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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自由职业者


  “咳咳!”吴新拼命咳嗽,似乎被啤酒呛到,他用手捂住嘴巴,借着拿纸巾的功夫悄悄对凌伟警告道:“不会说话就赶紧闭嘴!”

  凌伟有点委屈地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以前大家带着女朋友聚会玩闹时不都这么开玩笑嘛!好吧,既然吴新这么希罕在意这个女孩,那他就再做点补救措施吧:“吴新这次失恋受到的打击很严重,因为这是他第十三次失恋,而且每次都是他被人甩,心灵严重受到创伤,就差点住进医院让小于的爸爸给他医治了。哦,忘了告诉你,于院长是吴伯伯的老朋友也是优秀的心理医生。倪小姐,我真心希望你能做他爱情的终结者,不要再让他一次次徘徊在失恋的边缘,也希望,你不要再抛弃他,因为他已无法再承受任何一次失恋的打击了!”

  他说这番话时表情十分认真严肃,让小慧听得一怔一怔的。她真的无法相信,那么优秀的王子般的吴新居然失恋过十三次。这个世道变了吗?为何女孩都不爱王子了呢?或者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毛病吗?不然……她满腹狐疑地瞧一眼表情怪怪的吴新,心想,这样优秀的男子,那些女人怎么会舍得抛弃呢?

  气氛突然静得有点诡异,小慧发现,不止吴新,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而且面部肌肉僵硬,似乎在竭力控制某种情绪。

  良久,小于先打破了沉寂,他语气故作轻松地问着小慧:“倪小姐在哪里高就呀?”

  这本是句很平常的问话,小慧却顿时紧张起来,她面红耳赤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吴新替她解了围,“她现在是自由职业者。”

  “哦,”小于看出了小慧的窘迫,以为她是因失业在家感到自卑,便也善意地圆场,“自由职业可是现在最热门,最流行的职业。”

  “错!”朱丽反驳道:“自由职业是非主流职业的一种,而非主流则意味着并不是最流行的。因为追逐非主流的人占相对少数,多了就是主流了!”

  “嗯,我同意。非主流的东西一般都是属于相对超前或滞后的!”许嫣然瞧一眼小慧,微微笑道:“倪小姐外表很大众,思想却很前卫。我们这些人成天将个性、潮流挂在嘴边,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在追逐一些大众化的东西,比如说学历,比如说工作。没办法,人活在世,真正做到洒脱不羁完全不闻名利事的能有几人?”

  凌伟笑道:“说得对!非主流就是张扬个性,另类,非大众化,换句话说就是个性!不过深究到底,个性不能当饭吃,所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做烟火男女吧!”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而“非主流的自由职业者”小慧却如坐针毡,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新见小慧窘迫,便想差开话题,还未及开口,许嫣然却又将话题扯回到小慧身上,“现在自由职业者一般从事文学创作的占多部分,倪小姐也是文学创作(间隔符)爱好者吧?”

  小慧张口结舌,无从回答。

  凌伟笑道:“如果你从事文学创作,找嫣然帮忙就对了,她爸爸可是文化局的局长。以前我有位朋友写的稿子老是不被出版社采纳,最后还是找许局长帮忙,才得偿素愿”。

  吴新怕小慧难堪,忙转移注意力,“哎,小于,你学会游泳了吧?”

  众人又都笑起来,原来小于自称“小鱼”,可总也学不会游泳。报了几次游泳训练班,可每次下水都先沉底,一害怕就把教练教的东西全部忘记。如此几次,连教练都灰心了,给他取了个外号“旱鱼”,从“旱鸭子”演绎而来。

  小于顿时觉得无趣,也扯开话题,“咱们老是在这里坐着很没意思,那边刚安装试用完毕的‘海上大飘飞’听说很刺激,咱们今晚去体验体验。”

  年轻人当然都喜欢刺激,此言一出马上得到全部响应,纷纷起身,边笑谈着边向海上游乐场的方向走去。

  吴新见众人总算是忘记“自由职业者”的话题了,不由松口气。向小慧瞧去,见她也正看他,四目相对,吴新一笑,小慧则侧过了头。

  *

  海上游乐场的面积很大,主要是游艇和各种各样的快艇、橡皮艇占数居多。这里白天游客比较多,这个时间段除了“海上大飘飞”,其他的小艇都闲置着。

  灯火互映的海面上,“海上大飘飞”显得犹为壮观。它由一根巨形铁盘做动力轴,呈辐射状向外射出三十六根巨形钢架,钢架尽头焊接着三十六只铁壳小船。动力轴可以随意升降,来配合涨落潮时小船吃水线的位置。

