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青梅
骆乔出门走了几分钟，就遇见了他亲爱的父亲。
“老爸——”
老父亲使了个手势，让旁边的保镖拦住骆乔。
“您怎么不认亲儿子？”
“小少爷，老先生急着开会，有什么事晚点说……”
“我跟我爸说话呢，老袁，你这叫越俎代庖！”
……
公司里的职员对董事长身后新来的年轻人十分好奇，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是怎么被招进来的？
大家想了很久，最后有爆料者道：这是董事长的儿子。
董事长这么虎的长相，居然能生出小猫似的儿子。
果然是猫虎同科。
骆乔面对周围人的打量显得格外兴奋，挥挥手道:“姐姐们好。”
惹得女孩儿们捂嘴弯眼笑。
骆瞿对这个儿子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捂上他的嘴把他五花大绑了去驯化。
会议室里多了个东看西看的人，让众多员工有些适应不过来。
“所以这个项目的最终宣传照拍摄决定交给本尔。”
“咱们公司不是有摄影师么？”
“……”
“就是咱们公司旁边的工作室，忘啦？”
“这个，我们是要考虑成本的。”
“没事儿，自家人能打折。”
工作室成立前，井初认识了个会砍价的法学生，叫做耿辛。也不知道耿辛那时候说了什么，最后谈下来的薪资很高，和圈里那些出了名价高的摄影师差不了多少。
井初瞠目结舌时，骆乔倒是觉得很正常。
高中时她就靠着相机赚钱，课余给那些姐姐们拍照，经常到他在学校旁租的屋子里借电脑，完事儿了请他吃小零食。她大二的时候，作品进了樊斯展会的位置，所以被特招进了公司，虽然她本科学的英语，也不太妨碍。
后来在几个国际摄赛里拿了奖，真枪拍了几组反响很好的宣传照，高薪是坐实了，但公司也不愿意合作，还是只能自个儿签生意。
可她这个人，没有赚大钱的斗志，佛似的接单子，一直都不温不火。
“什么打折的……不是得问耿小姐么？”
“拟份合同跟我走吧，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
骆瞿打量着儿子，没想出他要做什么。
平时和他商量压低井初的薪资，他都挥挥手扯开话题。
众人沉默时，突然有人发话。
“我同意。”
正是经过门前的帅哥。
“你——”骆乔看了眼他的工作牌，“官总监？非常地有创新精神啊。”
总设计师发话，自然会有人附和。
于是骆乔拿上新改完的合同，拉着官岳去了工作室。
井初给房子外的花浇了水，把门外的牌子转到“休息中”，抱着一大壶热水瞌睡地进了屋子。
太阳正好照上窗前的小桌子，平铺在桌上的毯子暖和起来。
她正要倒头睡，工作室的门突然被叩叩敲响。
“现在不上班——”
话说不完，门被推开。
“老板，来生意了！”
井初一抬眼，看见骆乔身后跟着有……不知道几个人，也不知道官岳为什么会来。
骆乔心中双手合十：天王土地神保佑，她不要生气。
他们工作室这个小地方里，从来没塞过这么多人。
或者应该说，井初并不愿意自己的空间里出现过多的陌生人。
骆乔见她的表情不对，扶额无奈，“哎，我都说了，不能来这么多人，同志们非要来……你们要不出去几位？”
“不用。”井初坐到长桌前，“有什么事儿一起说。”
大家准备要拉开椅子，又被阻止。
“等等。”
众人疑惑着。
骆乔拿起手机虚晃了一下，“你们董事长给我发信息了，说要我请你们喝咖啡，现在去吧？待会儿没时间啦。”
他说完转身朝大伙儿挥了挥手，竟然也奇怪地将大家带走了。
其实他爸刚才并没联系他，但这可能就是，未来老板的魅力。
井初眼睁睁看着骆乔将一行人带来又带走，最后屋子里只剩两个人来。
官岳也不客套，直问她：“接不接？”
“不接。”
“不接算了。”
“？”
“想拍就签合同，不想拍就认真点拒绝。”
他严肃着，让她闭了嘴。
板着张脸，给谁看呢。
“态度好点，你这人。”她拿过他面前的文件，翻开看了看，“这工资，是不是开玩笑来的？”
官岳坐上沙发翘起腿，轻轻慢慢地解开袖口的金属扣子，“你那好朋友报的价。”
“他让你们来的？”她合上文件还给他。
“嗯。”
“所以你其实——不想让我签的吧？”
“这回聪明了。”
井初撇撇嘴，明白了他就是来走个形式，没有要找她帮忙的想法。
那倒也对，他本来也不大看得上她。
可她想到这些，还是有些伤心，怎么这么多年都得不到他的认可。
“那你来这儿干嘛呢，跟我说话不是在浪费时间么？”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又递了一杯给官岳，转了话题，“我不在，你发现了没有？”
官岳从沙发上起身，压她一头，居高临下地看她，“跟我闹上头了？”
“没有，我认真的。”
可她说的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可信度。又好像非得证明什么，当着他的面按下了搬家公司的电话。
他也不拦，全当她的把戏又进步了。
等她七交代八嘱咐半天挂了电话，官岳收拾了文件，随口说了句她真幼稚，抬腿准备离开。
井初早也都习惯了。他对什么都有耐心，除了对她。
