪森罗一直担心呀。”

  萧执根本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恨声道:“我要杀他又怎样?就是杀他全家,他一个狗皮倒灶的生意人,又能怎样!现在是他投向了李闲,害的我与陈大人的人自相残杀,大人,这阉狗我非抓到他,千刀万剐不可!”

  阉狗一词显然犯了杨重隽的忌讳,冷哼一声,脸色变得极难看。

  卢平不得不大声斥责了萧执两句,随机对杨重隽道:“杨监使,看来阎森罗的确是有问题,若依张果毅所言,他和薛曜大人识破了阎森罗的狡计,想抓他却被他逃走,薛曜大人则与薛儆一并去找海夜叉求援,这当中阎森罗怕是要跑去李闲那边报信了。”

  杨重隽冷冷道:“卢大人是想知道本使的态度吧,对于叛徒本使从来不会手软的,杀无赦便是!”

  得到杨重隽这态度,卢平便也没了后顾之忧,转向萧执和陈承亲道:“你们手底下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两人看眼,估摸了一下,也能有两三百人可用。

  卢平便安下心来:“如此便是海夜叉那边不过来援救,也足以应对虎匪了,两位大人带人布防,无论如何不能让虎匪杀进市舶司府!”

  萧执和陈承亲都是心下恨恨的,不光是对彼此,更是对阎森罗和虎匪,便应声退去,然后带人到前头布置防御,两人都是很有自信的,无论绥南府兵还是陈家部曲,都非是之前绿林出身的剥皮军能够相提并论,他们甚至有种冲动,想要转守为攻,找浓烟后头的虎匪发泄一通!

  只是卢平、盛清平他们相对保守,约束萧陈,只做防御,如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萧陈无奈,只能强忍。

  时间又向后推移了一阵,浓烟不见消散,夜色中更加的难以视物,突然之间从浓烟另一边传来一声呼喊:“卢大人,杨大人,我是森罗,我把海当家的人带来了,你们还平安吗?”

  萧执、陈承亲愕然之余,均是脸色一沉。

  盛清平也是讶然,“阎森罗将海夜叉的援军带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内间的卢平、杨重隽几人也闻声而出,只是浓烟夜色,如漆如墨,无法视物,反倒呛得几人咳嗽不断。

  萧执冷笑道:“大人,阎森罗这是在使诈,他肯定是与虎匪伪装夜叉匪,想要兵不血刃攻进市舶司府,不过那王八蛋做梦也没想到我和陈大人已经冰释误会,赶来援助,不若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将他们引过来,一网打尽,如何?”

  陈承亲也点头表示赞同,被阎森罗戏耍这一通,他可是一直憋了一肚子火想要发泄!

  卢平尚未表态,杨重隽却道:“这当中若是误会呢!万一森罗真的是带来的海夜叉的人呢?”

  萧执眼珠子一翻,“杨监使你就别天真了,你那义子是什么货色,难道你还不清楚,为了攀附你,他连那玩意都能割了,现在为保命投向李闲有什么可误会的!”

  陈承亲虽然恨极,但也是心性奸狡,说道:“杨监使不信是吧,不若问一问阎森罗,虎匪哪里去了?薛曜和薛儆又在何处?为何不见他们?”

  杨重隽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便扬声道:“森罗我儿,外间的虎匪可还在?”

  阎森罗声音飘来,“义父,虎匪已经撤了,估摸着是觉得攻不下市舶司府便撤了吧,义父你们没事吧?”倒是很真诚的关切言语。

  杨重隽不免狐疑,虎匪兴师动众,却只是如此便退去岂不古怪。

  便又道:“森罗我儿,薛曜和薛儆两位大人呢?有无随你一起啊?”

  阎森罗立马便回道:“两位薛大人在海当家那边,那边安全,森罗是与海当家的左右手谢当家的带人过来的,若是虎匪已撤,我们这边过去与义父你们会合,如何?”

  随着阎森罗话说完,另一边声音随即道:“在下谢老三,乃是海当家的手下,卢大人,杨监使,你们安然无恙吧?”

  有些异样的,这人的声音却是带着些许的怀疑口吻。

  萧执冷笑道:“连谢老三都搬出来唬人,大人,薛曜和薛儆都不在,分明就是阎森罗和虎匪同流合污要诈我们,莫犹豫了,放他们进来,我和陈大人管保叫他们知道什么叫自寻死路!”

