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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谁会凭栏意


  迷幻之花盛放,花下人影久久交缠,羞得朦胧了月色。

  园中大片曼陀罗本是少君种了,作开腹治疗时的麻药使用。但此花本就是十分危险之物。何故称为“情花”?是因为曼陀罗中毒的症状,常为口干,吞咽困难,皮肤潮红,体温升高,心动过速,甚至抽搐痉挛,像极了媚药诱发的症状。且曼陀罗本身致幻,尝有中毒者在花海之中,恍惚里看到白衣的仙女,宽衣解带,招手媚笑,遂与之交欢,终呼吸衰竭而亡,故此花俗人不敢近。四更天,斜月西沉,白色花海笼着雾霭,薄薄地腾起一股妖魅的味道。

  月下这男子体内之血,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罕见之物,岂是区区情花所能蛊惑?但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都一样,最爱借酒装疯。姑娘正沉浸在一片温柔宠溺之中,却发觉男子的动作又渐渐地粗鲁起来,仿佛在曼陀罗的媚惑之下逐渐丧失了心智。

  他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颌,雨点般的吻却向下滑了去,炽热的鼻息喷在耳后颈间,撩拨得人心疯狂地跳。忽然颈上一痛,一下一下地刺痛,却是那男子细密的吻在颈间狂热起来,竟自啜饮美酒一般,用力得很,已顾不上她是否疼痛,只剩了索取的欲念。

  渺渺本在他的亲昵之下心潮起伏,几乎化作一滩春水,这会儿却惊觉那人呼吸越发重浊,下体那处竟也忽地生了异变,压在上头不似初时的温柔,却抵在身上硌得生疼。男子一手粗暴地托了她的脖颈,口中啃咬未曾停歇,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从肩头一寸一寸地往下挪,寻到衣领间的罅隙,不知怎的就挑开了一个扣儿,便试着往里摸索了进去。

  这下可将渺渺吓住了,心里慌乱得怦怦直撞。她虽早给他折腾得意乱情迷,可她怎么说也是个医者,对人身了解得很,哪能不知这是生了何事?就算懂,可她到底是个小女儿家,这回事情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又焉得不惊慌失措!更何况,这般迫不及待,竟然轻薄至此!

  可是这人,自己怎么斗得过!若反抗,怕更激起了他征服的愿望,那可就真的难以挽回了。

  慌乱之间,姑娘搂着男人脖颈的双臂一紧,将他头颅扳正过来,樱唇便向他唇上送了过去,吻上了,灵巧的小舌在唇缝间尝了尝,偏又吝啬得紧,惊鸿一顾,便匆匆逃了开去。男人心神猛地一荡,这可是他的小女人今夜头一回主动地进攻,这般会勾人,竟放浪至此!一股邪火窜上,男子只觉全身火烧火燎,登时丧失了防御,却忽地给她碧绿妖瞳逮个正着,夺志式生威,立时控住了身心。

  慕容敬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意志控制地,缓缓地翻了个身,从渺渺身上跌落,后背朝下,重重地摔进花丛里。曼陀罗叶片尖利,立时将他身上脸上割破数条伤口,鲜红的血珠微微地渗出,伤口却瞬间愈合。

  就算恢复力超强,肉体的痛觉却与常人无异。这些伤口带来的痛感,让敬之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会,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渺儿,你的能力,进境好大!刚才那会儿,竟真的给你控制了。要知道,想控住我的身,可是天大的不容易呢。”

  渺渺也刚刚平复,便只恨恨道:“谁教你坏!”

  慕容敬之轻撑地面,侧身卧了,将渺渺也拉过来,两人面对着面,两手交握,静静地躺着。敬之轻轻一笑,星眸闪着邪气的光,这会儿倒是半点霸道也无,反略带点挑逗地戏谑道:“谁教你钩引人!”

  渺渺恼道:“谁钩引你!还不是你……”

  谁料鼻尖给一根修长手指轻轻地点住,那温情脉脉的郎君正色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你在这儿,就是钩引我,只要你在这儿,我就管不住自己。所以,你可要当心了!”

