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只要你离我远一点
模模糊糊之间，洛冰的意识开始消散，她无法保持最后的清醒，眼前人的面容也淡化成一个模糊的轮廓暗影。
后来，本是冰凉一片的脸颊上仿佛落下落什么温热的东西。
是下雨了吗？
不是。
雨怎么会是热的呢？
那是什么？
是他在哭？是慕迟……在哭……
可是慕迟又有什么好哭的？
还不等洛冰想个明白，眼前又是一阵黑暗袭来，她眼前的光晕被乌云一点点的压碎，最后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倒在了慕迟的怀里。
洛冰是真的被疼得昏死过去。
医生一开始也不敢下断定，只能给洛冰安排头部检查，抽血，做核磁共振，找出病因到底是什么。
但是报告不会出来那么快，等到洛冰辗转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夜里。
慕迟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看着她仍旧惨白的面容，憔悴又疲惫的模样，他的心隐隐地抽疼着。
“洛冰，你终于醒了。”他激动地说，声音颤抖。
她昏迷了一下午，可是慕迟却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数不尽的煎熬让他差一点崩溃。
他差一点就觉得她醒不来了。
“头还疼吗？有没有好一点？”他凑到她的面前，眸色焦灼。
洛冰的视线有些迷离模糊，等到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才慢慢辨别出眼前人的面容。
她干裂苍白的嘴唇无力地张阖，“我……没事。”
她以前从来就不会头疼的毛病，她已经猜到了这次身体出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是那一支药水。
但就算是知道了，她又能怎么办？她对医院根本就不抱希望的，叶女士既然敢用这个东西控制暗夜的人，就不怕他们去医院。
而且，洛冰也不打算把被注射药水的事告诉慕迟。
慕迟上次去暗夜救她，他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
如果慕迟知道药水的事，谁知道他又会做什么？
她不爱他了，也就不想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更不希望欠他的人情。
他们，本来就没关系了！
慕迟端水给她，小心翼翼的扶她起来喝水。
洛冰这个时候倒是没拒绝他的帮忙了，低头小口的抿水，喉咙火烧火辣的。
她的后背抵在他的胸膛上，呼吸间缭绕着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
熟悉到，让洛冰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那一间老破小的出租房里，好像也再次看到了当初沉默寡言的那个少年。
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她喉咙喝水的声音。
一杯水都见底了，她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点，清清凉凉的。
“你去休息吧，我现在没事了，头痛，不过是老毛病犯了而已。”她埋下头去，有气无力地道。
慕迟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的身体在细微的战栗。
他并不打算就此作罢，而是逼问道：“没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你没事？你不知道你下午的时候差一点自残吗？”
她的确很狼狈，若不是靠着他随时就要倒下去，全身无力虚软，手上的温度冷得可怕，就连说话的语速也很慢。
“我真的没事了。”她垂着头，长发散乱地披着，衬得那下巴又细了好几分，尖尖的，看着没有一点的鲜活气。
慕迟攫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他目光如利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
洛冰微微仰起脸，她眼底氤氲开几分湿意，嘴角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慕迟，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我很感谢你照顾我，但是这是我的私事，恐怕没有义务告诉你。你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很累了，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你能让我静静吗？”
她分明就靠着他的身体，和他的距离就是在咫尺之间，但是她眉眼间的冷淡和疏离却让他们中间隔开了很遥远的距离。
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的远。
洛冰在他眼前，在他怀里，纵使身体依偎在一起，但是两颗心却隔着无尽的距离。
洛冰还是以前那个洛冰，但给他的感觉满眼都是陌生。
慕迟松开了手，英俊冷漠的眉宇之间浮沉着冷厉的锋芒。
“洛冰，你知道不知道，你从来就不适合撒谎？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手握紧成拳头？你撒谎的时候，喜欢故意看着别人的眼睛。虽说我们分开了，但是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久，我了解你就和了解我自己一样，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慕迟字字句句都掐住了洛冰的软肋。
她一瞬间怔住，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
这会已经握紧成了拳头，用力到发颤。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读懂了她内心。
但是那又怎么样？
洛冰调整了呼吸，散漫一笑，每个字眼都仿佛带着咄咄逼人的锋芒。
“慕迟，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可不可以不要自取其辱了？我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了，我的身体好得很，我用得着告诉你？你走吧，回你的蓉城去，如果你觉得你亏欠我，那么……”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过了很久，静谧的空气里才再次响起她嘶哑的声线。
“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你不需要为我当牛做马。你要是真的想补偿我，那我只希望你离我远一点，听懂了吗？”
言下之意。
就是滚远一点！
她只需要他滚远一点，其他的都不需要他管。
有夜风从窗户吹来，墙壁上的灯光摇曳着，如同碎裂的星光。
他愣在那里，眉心弥漫着一层阴霾，修长的手指节捏得一寸寸的发白。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会走。”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可以好好的修养身体了。”
在洛冰尖锐而冷漠的态度面前，慕迟到底是败下阵来。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间就要赶走他？
可她说的话也没有一句话不对，她早就想要和他划清关系，如今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呢？
他早就没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她生病的时候叫的也是叶沉舟的名字。
他早就该有自知之明。
“你明白就好。”
洛冰看他脸上的隐忍和痛楚，喉咙忽然哽了哽。
其实她和慕迟之间真的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明白，他如果知道她发病和暗夜有关系。
他一定会去找叶女士。
她就只能赶走他，不是对他还有旧情，而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关系，更不愿意受他的恩惠。
叶女士就是一条毒蛇，一旦找上叶女士，等待他的结局又是什么？
所以，洛冰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叶沉舟能回得就好，回不来……
她也该自己受着。
她不希望叶沉舟因为她而受制于人。
看着慕迟放下水杯，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出病房。
她微微闭了闭眼，嗓音飘渺如云烟，眼眶却又有一些发烫。
“对不起。”
不能再有任何的纠葛了，那只会愈发的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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