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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饯花节颦儿放鸢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时间任苒如梭,展眼黛玉已经在贾府住了三月有余,此时正是四五月天气,百花已开到极盛,贾府的花园里一眼望去,只见榴吐红艳,桃发新叶,燕子翻飞,和风送香,粉蒸霞蔚,一派热闹的景像。

  更兼得四月二十六日便是饯花节,闺中女儿常日无事,最喜凑景应节,寻个开心,纷纷早起梳妆,脱了夹衣,换上轻灵薄便的夏装,青螺细画新月,棠脂慢匀粉面,檀口微含新胭,打得如鲜花儿一般,来到园子里嬉戏,送花神归位。

  宝钗早约了袭人,凤姐,李纨等一齐来玩,可巧宝玉的表妹史湘云最是个爱热闹的人,一大早便坐着车马过来,见了宝钗等人,抱住大笑一场,忙问宝哥哥和林姐姐在哪里?

  宝钗抿嘴笑道:“想是两人还在睡觉,我们先去玩,过会子他们就来了!”

  湘云正值豆蔻芳华,生得眉若翠羽,灵眸妙动,圆圆脸儿,高挑身材,一笑眼睛就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天真可爱,更兼得她从不扭捏作态,爽朗大方,众人都喜爱非常,因都推着她到花园里玩。

  湘云被众人包围得寸步难移,虽心挂着宝玉,又不忍离了众姐妹,只和众人说笑,怪她们忘记了自己,也不叫人去接她。

  凤姐捏着她圆鼓鼓粉嫩的娃娃脸谑道:“谁不知道你最是心急等不得人的,哪里论到我们来接?若真去接了,反倒生分了,只说你因嫌了你宝哥哥,所以才不愿意来住的!我们巴巴的为你想,反被你编排一顿,看不好收拾你!”

  众人纷纷称是,上来要咯吱湘云。

  湘云一扭身子躲开,咯咯地娇笑道:“凤姐姐欺负人,本是我占理的事,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我没理了!我只找‘爱哥哥’玩去,你们都是坏人!”

  李纨捂嘴笑道:“云儿躁了,快捉她回来!”

  宝钗因拉着她的手道:“她忙着去寻她的,‘爱哥哥’!哪有功夫跟我们玩?呵呵呵,快快放她走,不要阻了她的兴头!”

  说着众人都会意而笑,湘云羞得腮飞红霞,跺了一下脚嗔道:“宝姐姐最爱取笑我了!哼!”

  话说着已经抬脚咕咚咕咚的向宝玉房里跑去,还末进门便欢声道:“好你个爱哥哥,多早晚了,还在睡觉,看我不挠你?”说着掀见帘子,直往内室奔去,几乎不曾和袭人撞个正着。

  袭人唬了一跳,看到是她,嗳了一声道:“多大的人了,还走路蹦蹦跳跳的,亏得还出身大家的小姐呢!”

  湘云作个鬼脸,对着袭人哼了一声,犹要说话,宝玉已经穿戴完毕走了出来,见她来了欢喜地说:“可把你盼来了,怎么不早来?”

  湘云拉着宝玉忙忙的就要出门,湘云回头看了一眼袭人道:“袭人姐姐不出去玩吗?”

  袭人笑道:“宝玉一会儿回来该嚷渴了,我刚沏了枫露茶,得三四回才能出色,等他回来也该好了,你们去吧!”

  湘云也不理论,拉着宝玉向园中走去,宝玉站住脚道:“咱们约了你林妹妹一齐去吧!”

  湘云嘟起石榴红唇娇嗔道:“我好容易来一次,爱哥哥也不陪陪我,只想着林姐姐,哼!”

  宝玉看她生气,娇俏动人,喜得浑然忘物,拉着她的手道:“好,我今儿就陪你一天如何?”