  小于去售票处买了三艘船的票,给了凌伟和吴新各一张。

  开始登船了,在海岸边登船处与小船之间连接着一块可以自动掀起的钢板。一只船只能坐两个人,所以来玩这游戏的多数是情侣。

  小于和许嫣然率先踩着钢板登上船,然后钢板吊起,载人小船慢慢荡开,紧接着下一只空船转过来,再被钢板固定住。凌伟和朱丽对吴新和小慧摆摆手,也上去了。钢板再次掀起,等下一只空船移过来,重新固定住。吴新牵着小慧的手走上了船。

  小船真的很小,只能勉强并排坐开两个人。吴新很绅士地帮小慧扣好安全带,然后自己也扣上。搭在船舱上的钢板吊起,舱门自动关闭,小船又被慢慢推开。

  两人紧挨在一起坐着,彼此的呼吸都感觉得到。小慧耳热心跳,朝一边微倾着身子。吴新还以为她生气了,忙挨过去观察她的脸色。“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晕船?不对,船还没开呢,怎么可能晕?”

  “你不要再往这边靠了,这船已经够窄,你打算把我挤到海里去?”小慧回过头嗔怒地提出抗议。

  “噢,”吴新讪讪地坐正身子,幸好这时乘坐的小船开始旋转,由慢到快,越来越快地飞旋着。

  “哗,哗,哗……”三十六只小船开始在海面上划起了同心圆。带着咸味的海水飞溅着,凉风习习,乘客们享受着迎风破浪的新奇感。

  小慧紧张地抓住船舷,尽管系着安全带,她还是担心被甩出去,速度实在太快了。吴新握住她的手,向她报以鼓励的微笑,“别紧张,船票都买了保险的!”

  “扑哧,”小慧又失笑,“保险只是保证你失水后你的家人可以来领赔偿金,可并不保证你不会落水!”

  吴新并不在意,只是一笑置之。小慧却突发奇想,如果今晚她在这里意外淹死了,不知会得到多少赔偿金?母亲的手术费应该够了吧!她再瞄一眼吴新,心想,如果他也陪着她一起死了,不知他爸爸要哭成什么样了,估计连赔偿金也不屑于去领的。这也许就是人的生命高低贵贱不同之处了。

  吴新并不知道此时小慧脑子里转着的稀奇古怪念头,他紧握着她的纤手,随着轴承旋转速度加快,迎着四处飞溅的水花,一起欢乐的尖叫。

  如此转了几圈,小慧渐渐不再紧张了。她兴奋地说:“真好玩。”

  见她高兴,吴新也来了精神。他将搭在船沿上的右手插(间隔符)进海水里撩着波浪,然后兴致勃勃地唱起歌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歌声虽不动听却绝对嘹亮,引得其他船上的人纷纷往这边看。

  小慧听惯了小刚富有磁性的歌喉,乍闻吴新尤如公鸭般的叫唤,实在受不了。用手指塞住耳朵,大叫:“不要唱了,难听死了!”

  吴新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毛,提高嗓音又换了一首:“我要你陪着我,看那海龟水中游。慢慢趴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小慧放下塞着耳朵的手,跺着脚又笑又叫:“唱跑调了!”见吴新理都不理地继续高歌,她一指海面,惊呼:“快看大鲨鱼!”

  吴新果然马上住了口,眼巴巴地四处张望,“在哪儿?哪儿有鲨鱼?”

  小慧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再唱下去,准保把鲨鱼引来!”

  吴新潇洒地扬扬头,“别以为天底下就你弟弟唱歌好听,我偏要唱!”他清清嗓子,继续引亢高歌:“如果大海能够换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一唱百合,先是小于凌伟等人随唱,到后来,所有船上的乘客都跟着唱起来。“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蓦然回首呀,你在哪里?”

  被气氛感染,小慧也不禁跟着哼起来:“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爱请全部带走……”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所有有关海的歌,几乎都被翻出来唱遍了,只要有人唱出第一句,马上所有的人都会跟着唱。

  最后,不知是谁竟领头唱起了外婆的澎湖湾,“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歌声笑声响彻整个海滩,小慧第一次发现,原来青岛的夜晚竟然这么快乐这么迷人。

  转轮由快到慢终于停下来,小慧意尤未尽地道:“怎么不转了?”

  吴新笑着说:“疯丫头,再转下去会晕的。”

  转轴再次缓缓移动,依次将小船转到钢板衔接处,里面的顾客踩着钢板上岸。

  吴新和小慧手拉着手走上岸来,小于和许嫣然,凌伟和朱丽等人也先后上来。

  六人边走边兴奋地谈论刚才的游戏真是太好玩了。小慧扶着吴新的胳膊,说:“在里面坐久了,到岸上来也好像觉得地面在晃来晃去。”

  “嗯,很对。”小于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接道:“所以远洋轮船上的水手多数都有一种职业病,”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不说。

  许嫣然忍不住问:“什么职业病呀?”