  卢平望向漆黑的夜色和浓浓的烟雾,目光似乎想要穿透过去看个究竟,虽然他认同萧执和陈承亲的判断,但不知为何,当需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他的心头隐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似乎这一个决定一旦做了,便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卢平这边犹豫不决的时候,在浓烟的另一头,熊熊火把映照下,一片明亮。

  足足四五百人都在火把光笼罩的范围内,杀气腾腾,为首的正是海夜叉手下的军师谢老三,阎森罗则陪在他身旁,两人正面色阴沉的窃窃而语。

  “阎少,你觉得里头的情形怎么样?”谢老三问阎森罗,表情阴森。

  阎森罗一脸的忧虑,“不瞒谢当家,我对义父是了解的,绝非这样婆妈犹豫的人,再看虎匪在周围点燃的这些火堆,分明是有着不攻下市舶司不罢休的意思,若说他们就这样退走了,只怕不对劲啊!”

  谢老三必然是聪明人,至少他自认自己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海夜叉的心腹军师,为其出谋划策。

  听阎森罗如此说,他便道:“阎少莫非是认为虎匪已经攻破了市舶司,正设局等咱们自投罗网?”

  阎森罗露出钦佩之色,说道:“看来谢当家早便想到这点了,不错,这当中指定十分的凶险,不然两位薛大人也不会选择留在海当家身边,安全不是吗!”

  之前阎森罗和薛曜薛儆去找海夜叉求援,海夜叉自然是了解情况,深知三人实际上都是杨重隽一方的人,而他是站在卢平一边,不免会有些疑虑,尽管如此还是派出谢老三,带大半夜叉匪过来援助,他自己则按照原计划,继续带人杀入广州,至于薛曜和薛儆,叔侄两个却是留在了海船上,远离战场,自然最是安全,这其实是阎森罗给薛儆出的主意,薛儆怕别人认为他胆小,他硬逼着堂叔薛曜提出这要求,他顺势留下,对于阎森罗主动请缨带领谢老三的人来求援,薛儆甚是感激,在他看来,那可真的是要冒着风险的。

  谢老三自然也很看不起薛儆这等色厉内荏之徒,同样也是对阎森罗颇有些刮目相看,此时再听阎森罗提起此事,不免冷笑道:“阎少安心便是,我夜叉匪可不是虎匪的乌合之众能比,谢某在,管叫阎少一根头发都伤不到。”

  阎森罗露出由衷感谢的神情,说道:“那是自然,只看兄弟们这气魄,森罗便知道必然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谢当家更是智谋出众,乃是了不得的将才。”

  马匹反正不花钱,阎森罗又是在杨重隽身边练出了一把好舌头,一通谀辞用过去,顿时如同浪涛一样淹没了谢老三,把个谢老三拍的飘飘欲仙,越发对阎森罗好感倍增。

  谢老三便道:“阎少了解情况,觉得下面咱们该怎么做?”

  阎森罗道:“谢当家其实心中有数,森罗心里那点主意估计也逃不过谢当家的法眼。”

  谢老三益发的飘然,在夜叉匪当军师可是很难享受到这样被人吹捧谄媚的,一时间倒也没有说话。

  阎森罗便道:“若依森罗所想,目下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将这些柴堆全数搞定,烟雾散去,自然便可看清市舶司的情形,只是那样一来,若市舶司落入虎匪手中,便免不得要硬碰硬战上一场,兄弟们怕是要死伤惨重喽。”

  谢老三点头道:“大当家把此番援救重责交到谢某肩上,谢某不能让大当家失望,硬碰硬倒没关系,可若真是损失惨重,大当家怕是不会满意啊。”

  阎森罗立马道:“森罗就知道谢当家其实已经想到可以用将计就计之法,骗过对方,猝然发难,如此不光可解市舶司之围,谢当家也能立下大功,高,实在是高啊!”

  谢老三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实际上他还是在思考要若何做,但阎森罗把这计谋送到自己手边,若不接手,倒显得自己只能不及他似得,便道:“知谢某者阎少也,谢某恨未能早些与阎少相识啊!”

  阎森罗笑道:“不迟,此番事了,森罗有的是机会与谢当家相处,到时谢当家的事便是森罗的事,别的不成,买地置产娶上几房姬妾,这些都包在森罗身上了。”

  谢老三心下更是狂喜,阎森罗乃是广州四大富豪之一,如此表态,那等招了安成了官家人,便不愁花销了,笑道:“好,好啊,阎少果然是谢某的知己,相逢恨晚,恨晚呢!”