  湘云这才高兴起来,两人来到园中,三春姐妹也相约而来,众人衣裳鲜妍,满园子彩袖招展,香粉融融,直与百花争春,且兼都是妙龄女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那燕子也自愧舌拙,不能与之相比一二。

  众人互相嬉笑作乐,唯有宝玉四处搜寻着那曼妙的身影,但找了一遍,只是不见,又有宝钗和湘云拿了绢子命他捉迷藏来玩,宝玉只得蒙了眼,四处乱摸一气。

  原来黛玉也已起来,但人家都自有人约了出去玩,她的房前却是冷冷清清,待听得小丫头们说起姐妹们都去饯花了,自已不免心酸。

  想到自己原是寄居到此,又素来与众人不合,这才没个人来约她,因此只隔着花篱看去,只见宝玉正兴致勃勃的蒙眼捉人,和姐妹们言笑晏晏,浑然不记得她这个所谓的表妹,可见平日里都是虚情假意罢了,黛玉望了一眼众人说笑的场景,便默默的回来。

  那众人的欢声笑语和她距离如此之远,她们和诣相处,浑然忘机,所有的人都很开心,只是除了她。因为她们是无意识的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既然如此,去了凑这个趣有什么意思?与其强笑着巴结众人,倒不如一个人清清净净的坐着看着花落花开倒好。

  紫鹃知她心意,忙开解道:“今天风倒好,太阳也不大,不如姑娘放风筝取乐吧!”

  黛玉嗯了一声,抬眼望着柳絮翻飞的天空,和紫鹃一起回到自己的房中。

  紫鹃取了一只软翅五彩金凤的风筝来,黛玉见风筝细质体纤,虽能飞于高空,但难免要有人在后面牵制,柳絮无人摆布,却不知飘泊向何方,正有一腔幽愁无处发泄,略一思索,提笔在风筝上提词一首:

  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

  一团团逐对成毬。

  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

  叹今生谁舍谁收?

  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一道诗毕,眼中早含上了酸泪,紫鹃收拾好笔墨道:“姑娘忘记了四爷的话了,万事都要看开些,须合心顺意的过日子,若姑娘整日为这些琐事忧心,倒白白辜负了四爷的一片心!”

  一语末了黛玉便竖起两道柳眉,粉面带赤嗔道:“你这蹄子满口胡浸,他有什么心,我怎么不知道?”

  紫鹃暗悔把话说急,忙笑道:“原是我错了,姑娘快出来放风筝吧,在屋里闷着也闷坏了!”

  黛玉面上虽恼,心里却微微甜蜜,收了泪和紫鹃一齐捡个山坡上没人的地方,扯了丝线,紫鹃带着风筝只管跑,嘴里嚷着:“放线,姑娘快放线,这回子风起了!”

  黛玉忙放长线,一会儿功夫,这五彩凤凰风筝便飘飘荡荡的飞到了天空,紫鹃帮黛玉拉着线,两人又说又笑的跑着,黛玉体弱,跑了一会,便面如桃花,香汗淋漓,捂着肚子笑道:“我再不能了,要歇一歇了!”

  黛玉一松手,紫鹃也握不住,吱啦啦一阵响,丝线放尽,咯噔一声,从根断开,那凤凰趁着风一直向上高飘去,只几下功夫,便渐渐远去,只有一小黑点儿。

  黛玉怔怔地望着叹道:“可惜了这只凤凰,终究是个纸做的,不知道又要被谁捡到,若是落到野外,生生糟蹋了它!”

  紫鹃笑道:“姑娘这话差了,放风筝就是图个快乐,它走了,说不定会给姑娘带来好运呢,常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黛玉瞅着她道:“这会子你倒博学了,我也累了,咱们回去吧!”

  宝玉等人忽然见天空飞着一只五彩凤凰风筝,都被引得抬头去看,纷纷赞好。

  李纨叹道:“不知哪家的女孩子在放风筝,倒是雅致得很,这凤凰栩栩如生,倒真有几分贵气,此女果然不流俗的。”

  宝心心中一动,趁机着众人不备,悄悄的离开,度园穿廊,来寻黛玉。

  却说这凤凰风筝趁着东风,青云直上,竟一直不曾停歇,飘过宁荣街,飘过热闹的集市,一直飘荡到了雍亲王府的府邸上空,方慢慢的落下。

  “四哥,你瞧这是个什么劳什子?”十三刚巧进门便捡着了风筝,笑呤呤地举着风筝向四阿哥问道。

  四阿哥接过风筝道:“不过是一个……”话说一半,才瞧到凤凰的翅上题着一首《唐多令。柳絮》,不由得住了口,细细的读了。

  读完以后只默默的记诵,因觉得余香满口,词藻惊人,再看这字体穆若清风,高逸清婉,流畅瘦洁,因道:“看此字,观其词,便知题诗的一个慧心灵窍的纤弱女子,只是词句太悲了!”