  两人也顾不得秋风习习,夜浓露重,就这样对面而卧,手牵着手,说不完的话一直倾诉到天明。

  不觉天已破晓,敬之揽着渺渺回她的房间更衣。这间小小的闺房,他不知偷偷摸摸地潜入了多少回,早就已经轻车熟路,可今日竟能像主人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却真真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梳洗完毕,换了衣衫,两人便要先去见见少君,谁知一前一后刚出了房门,迎面正撞上了那清冷傲人的绝世容颜。

  无月一身正红色便袍,黑绦束腰,黑直长发散着,宛若一枝带着寒意的妖冶红花。可以看出,他今天心情本就不佳,冷不防见了跟在女子身后从闺房里出来的男人,身上寒意陡地大盛。

  因为今天是东皇太一宣告回归的日子,所以才穿成这带着挑衅的战衣的颜色?

  “无月,”陆渺渺打个招呼,却不知接下来再说什么才好。可是无月却忽地怔住了,面色刹那间黑雾笼罩。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眉间苦涩,竟无法掩饰。无月眼神中弥漫上疼痛,在渺渺颈间扫了几扫,便抬头向后头那人怒目而视。

  “无月!”渺渺正欲向前,却被一只臂膀从身后当胸笼住,紧紧地按在身后那人的胸膛上。

  “不许去!”那人声音冷厉,透着威压,不容置疑。

  渺渺给这语气吓住了,只觉得空气停止了流转,压抑到了极点,从对面无月的眼神,便可以想象身后男人的眼神是什么样子。陆渺渺忽然间明白了这是为什么,脸上刹那间一片绯红。竟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竟未曾刻意掩盖。现下她眼圈微红,一看就曾哭过的,樱唇丰润肿胀,颈间雪白的肌肤上,却是太过明显的侵略痕迹,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两个人从她房里出来,她又是这副模样,任谁也不得不产生很多的遐想。

  只是这遐想,对无月来说,却实在是太伤了。

  对视并未持续很久,无月终是一咬牙,转身拂袖而去。

  慕容敬之手上一紧,用力勒住了她,阻住了她想要追赶的脚步。

  渺渺转过头来,却发现敬之脸上竟隐隐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之色,心头不由一惊。莫非他在昨夜,连这一刻都算到了?

  彼时两人都已意乱情迷,深陷在浓情蜜意之中,就在那样的时刻,他仍不忘了算计,刻意地留了这些痕迹来气自己的敌人?

  只能说,算计和心机,已经溶在这男人的血液里了,早都无需头脑的指挥控制。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渺渺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回了房,自去寻找饰物掩盖那些难堪的痕迹。

  男人却尾随进去,掩上房门,一把将她抱得死死的,任她挣扎,就是不松手。直到她挣得没了力气,敬之方开口道:“你听我说。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可是,求你别这样揣度我。你心里想的,不一定是对的。”

  渺渺身体虽已脱力,心下却恼怒,恨他为图快意平白地刺激无月,便僵直了身子,不肯往他怀中倚靠。敬之在她耳边柔声道:“你听我说。见了山鬼,说我不介意,不恼,不恨他,不吃味,那是骗你的。毕竟我扪心自问,真的好多地方不及他,我担心,也怕过。可是现在你是我的,他已经输了,我断不至再无端生出伤他的恶意。”

  “渺儿,结局已经定了,他需得快一点接受,他只能自己站起来,谁也帮不了他。你更去不得,你去了,只能让他更乱。”敬之顿了一顿,道,“我心里清楚,这一世,唯独他,多一天过得不好,你便要多一天的不安心伤。”

  听了此语,渺渺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敬之便顺势将她扳过来,拢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你是我的,他已经改变不了了,因为我不可能给他机会,让他挑出我待你的任何不妥。至于你,你也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了,因为我会疼你宠你钩引你,你一辈子都会对我死心塌地。”

  听到这最后一句,渺渺才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嗔道:“不要脸,好厚的脸皮!”

  敬之微微一笑,轻轻地吻吻她的额头和嘴唇,言道:“弄好没有,咱们找少君去了。大舅哥看到那些,要杀人的。”

  渺渺刹那又羞红了脸,只低头啐道:“杀也是杀你!”

  敬之便又嘻笑着凑近了,在耳边轻薄了一句:“你舍得?”

  话虽如此哄着她,慕容敬之内心深处却是极为担忧的。他所能做的,所能谋划和追求的,不过是一种理想的状态罢了。可那花鬼的男人,哪有可能那么快接受,哪有可能那么快走出去?这么多年了,他是了解无月的。也或许,这男人的一生,都不见得能走出去,都不见得会有真正的幸福了。

  因为换成自己,或许也是同样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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