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梦一场
对王强强来说，楚楚是他的精神支柱。
从初识起，楚楚扮演的一直是守护者的角色，这个角色骤然崩塌湮灭，他措手不及，脑袋连同心脏，都被挖空了。
电话铃声响起，王强强接起，按照比赛说的，一字不差的转述给柳雯，柳雯听着王强强的话抱怨道：“说慢点会死啊。”
“崽崽已经到龙城了，地址我发给你。”比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语气全然不见一丝悲伤。
王强强怒骂，“死东西，没心肝的。”
柳雯好奇的问道：“谁啊，那个顾什么相好的？”
王强强没有理她，按照比赛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崽崽已经在那里等着，柳雯刚进屋，就被崽崽按在沙发上，手法娴熟的在头上包扎。
柳雯挣扎着推搡崽崽，“你谁啊，你干什么，我头发，烦死了。”
崽崽递给柳雯一沓文件，“给你的，抓紧记下来。”
柳雯一脸烦躁，“我要是愿意念书，上学的时候就去好好读书了，还用等到现在？”
崽崽扶正柳雯的头，“背不下来就没命。”崽崽用最奶的表情说着最狠的话，看客完全不买账。
柳雯的美甲掉色了一半，捏着崽崽的下巴，“臭小子，你当老娘是被吓大的啊，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
崽崽本就纯情，尤其还是被长着楚楚脸的女人调戏，顿时脸红的不行。
王强强拍下柳雯的手，“你以为我们是在吓唬你吗？你收了我的钱，还不办事，到时候就不是我们来找你的麻烦了。”
柳雯“切”了一声，嘴里嘟囔着“牛什么”。
被崽崽折腾了一通，柳雯的卷发被勉强拉直，女人揉弄着头发，“这什么东西啊，老娘的头发。”
直到坐上王强强的甲壳虫，柳雯还在不住抱怨，“真是倒霉，遇上一群疯子。”说着从后视镜里怒瞪始作俑者。
媒体大肆报道，加之舆论的力量，记者将顾氏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当众人躁动时，一辆小甲壳虫稳稳的停在了别墅门前。
柳雯一脸懵，王强强小声提醒，“装虚弱会不会？剩下的交给我。”
女人接收到王强强的信号，好歹也是看过名著的人，姿态比起黛玉葬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恨不得将□□短炮怼在柳雯的脸上。
“顾小姐，请你回应一下先前游轮上的事故好吗？”
“顾小姐，先前有消息称你在游轮上遭遇了恐怖袭击，请问这件事是否属实？”
“顾小姐，请问你知道高速路上发生的追击事故吗？”
“请问”
王强强刚扶住柳雯，就听到女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请问你妈了个头。”
柳雯面无表情，却让在场记者鸦雀无声，见势不好，女人换上无辜表情，“大哥，我头好痛啊。”
王强强厉声呵斥，“你们记者要逼问伤患吗？”
顾氏别墅大门打开，乌泱泱的保镖用人墙隔绝柳雯和记者，簇拥着几人进入别墅，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记者们。
叶兰看到女儿，哭着抱住柳雯，“我的福延，你要吓死妈妈了，你真的要把妈妈吓死了。”
柳雯整个人僵硬到不行，站在原地像根木头。
比起柳雯，更僵硬的就是顾永安，明明前一天晚上，他看到的还是亲姐的尸体，几小时过去，竟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顾应善心疼的轻抚柳雯的头发，哭的不能自已，“女儿，没事吧，头还疼吗？”
叶兰拭去泪水，搀扶着柳雯，“来，女儿，到沙发上坐着，来。”
柳雯机械的点头，对眼前发生的场景感到十分陌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强强。
顾永安喃喃道：“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说着疾步走到王强强面前，“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我在船上明明，你也看到的啊。”
王强强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兰看向王强强，问道：“强强是吧，在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船上确实有人要对楚楚，要对福延不利，凶手对福延开枪了，但是，好在子弹只是擦到了头。”王强强撒谎说道。
顾永安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强强，“你撒谎，当时明明，我姐流了那么多的血，而且我爷爷带走的那个。”他不敢说出“尸体”二字。
王强强吸了吸鼻涕，“福延本就是这个性子，不想被外界的人说三道四，所以我们偷偷从船上离开，去包扎了一下。”
叶兰心疼的望着柳雯，“孩子，还疼不疼，要不要再去检查看看？”