  正说着便听烟雾笼罩的市舶司府那边传来卢平的声音:“森罗啊,让谢当家带人过来吧,既然虎匪已退,大家伙也就没必要再这般戒备了,谢当家过来,本官等可是得好好感谢一番的。”

  阎森罗闻听道:“谢当家,听出来没有,卢大人这口吻和言语之间很有些不妥啊!”

  谢老三先入为主,加之卢平那边也的确有些犹豫的意味,顿时用力点头,脸色阴沉可怖,说道:“看来诸位大人还真是落入虎匪手中了,阎少,便依你所言,咱们来个将计就计,我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一旦过去立马便动手,对那些虎匪无须客气,杀无赦便是!”

  阎森罗心下暗喜,点头道:“那谢当家要当心,莫伤了自己。”

  谢老三觉得阎森罗是真的关心自己,便道:“阎少放心,我让兄弟们打头阵,咱俩在后头押阵。”

  阎森罗道:“那最好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谢当家便该在后方运筹帷幄的,那边这么定了?”

  谢老三分外喜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句话,更是觉得阎森罗简直是自己腹中蛔虫一般的合心,毫不犹豫的道:“就这般定了!”

  阎森罗也不迟疑,扬声道:“义父、卢大人,谢当家这边带人过去,记得约束好剥皮军的兄弟,莫要不小心起了冲突,都是自家人,可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才好。”

  另一边卢平、杨重隽纷纷以一团和气的口吻回复。

  “那是自然。”

  “一家人,怎么都不会起冲突的,快些过来吧。”

  阎森罗递给谢老三一个你明白的眼神,谢老三自以为自己是明明白白的,用力点头,扬声下令:“兄弟们,过去与剥皮军的兄弟们会合,走。”嘴上说的好听,手头上却是做掌刀状,狠狠的抹脖子。

  一众夜叉匪也自觉都明白了,纷纷悄悄点头,数百人悄无声息的拔出刀剑,然后小心翼翼走进了烟雾,脚底下踩得极轻,不发出丝毫的声音,就是要让浓雾另一边把握不到他们的动静。

  另一边,绥南府兵和陈家部曲也都是刀剑在手,杀气腾腾,萧执和陈承亲死死盯着浓雾里,但凡只要看到一丝人影,便会下令展开攻击。

  这种时候,时间仿佛都沉寂了,双方都是屏住了呼吸一般在等待图穷匕见的一刻!

  夜色沉寂,浓烟弥漫,人心都绷得紧紧的。

  卢平还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心头的不安益发强烈。

  就在这个时候,阎森罗的一把呼喊声陡然刺穿了浓雾和夜色,“前方是敌人,兄弟们,杀无赦!”

  这像是一下子敲响了战鼓,夜叉匪们都清楚阎森罗和谢老三刚刚显得很亲密和热切,是绝对的自己人,他如此喊,便说明对面真的是敌人,而且要对自己展开攻击,当下便不由分说挥舞刀剑加快脚步,冲出了烟雾。

  另一边萧执和陈承亲也是一直在盯着,浓雾中隐隐闪动的刀剑寒光他们这种人再熟悉不过,待阎森罗的声音响起,两人心头的恨火更是燃烧到极致,当下想也不想,各自吼道:“兄弟们,冲啊,杀无赦,活捉阎森罗,老子要把他抽筋扒皮!”

  另一边谢老三本还在埋怨阎森罗越俎代庖有打草惊蛇的嫌疑,甚至怀疑阎森罗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当听到这边嘶吼着要活捉阎森罗,将其抽筋扒皮,便再无怀疑,对阎森罗道:“看来阎少没说错,市舶司府果然落入了敌人手里!”

  阎森罗一副受辱的表情,说道:“谢当家,那些虎匪欺人太甚,谢当家要为森罗出这口恶气啊!”

  谢老三道:“自家兄弟,何必说两家话。”当下他也吼道:“兄弟们,杀啊,敢有反抗者,杀无赦!杀无赦!”

  同样高喊着杀无赦口号的双方,终于彻底摒弃了些许的犹豫,如同两头发狂的猛兽,一下子撞到一处。

  杀伐争斗,不死不休!

  一切都完美的按照李闲的剧本走到了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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