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夜幕低垂，灿烂的烟花将天空渲染得绚烂无比。楚修看着郑筝粉白的脸，笑着伸手捏捏她的面颊，小姑娘婴儿肥还有完全褪去，小脸肉乎乎的。

        “若是喜欢，上元节，我继续带你去看。”

        上元节的烟花，历来比除夕要更加绚美。京城这个时候没有宵禁，大街上游人如织。年轻小儿女，也在这个时候，和心上人把臂同游。

        “好。”

        郑筝高兴地应下了。

        太后眼观六路，此时早已经看见楚修与郑筝在一边。她见二人亲密热络，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只是观二人形状，想来都还没有开窍。

        皇帝楚宪也瞧见了，不过男人不似女人心细，只觉得楚修与郑家人关系好，又心疼幼妹，不过是带小姑娘上来开开眼。没见太后身边，也围了几个世家姑娘。

        贤妃在二人身后，想着之前楚佳的话。趁人不备，仔细地把郑筝从上到下瞧了一遍。心道太子殿下眼光甚好，这般百灵百俐又天真可爱的姑娘，可是难得。

        终于，烟花散去，一席终了，众臣们也都散了。楚修要跟在皇帝身边，于是叫来怀恩，让他把郑筝送到郑夫人处。

        眼下有些乱，他怕小姑娘走丢了。

        众人回到家，子时已过，郑家老太爷带着儿子孙子又往祠堂给祖先上香。郑筝在屋内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在打瞌睡。

        “姑娘，”方氏笑着递过来一杯热茶，“今晚要守岁的。”

        郑筝捧着茶水，小口地抿了起来。到底还是凉州好玩。往年这会儿，凉州肯定是要下雪的。她穿得厚厚的，与楚修和郑简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然后在一起放鞭炮放烟火。哪似现在这般，无趣得很。

        终于，熬过了守岁，郑筝回到屋里很快就睡着了。梦里，是郑家在凉州的将军府，她与楚修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大年初一，命妇们进宫朝贺。因为没有皇后，是以众命妇都是先去太后那里，请安之后，家中有在宫中做贵人的，才去宫中拜见。其他人，与太后关系好的，留下来多说几句。关系不好的，也就回家了。

        郑筝大清早被叫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她坐在镜前，觉得整个人还在梦中。方氏让侍女拿来巾帕，温热的帕子擦过郑筝的脸，这才让她有点回魂。

        “过年好累。”

        郑筝嘟囔了一句。

        “姑娘还说小孩话呢，夫人在京城的时候，哪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况且这份殊荣，京城好多姑娘还没有，羡慕得眼睛都要绿了呢。”

        方氏自幼跟在郑夫人身边，陪着她长大，又跟着她一起嫁进郑家。

        “我知道，可是还是好困。”

        郑筝晃了晃头，才觉得清醒一些。她简单地喝了些白粥，就跟着郑夫人上了马车。

        大年初一，宫中张灯结彩，处处都透着喜庆。太后在大殿看着过来朝贺的命妇并姑娘，不由得喜笑颜开。年轻的小姑娘，水葱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郑筝在殿外遇见几个相熟的姑娘，虽然不好打招呼，但是也点了点头。大家虽然面上都挂着笑，但是郑筝觉得她们应该都挺困的。

        立春之后，再冷的天，风也柔和了起来。大殿内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郑筝坐在那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她旁边，是贤妃母家许家。许家姑娘见郑筝这般，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戳了她一下。

        郑筝这才醒过神来。

        “多谢。”

        她轻轻地说了一声，朝着许家姑娘就是一笑。

        太后在上首把这情况看个满眼，并不觉得恼，反而觉得郑筝一派天然，很是有趣，许家姑娘许澄也是个好孩子。

        太后知道后宫的嫔妃见娘家人不容易，说了几句就让她们去往后宫，郑夫人带着郑筝留在这里，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叶家。

        见众人走了，太后笑着把郑筝和叶林叫过来，两个漂亮小姑娘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让人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

        太后与她们闲聊几句，就让宫人带着她们去偏殿玩，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有些话听不得。

        贤妃宫中，贤妃看着自家母亲，内心百感交集。一年了，也就能见两三回。

        “娘娘，宫外都在议论太子的事情，不知您这里，可有什么章程？”

        贤妃微微一笑。

        “我能有什么章程，横竖和我没什么关系，太子现在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告诉他们，别乱打主意才是正经。”

