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断指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这一刻，叶沉舟哪怕是为了洛冰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为的只是洛冰的那一句话。
若他生死危机，她也会站他身前，血肉之躯也可以保护他。
人和人都是相互的。
叶女士身为母亲，从来不曾馈赠过叶沉舟应该有的母爱。
他却洛冰那里得到了一种其他的爱，虽说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种爱，值得他为了洛冰承受这一切。
叶女士目光凛冽，蹲下身，一巴掌打在叶沉舟的脸上。
她眼神锋利如一把长剑，要刺破他所有的血肉和伪装。
“说这些有没有意思？你说怎么没意思？你可真是我养的好儿子，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你居然敢破坏我的计划。看起来，那个逃跑的洛冰对你也的确是很重要的女人。”
叶沉舟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叶女士也是会一些防身功夫的，这一巴掌让叶沉舟头晕目眩，耳膜嗡嗡作响。
“儿子？”他嘴里又有血水坠落。
他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你不是说……我只是你的手下吗？”
“又或者，你只是把我当作你的一条狗。”
“儿子？”
他歪了歪头，语气仍是温和缓慢的，但是眼神里的笑意却愈发的浓烈。
不知道是在笑叶女士，还是在笑他自己。
“您肯承认我是你的儿子？”
这两个词触动到了叶沉舟内心的防线，但是他不觉得感动，这仿佛是天大的笑话。
从小到大都没爱过他，把他丢在杀手堆里训练，一旦做的不好挨打挨饿是家常便饭。
在他有记忆以来，她一次都没有抱过他。
她算什么母亲？
他算什么儿子？
以前他奢望着她的母爱，希望她可以对自己不要那么的冷漠，甚至可以抱抱他。
但是他现在不稀罕了。
他已经有了洛冰，他感受到了洛冰所说的那种情谊。
他不需要再奢望什么母爱。
叶女士脸上的神色挂不住了，但是目光却更加阴沉骇人，她紧紧捏着他的下巴，尖锐的手指尖刺入他的伤口里。
叶沉舟无声地和她对视着，尖锐火辣的疼痛让他全身不断地往外冒冷汗，但是他连一声求饶也欠奉。
叶沉舟笑得恣意，无形之中像是对叶女士的挑衅。
血渗了出来，一点点的染红叶女士的手指。
她神色冷漠得近乎可怕，最后也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在我的眼里，你这样的废物的确就不配做我的儿子。你就是一条狗而已，所以。”
“叶沉舟，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去把洛冰带回暗夜——”
“你和洛冰一起死。”
“你可以选上一选。”
叶沉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弱声道，“我选二。”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
仿佛他自己的生命连草芥都不如。
他回答得太快了。
空气陡然沉寂下去，叶女士掐着他伤口的力道愈发的加大。
她脸上的平静逐渐撕裂，狰狞道：“你说什么？”
这条狗不是那么想要母爱的吗？
为什么，他今天居然选二？他选择和洛冰那个女人一起死？
真是有趣。
原来她居然生了一个痴情种啊。
叶沉舟嘴角染血，疼痛并没有让他脸上的笑容减轻。
那一张染了鲜血的俊美容颜，此时此刻显得妖冶魅惑。
他拉长了自己的声音，因为疼痛额头的青筋也迸了出来。
“我说……我选二。”
“我宁愿和洛冰一起死，也好过在这个冰冷无情的暗夜里多待一天。”
“你听清楚了吗？我选二。”
他拒绝得斩钉截铁。
让他去带洛冰回来？等待洛冰也只会是施加在他身上这些酷刑。
他愈发觉得，当初救走洛冰，把洛冰带回暗夜就是一个错误。
他就应该让洛冰不要接触暗夜。
可是那个时候的洛冰，她太偏执了，她太想借助暗夜的力量来强大自己，想回去报仇。
现在洛冰想要脱离暗夜，只怕也是一番难事。
他无所谓。
他不管离开不离开暗夜，都改变不了他是叶沉舟的事实。
只要叶女士坐镇暗夜一天，他就不要想拥有自由。
那根本就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东西。
叶女士本要暴怒，但随后松开了他。
冷眼看他倒地，她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
叶女士眸子阴鸷，“这么急着做亡命鸳鸯，我倒是想看看，已经离开暗夜的洛冰，是不是会为了你而回来自投罗网。”
“你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你觉得她会怎么报答你呢？”
叶女士回身坐到沙发上，优雅地喝着茶。
她冷硬的缓缓道，“叶沉舟，不如就让我来证明给你看。”
“为了洛冰背叛养大你的暗夜，到底值得不值得。”
叶女士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愤怒点燃了她胸中的怒火。
她阴冷道，“来人，给我剁掉他一根手指，寄给洛冰。”
她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声音里带着的那一种骇人杀气，让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为之一凛，她眼神里的锋芒像是要把地上的叶沉舟绞碎成碎片。
空气死寂。
饶是叶沉舟已经痛得昏迷不醒了，但是听到叶女士的声音，他仍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是不是听错了？
砍他一根手指？
叶女士要砍他的手指，用来威胁洛冰？
叶沉舟僵在那里，脸上的笑意也像是凝成了冰。
门外的手下急匆匆的进来了，忍不住道：“叶女士……我看叶少他只是……”
手下都忍不住打颤，对上叶女士疯狂又尖锐的眼神，一时间呼吸困难。
这叫什么事？
居然要砍掉自己亲生儿子的手指！
这还是人吗？
手下是想为叶沉舟求情的，可是叶女士的气场太强大了，而且整个暗夜都是叶女士做主。
叶女士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怎么？”
“你是同情他了？”
“你是下不去手吗？那也可以，那就断你的。”
“你觉得呢？”
手下扑腾一声跪了下去，额汗水涔涔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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