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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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总督府，锡良正研究着一副四川地图，地图上画着几条红线，锡良还不时用手丈量着、比划着。这是一副四川铁路分布图。时间在这间屋内似也停滞了，只有锡良一人静静的忙碌着，思索着，伴着微微夏风。
“吱”随着小小的一声推门，锡良抬起头，看见管家探头进来:“老爷，外面有人求见，是当地的富豪，王汮。”
“王汮？见见吧，正好我也累了！”锡良伸了个懒腰，用手捶了捶腰背，走出书房。
大厅中，王汮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盏茶，氲氲的冒着热气。只见他眉头紧锁，双手交握腰间，双肘置于扶手上，心神不宁的焦虑着。“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成功。”王汮喃喃地转过头，怔怔的望着内堂的出口，同时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
“哎呦，嘶。”王汮急忙收回手，不住地在空气中甩动着。“嘭”几乎在王汮收回手的一瞬间，茶杯和着热水一起碎了一地，薄薄的地毯被烫出了一块黑斑。
“王汮！你这是？”锡良刚来到大厅就看见了这一幕，顿时脸上阴沉了起来。
“总督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我，照单赔偿，哦不，我送您几套更好的。”王汮慌了神，急忙跪下，不住地道歉。
“你的意思是我的府中没有好的，或者你是认为我的东西太差了？”
“没有啊，我～我，小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小民我是心中有事啊！”
“哦，有事？说来听听，让我看看足不足以成为理由，起来说，看着心烦。”锡良坐在大厅中正的椅子上，端起茶慢慢的喝着。王汮则是长出了一口气，踉跄着站了起来，看来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于是他便将这几天的事说了出来。
“杨旭光抢了你送给我的财宝？”锡良坐直身子，缓缓问道。
“是的，他还辱骂总督大人您呢！”
“辱骂？有意思，你说你有关键性证据，拿出来看看。”
“就是这枚子弹，我打听过，整个四川除了带兵的军官，就只有他杨旭光才有这种型号的手枪了”王汮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古铜色的弹头，献宝似的捧了上去。
锡良从他手中接过弹头，把玩了一番：“不错，现在能拥有这款型号手枪的确实不多，这是比利时造的“勃朗宁“手枪，他有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我这里也有一把”锡良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对着王汮，“你怎么不说是我劫的呢？”
‘噗通’王汮吓得一下子又跪倒在地，惊呼道：“小民怎敢怀疑大人，小民不敢啊！”
“哼，谅你也不敢，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锡良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要走进内屋，“对了，一会儿有人跟你去领东西，赔偿的东西。”
看着锡良渐没得背影，王汮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无力感，这是他平日里横行乡间时从不曾有的感觉。从来都是他让乡民感到绝望与无力。天边的太阳已经消逝了不少，只有橘红的暗色残圆散发出最后一丝余光，王汮一行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那样寂寥，那样无助。
“你觉得王汮这人怎么样？”书房中，锡良放下书，对管家说道。
“欺软怕硬，若成势，必为患，实小人也。”管家想了想淡淡地说到。
“是啊，我也听说这家伙家中有些钱，横行乡里，全不顾律法，这样的人是该好好惩治惩治”锡良用手摩挲了一下地图，“不过，修铁路正需要这样的有钱人，徐徐图之吧!你先下去，我再研究研究地图。”
这一夜，浓重的墨色黑云遮蔽了天际明月，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下，一行人快步奔走着，脚步带起的微风吹动墨色青草，在幽暗的林中唰唰响动着，和着促织的低鸣，悄然回荡在密林之中。两侧的树上，几只夜枭不时扇动翅膀啼叫几声，泛着幽幽冷光的双眼看着叫人心里一阵发慌。
“妈的，这些夜猫子，看着心烦，真想把它们打下来？”张岑跟在王汮身后，不住地抱怨着。