        贤妃已经知晓了楚修的心思，越发坚定了不趟这浑水的心思。

        “不要妄测圣意。许家是纯臣，现在以后都是。”

        其实不用贤妃说，许家人也明白。只不过许夫人到底存了自己的小心思，想着许澄的前程是不是能更进一步。不过她也清楚，许家已经出了一个贤妃，就断不会再出一个太子妃。

        “母亲的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总在宫中打转。”

        贤妃没忍住，还是说了一句。她的兄嫂在任上，留下女儿许澄在京中，由祖父祖母教导。可是贤妃觉得自家母亲虽然出自叶家，但是眼光还是不够好。

        “今年春闱，京中不少青年才俊，母亲放开去挑，定能为澄儿选到合适的夫婿。”

        同样的话，太后在宫中也对着叶老夫人说了一遍。叶林虽然在偏殿，可是她们的话，断断续续地传来，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她年岁渐长，耳边听得尽是这样的话语。

        “是，那臣妇可就放手去挑了，要是有合适的，可就尽管找太后要人了。”

        叶老夫人与太后是手帕交，说话熟稔得很。

        “筝儿也大了，过了年，让她往宫中与公主们一道念书。”

        太后说完叶家的事，又说到郑家。

        “这敢情好。”

        郑夫人觉得自己久居凉州，对郑筝的教导越发跟不上现在京城中的规矩，她正想请个教养妈妈回来，听见太后让郑筝往宫中上课，心中一喜。

        宫中办女学，除了宫中，朝中大臣的女儿，也有跟着上课的。而且宫中的规矩，贵女见了皇帝的嫔妃，是不用行礼的。宫中女学出来的姑娘，各个优秀至极。郑夫人少女时期，也是在女学上过课的。

        郑筝与叶林在偏殿玩叶子牌，万没想到外面的人几句话，就把她以后的事情定了下来。

        “叶姐姐，”郑筝想到昨日的烟花，内心忍不住好奇，“京城的上元节，好玩吗？”

        “当然好玩了，往年上元节的时候，大哥哥都会带着我去看花灯。街上的花灯各式各样，漂亮极了。还有卖小吃的摊贩，耍杂耍的，打把势卖艺的，特别有意思。而且京城的上元节，还会有面具卖。你若是不想让人看了容貌，就带个面具。”

        叶林虽然比郑筝大一些，可还是小儿女脾气，说起这些，滔滔不绝。

        “这么好玩啊！那上元节的时候，我一定让哥哥带着我去。”

        叶林与郑筝投缘，见她这么说，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那天大哥哥肯定是要带我出去的，过几日我就往你家下个帖子，那天咱们一起去，有个伴，想来郑夫人一定会同意的。”

        郑筝闻言，笑着拍拍手。

        “还是叶家聪明，我就怕母亲不让我出门呢！”

        外面大人们聊得开心，里面两个小姑娘也说的有趣。少女的笑声传了出来，清甜爽滑，让人听了就觉得开心。

        “还是做姑娘家好啊，你们听听，笑得多开心。”

        太后指着偏殿，笑着说了一句。

        “您这话说的，合着咱们现在笑得就不开心了？”

        叶老夫人打趣了一句。

        “自然也是开心的。不过到底烦心事太多了。”

        太后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皇帝前几日来给我请安，我顺嘴问了一句皇子公主们的婚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皇帝说，太子都还没成亲呢，他们着什么急了？合着这成亲不是按岁数，是按品级。你们说说，这像话吗？”

        楚修上面还有一位兄长没有成亲，是不受宠的嫔妃所出，到现在仍旧在宫中住着。

        郑夫人不明白，叶家人却是懂的，这是太后告诉她们，日后就是相看起来，也都是为着太子。太子不成婚，其他皇子是越不到他前面的。

        “这是皇帝心疼太子。”

        叶老夫人感叹了一句。

        “那是自然，太子这孩子招人疼，就是我，都要偏疼他几分。更不用说皇帝了。”

        叶家夫人闻言，看了一眼郑夫人，见她神色如常，心下就明白眼前这位怕是不知道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也难怪，郑筝今年不过才将将十五，虽然祖父父亲因为抚养太子有功，可是郑家兵权交了上去，正正经经只担了闲职。

        至于郑家公子，据说今年下场，武将家的孩子，也不知道这功课行不行。

        叶夫人见过一次郑简，觉得他相貌英俊，看着倒是个聪明孩子。

        宫中，各家人都在说着自家的事情，楚修在东宫只觉得耳朵一阵一阵的发热，想来，是有不少人在议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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