  十三念了一遍道:“她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是正在受那些苦楚才发此悲音吧!”

  四阿哥命人将风筝收起淡淡地说:“十三弟,行刺的事查得如何了?”

  十三收了笑意微皱着眉道:“四哥,据暗探回报,这两日总有人在你府周围转悠,我悄悄的跟踪了他们,原来竟是太子的人!”

  四阿哥把玩着一只玉石镇纸,微微低头,心道自己从不参与兄弟间的争谪之事,表面上亦和太子和气,怎么会是他呢?

  十三见四阿哥不语,急了走到他面前说:“四哥,你以宽厚待人,别人却末必也以此心待你,现在太子和八阿哥已经隐隐对立,任你想明哲保身,恐怕也有人会拖你下水!四哥你才德兼备,并不比人差,为什么要受他们控制,不如……”

  十三话没说完,便被四阿哥喝住:“十三,不要乱说!我本来无心争位,这样每日品茶临贴,与这些江湖朋友喝酒畅怀,岂不快活,为何要去趟这混水?皇阿玛最不喜兄弟相争,我是不会凑这个热闹的!”

  十三忍不住叫道:“难道我们就等着被人暗算吗?四哥,你不要太固执了好不好?太子阴狠毒辣,难保他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暗算,我们要……”

  “林姑娘的药都配好了吗?”四阿哥平视着十三问道。

  十三唉声叹气的垂下头,无精打采地说:“好了!”

  “哦!”四阿哥不再和十三争执,缓步回到了内室。

  “这……”十三无语的看着这固执的四哥,只得命人去取药。

  十三取了药来,四阿哥拿着药瓶只是默默的端详着,暗想自己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只是那贾府素来与八阿哥走得极近,贾政也是八阿哥的清客幕僚,况且自己素来与他并无交往,倘若冒然去了倒显得唐突。

  反而会让太子疑心与八哥走得近,他本来已经对自己生了疑,现这么着以后更不好相处了;若不去,却心头惆惆,末免有失落寂寥之意,因此正皱眉默想。

  十三却等不及了,推他道:“平时大事上也没见你犹豫过,如何在这小事上你倒拿不定主意了?”

  四阿哥抬头看了十三一眼问道:“什么主意?”

  十三拍手笑道:“好四哥,你哄得了别人可哄不过我,如果你不是念着那林家的小姐,如何前儿阿玛给你提了乌雅氏的小姐,你就拒绝了呢?”

  四哥淡漠地说:“不想!”

  十三看他嘴硬,笑嘻嘻地说:“那乌雅氏模样儿又好,性格又温和,最是知书达礼的。这且不说,只说她的出身最是显赫,她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倘若取了她,一则涨些门面,二则对以后的也有好处,换了别人,巴不得的好事!你却只说:父皇政事繁忙,儿臣需尽心侍奉,况心系山水,此事还是放一放好!”

  四阿哥瞧十三说破了心事,微挑着眉仍是不语,十三偏极话多,唠唠叨叨地说:“如果你真想见她,我倒有个法子!”

  四阿哥看他故意打住,知道是怄自己说话,只得开口问道:“旁门左道的法子我是不用的!”

  十三哈哈大笑:“还说不想她?这可露馅了!”

  四阿哥皱眉,抬腿就走,十三急了忙拉着他按下来道:“我又没说不说!”

  四阿哥这才含着一缕得逞的笑意望着十三,意思是不要在我面前玩把戏!

  十三败下阵来,只得老老实实地说:“我听佟贵妃说元妃打发贾府的人在五月初一到初三到清虚观请平安醮,到时候贾府合府的小姐太太们必都去的,四哥又和清虚观的老道相熟,一早在那里候着,岂不能见到那林小姐了?”

  “不妥!不妥!”四阿哥说完拿了药瓶不露一丝儿风声,只摇着头走了出去。

  十三被晾在一边拍手跺足:“咳,我倒白好心了,哎,四哥,你真不去?过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想吃饺子以后也没那个馅,你想清楚了!”

  四阿哥好笑的摇摇头,十三这张嘴,什么事他若知道了,第二天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又没个算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把人家好好的姑娘比作饺子馅!

  娇湘云莺啼燕语,痴颦儿心思细密。

  放纸鸢筝落谁家,四阿哥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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