“少说两句，尽早完事”王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平日里那种满脸横肉的嚣张神情、满脸堆笑的谄媚的神情都不见了，只是偶尔有着一丝狰狞闪过眼睛，“后面的兄弟跟上，事成后，报酬必然一分不少。”
“老爷，一定要这么做么？”张岑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我总觉得不妙啊！”
“你懂个屁，锡良那个贱人明显就是和杨旭光串通一气的，这事只有靠老子自己了，姓杨的，你他妈能干龌蹉事，老子也能！”王汮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我都打听好了，今天晚上杨旭光和陆方会出去和一个叫李鸣的喝酒，他姓杨的不在，老子搞个突然袭击，他不承认是不，老子自己去拿。”
“可是……”
“莫给老子叽叽歪歪的，老子现在火大的很，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崩了你！”王汮不耐烦的吼道。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王汮一行人就看见了杨府。杨家大院在寂静的黑暗中坐落着，止有大门前的两盏灯笼散发着点点微光，夜以深，众人都以是入眠。王汮等人绕到侧面，现在只有一道高高的红墙阻挡着他们了。
“听着，待会儿你们翻墙而过，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杨旭光的老婆并控制起来，然后打开门，放我进去。”王汮猥琐的舔了舔嘴唇，“但是都不许乱动什么，就等杨旭光回来，我倒要看看在他眼中是钱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是，晓得了。”众人小声的应到。
“上，行动！”王汮一声令下，几支鹰钩爪就飞上了墙檐，墙下的六个人，猫着腰，弓着背，翻过高墙，轻轻地落在地面。在朦胧的月光下他们六个站在墙角，商量了一下，便分开了，六个人三人一个方向，开始了他们的任务。只见那几人，娴熟的穿梭于阴影之中，或翻转腾挪，或潜伏隐蔽，巧妙的将黑暗于人的视觉差运用到了极致，一路向前，每一处的巡逻都悄无声息的被放倒了。不一会儿就有人率先来到了目的地，那就是杨旭光居住的地方。
屋内黑漆漆的，仔细听还能听见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正做着美梦的她浑然不觉外面的杀机四伏。三个人弓着腰猫在门边，为首的用手指比划着“一、二、三”，瞬间三个人六条腿同时踹在门上，“砰”的一声门开了，三人一拥而入，杨夫人只来得急惊呼一声救命便感觉到一把枪顶在了脑袋上。很快他们便在闻讯赶来，但不敢轻举妄动的杨家众人包围下打开了大门将王汮让了进来。
“来一个管事的，将姓杨的给我叫回来，就说晚来一步他老婆就是我老婆了，他儿子就能有个弟弟了。”王汮钳制着杨夫人，狞笑着说道。一阵话落身后的几人都哈哈大笑着，尤其是张岑，看着周围一个个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妄动的人，笑的是更加开心。
成都，一家酒馆的包间内，杨旭光、陆方、李鸣三人也是哈哈大笑的畅谈着。忽然门被推开了，周管家气喘吁吁的说到：“老～老爷，老爷～不好了，王汮那狗杂种打上门来，控制住夫人，叫嚣着要收拾你呢！”
三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杨旭光面色铁青着一脚踢倒饭桌：“格老子的，这个贱人，老子今儿天算是被你个杂种彻底惹毛了。”说完快步冲下楼，飞奔着冲向家中。
杨府大门前熙熙攘攘的挤着一圈人，最外围的是杨家的众家人，他们举着火把将王汮等人围在圈内，像是一个个猎人围猎着猎物，却又忌惮着猎物的威胁。而王汮等人则全然不惧，有人甚至掏出壶不知从那里搞来的酒悠哉悠哉的喝着，王汮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手上牵着两条绳子，绳子的另一段绑缚着杨夫人和小杨沐。张岑站在王汮身后猥琐的看着杨夫人和小杨沐，他觉着这一幕就像王汮牵着两条狗似的，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狗东西，笑什么笑，严肃点。”
“不～不是，哈哈～哈，老爷你～哈哈～你不觉得这一幕像……”
张岑不住地笑着，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外围人群一阵骚动，接着他们让出来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杨旭光的英伟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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