很早的时候，她还在公司里上班。部门的几个女孩儿有不懂的方面，问了他好久，他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回去她问了他一些题，一遍她没懂，他嫌弃她笨倒无所谓，笔一扔不教了。
他们养过一只猫，他照顾得好仔细，每天和猫待一起的时间比和她待一起的时间长的多了。后来小猫跑了，他和她生气了好多天。他本来话也不多，生气了，就更不爱说话，闹矛盾时的沉默让她很害怕，怕他要离开。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已经感受过被抛弃，就不想再受一次。
上次和他提离婚，确实不是认真的，她就是想让他关心她一些。
凡事第一次都新鲜，在他那儿就没用了。第一回，他一句话也没说，提起车钥匙就要带她走，最后她急急忙忙地把他拉回来，说不去了不去了，闹得过了。
可说一句软话也好，怎么他看起来就像是等着她提出分开。
井初看着小小的一扇门被关上，心里好难过，想到的全是官岳的不好。
不喜欢我又干嘛和我在一起。
此时此刻，她又一次觉得，自己在官岳眼里就是个飞机杯。
多难听啊。
官岳此时心上也都是自家夫人的不好。神经大条又闹腾，一点儿都没有女孩子的温柔弱气。
就该让她一个人静静几周，好好想想这日子要怎么过她才能开心点。
他刚出了门，就碰上恰好回来的骆乔。
“官总监，怎么样呢？”
“她不接。”
“她不接？”
“嗯。”
“怎么可能！”
官岳打量着他的表情，修长的手指划过表链，“什么意思？”
“她怎么会……”
“最近没手感，不想拍了。”井初刚从屋子里出来，站到骆乔面前，却是对着官岳说话，“不好意思啊，官总监，让你白跑一趟。”
凭官岳的性格，八成觉得她将他们的关系告诉了骆乔。
官岳说：“没关系。”
送走一伙人，总算是清净下来。
骆乔沉默地坐在电脑前，时不时往井初的方向看去。
还是在写题，看课，写题，看课。她考研的决心还真是从一而终。
他搞不懂，她为什么对学历这样执着。在他看来，她的学历再高，也远没有能力来得耀眼。
第一次没考上，这是她第二次准备了。倒也乐观，没考上那会儿都不见她难过。
不过这个乐观鬼，今天好像不大快乐。
一天了，都不见她笑一笑。
“老板？”
“干嘛？”
“晚餐时间了。”
“噢……我点外卖？”
“大闸蟹，去堂食，懂？”
井初正在写草稿，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我早上不和你说了吗，晚上吃大闸蟹……”
“吃什么？”
骆乔暴走，“井初！吃饭了！”
“噢哦，知道了乔妹！”
她正巧写完，收拾了满桌子的纸，拎上包开车去了。
骆乔朝天上翻了个白眼，拉下工作室的电闸。
傻迷糊的，又不记得关电闸。
“乔妹快点，上车了！”
井初在车里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他觉得她的声音好像不比平时有活力。
“来了。”
赶上晚峰，路上很堵。
车子根本走不动，于是井初开始思考几天之后的住所问题，突然对骆乔有了想法。
“乔妹，这附近有没有正在招租的房子？”
“你要租房子？”
“原来那个到期了，我现在住酒店。”
“哦……我哥明天出国，他家没人住，我让他贴一则招租，你觉得怎么样？”
“你哥住的房子，我能租得起么？”
“就是个小公寓，在市中心也顶多几千一个月。他这次得出门两年多呢，你就先住着，我帮你找价格合适的房子。”
她终于笑起来，“谢谢乔妹。”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点餐台前，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一种很熟悉的木质香，她转头看了看，果然是官岳。
“井初呢。”讨厌鬼的语气甚是挑衅，靠近她一些，“东西搬完了么？”
她瞪他一眼，转眼看向菜单，调整了一会儿气息，稍微镇静了些说，“搬完了。”
官岳先她一步点餐，“五人套餐。”
就算东西搬走了，最后还不是得自己搬回来。非得给自己找麻烦，真是无聊。
“官岳，禄佳到了，你点的几个人套餐？再加一个人吧，我担心不够……”
井初往这声音的源头看去，不知道是谁，不认识，应该是官岳的同事。
官岳闻声时，拉开了和井初的距离。
井初感觉得到，报复似的也挪了挪身子。
“禄佳刚从国外回来，给我们都带了礼物。你快去见见她，漂亮得很呢，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哦。官总监，你这桃花都不断的。”
女同事一脸磕cp的样子，估计那禄佳和官岳啊，还真是郎才女貌。
“桃花开不了。”官岳回应女同事的调侃，又换了个六人套餐。
他没再看井初，转身回到了包间。
井初偏过脑袋看他一眼，双唇不爽地撅了撅，“八人聚餐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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