顾永安还想说什么，被叶兰打断，“永安，不必再说了。”
顾河山的电话打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叶兰接起，应和几声，“爸，外面说的都是假的，延延没事，来延延，和爷爷说话，爷爷都要担心死你了。”
柳雯接起电话，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爷爷。”
“我的好福延，你要把爷爷吓死了，没事吧，没事吧福延。”
柳雯看了看顾家夫妇，小声说道：“没事，爷爷，我很好。”
叶兰从柳雯手里拿过手机，“延延，妈妈来说。喂，爸，延延在船上受了伤，现在让延延去休息吧。”
顾应善带着女儿上楼休息，顾永安还是不信邪，“爸，你让她自己去房间。”
顾应善难得发怒，“永安，你在船上没有照顾好你姐姐，她受了这样的伤，你还闹什么。”
顾永安嗫嚅着，父亲说的没错，他确实没能力去阻止，但当时他的的确确看到了姐姐的尸体，那眼前的顾福延又是谁？
顾河山怒气冲冲，“小兰，这件事你们夫妻的态度我不管，但是我一定要追究到底，谁伤了我的宝贝孙女，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叶兰哽咽道：“爸您看您说的是什么话啊，延延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看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与此同时，作为游轮主人的云焱也在接受警方问话，游轮上的几十个摄像头尽数被破坏，监控室里的员工全都在同一时间失去意识，云焱烦躁的按揉眉心。
突然一个警察跑来对那名问询的警官耳语几句，后者难以置信的望着对方，片刻后转头对云焱说道：“云先生，据可靠消息称，顾小姐已经安然无恙回到了顾家。”
这下不可置信的人变为了云焱，“怎么可能？”
那警官问道：“云先生，你刚才说是你亲眼看到了顾小姐的尸体，请问这件事是否属实？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云焱抬手抚摸额角伤疤，“还有她的弟弟和一个朋友，只不过游轮到达码头的时候，警察和顾家人乱做一团，船上的客人也要走，我们也没资格阻拦。”
警官点点头，云焱继续说道：“不是有报道称顾福延的尸体，在运送途中受到袭击，车体爆炸了吗？”
“关于这点，我们经过检测，那具尸体是成年男子的，不是顾小姐，关于车辆高速追击一案我们也在着手调查。”
云焱眉头皱的更深，出了警察局坐上车时，前座的手下递来手机。
屏幕里的女人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羸弱不堪，却在记者们不断问询后，说了一句“请问你妈了个头”，良好的收音设备很好的把这句话录了进去。
云焱看着由人扶住的女人，肯定的说道：“这不是顾福延。”
云森指着屏幕中的人，“哥，这视频我看了不下十遍了，你就听这句‘你妈了个头’，根本不是顾福延的声音。”
云焱瞥了云森一眼，对司机吩咐道：“开车。”
前一晚的游轮上，几乎大半龙城权贵，皆看到了楚楚被枪击的场景，那信息像是海面下的鱼群，由一点扩散，于是整片海域皆知晓。
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大家却又都不约而同的通过各种媒介，得知她没死的消息。
所有人都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怪诞的梦，分不出现实。
易风交代给夜冷事情之后，整个人像是堕入深渊，脚下无穷无尽的下坠感，灵魂站在高处俯视□□。
直至艾迟不能抑制的大吼，“这什么啊！”艾迟将手机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拿着手机。
易风看着高清镜头里的女人，呼吸猛的停滞，随即又落入无尽的黑暗中，“这不是她。”
他怎么会分辨不出？
艾迟死盯着屏幕，“这也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他看了看易风，又看了看秦兆深，忽然又夸张的深吸一口气。
“怎么会这么巧，这边刚刚，就，对吧，然后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了？你们想啊，不会有这样的事。”
秦兆深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迟用手指在虚空中乱点，“小楚为什么不接受风的帮忙，因为她早就计划好了，她计划假死，然后让一个长得一样的人代替她，这样她就能在暗处做她想做的事了。”
艾迟笃定，像是他亲眼所见。
易风闭上眼睛，脑中都是楚楚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睁开眼后，“我要去顾家亲自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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