  “每当轮船靠陆,水手们都纷纷上岸到舞厅里喝酒跳舞。”

  “喝酒跳舞跟职业病有什么关系?”小慧有些不解地问道。经过方才在一起的玩闹,她对吴新的这帮朋友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拘谨了。

  “是啊,也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成年累月在海上飘流颠簸,乍一踏上平稳的陆地,反而站不稳了。所以他们要拼命喝酒,只有喝醉时才能感觉重新回到波浪起伏的大海。于是就又有人问了,为什么还要跳舞呀?他们又说了,只有跳舞才能保持平衡呀!”

  众人都笑起来。笑过后,小慧感觉出这故事的悲凉,轻轻叹道:“其实他们很可怜。”

  吴新柔声安慰她:“只是个小笑话,别太当真。”

  众人走到一张宽敞干净的桌子前坐下休息,男士每人一杯生啤,女士每人一杯咖啡,边喝边聊。

  凌伟取出手机瞧了瞧,“哎呀,十一点多了,我们得回去了。”

  其他人这才惊觉竟然不知不觉玩到这么晚,纷纷提议回家,吴新却说还想再留在这里看会儿夜景,凌伟一脸坏笑地拍拍他的肩:“哥们,别太贪玩,保重身体啊!”

  吴新推他一把,笑道:“你快走吧!先把你自个儿管好!”

  四人边说笑着边告辞,吴新和小慧目送他们乘上各自的私家车,驶进夜幕。

  送走吴新的朋友,小慧看了看手机对他说:“小刚快下班了,我也要回去了。”

  吴新一听说她要走不由急了,连忙说:“小刚下班得一点多,还有近两个小时呢,再陪我坐一会儿!”

  *

  海浪澎湃,月色撩人。

  小慧俯身在玉色的栅栏上出神,吴新伸手轻拂她的肩,柔声问:“在想什么呢?”

  “在想……在想我妈妈。”她清秀的脸颊在夜色中愈发动人,那如泉水般澄净的眼眸却笼起淡淡的忧伤。

  吴新忽然记起在资料上看到过,小慧的养母肖丽丽近几年好像一直重病缠身,加上不久前他跟她在医院里相遇,她也是去看望她妈妈。犹豫了一下,他试探着问道:“你妈妈的病情很严重吗?”

  “你怎么知道我妈病得严重?”小慧略微惊讶地回头望他,同时不着痕迹地抚开他搭在她肩头的大手。

  “我猜的,”吴新口气里有点调皮:“不然,像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出门一会儿就想妈妈?”

  小慧瞪着他忍不住笑了,“你这个家伙!”说完她却又叹口气,转过身子,目光飘到灰茫茫的海面上,“这几年,她一直都住在医院里,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病情加重,只能住进重症监护室。”

  吴新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不由暗忖这柔弱的肩头到底能扛起多重的担子?没来由的,心里多了几分怜惜。他伸手轻轻拥住她的肩,真诚地说:“小慧,你在我眼中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孩,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不同。你的眼神有时欢乐有时忧伤,性格有时柔弱有时却无比刚强,明明看起来那么单纯,可我又觉得你的内心世界很复杂。你的心里一定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能不能告诉我?也许你的困难我能帮上忙,我真没蔑视你的意思,就是想帮你!希望你不要像上次那样敏感,噢,我再次为上次的事道谦,不过我需要重申,其实上次我也并没有冒犯你轻视你的意思!”

  小慧对视着吴新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心底的真实用意。吴新的目光却很诚挚,并没有半分嘲弄的意味。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你过奖了,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深奥。我出身贫寒,家庭状况很困难,我妈得了白血病,需要巨额的手术费,我跟弟弟迫不得已才放弃学业去夜总会打工……”

  “原来你并不是甘愿去那里上班,”吴新吁出一口气,他的俊目里浮起宽容的笑意,“为生活所迫,我理解的。”

  “……”看着灰蒙蒙的海,小慧的声音也仿佛飘到了远方,“你理解?你怎么会理解!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公子是永远无法理解我们穷人的无奈和艰辛,你不会懂的!”

  “我承认自己没有体验过穷苦日子,不过有一点我却能深刻理解你的感受!”吴新收起素日里的嬉笑,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眼中甚至浮起一丝悲伤。“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离开了我,所以我知道失去最亲爱的母亲有多伤悲。”

  小慧有些意外地转过头,她没料到吴新竟然早已丧母,她有些谦然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人总要学会面对现实!”吴新潇洒地挥挥手,“曾经我也接受不了,整天哭着不肯吃饭,要我爸爸将妈妈还给我。后来,我明白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就放弃了这个幼稚执着的念想。所以说,”他抬起眼凝视着她,唇角微挽,“你在某方面是比我幸福的!至少你妈妈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康复的希望!”

  “……谢谢你。”面对他的安慰和鼓励,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这俗套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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