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王


  那人着的一身绛紫衣裳,仿佛就是将一批长布捆绕成袍,下摆稍窄,却端的是华丽妖冶,不过那神情却倨傲得很,再加上那身花不溜丢的衣裳,分明就是一只花公鸡。只见他衣衫上用黄色线绣出一簇簇细羽状的纹路,几条简单的玫红色的线穿插在黄羽间,初一看还以为是绣的花纹,可经月澜那么一提醒,漆雕云和墨水寒也看了个仔细,不由露出一抹喜色,那分明绣的是凤尾!

  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凤首和凤身。

  花公鸡见月澜一行人并未动身,反而几双眼睛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不由一怒:“大胆,我可是红的人,尔等竟如此不礼貌!”

  “哦,我倒看不出你又哪里礼貌了,用这么生冷的口气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不过,那劳什子神凤使者我也不认识,也就没必要见了,水寒哦。”她故意拔高了调说,让那花公鸡气得牙痒痒,也不知道神凤族的人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这些人进入雪海目的不纯,老祖宗那辈就一直是往死里压,如今倒好,巴巴让他跑来请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墨水寒用溺死人不偿命的妖孽眼神轻轻睃了她一眼,见她剔透的眸子闪烁着狡黠不由笑了,对面的花公鸡一开始就注意到他,月澜怕也是见花公鸡死盯着水寒看,这才出言讥讽。花公鸡原是想发怒的,但见他那笑容璀璨明媚,艳美绝华,不由看呆了眼,这等容颜如果被他看到了,指不定就……

  “嗯,澜儿说不去,我们就不去了吧。”口气淡淡的,只一味地宠溺她的口吻。

  花公鸡听了大急,那骄傲的头颅一下耷拉下来,神凤族可是整个雪海最尊贵的存在,繁衍至今,也只剩寥寥数十人了,但也一点也不损害他们崇高的地位,只因只有她们是最接近雪山神兽的人。

  如今,使者也不知要找什么人,只道是外来的。哼,凭泪族的手段,那些人哪里反抗得了,就是他们口中那什么天圣强者都成了他们手中的犯人,在凤凰之域里,他们和这些冰怖人没什么差别。

  “等等,神凤使者可是雪海里最尊贵的存在,你们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花公鸡僵着脸,原想说几句好听的安抚一下,可碍着面子又生生说成这样,一时间不免又气又急,若神凤使者知道,怪罪下来……

  “既是最尊贵的存在,人家好歹也用了个请字,可你的态度分明是不想跟我们好好说嘛,真是辜负了使者的一番信任啊。”月澜说得意味深长,眼角余光却向空地的某一处瞟了瞟。

  “咯咯咯,小姑娘真是有趣得紧。”一阵悦耳却又柔和的声音从渺渺凛冽的空气中传来,一阵风雪飞舞,一个白衣圣洁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丹凤美眸直视月澜,脚踏虚空,如凌波仙子一般。她的模样不过双十年华,说的话却老气横秋。

  花公鸡一怔,立马回过神来,向着白衣女子拜了下去,“弓继恭迎神凤使者。”

  “起身吧。”女子伸出一只交叉在腹前的手,虚虚一托,神情端雅圣洁。

  弓继?公鸡?月澜不由愕然,还真的是只花公鸡呐!

  “你就是神凤使者?”她抬头,不卑不亢地与之对视。

  使者点点头,这里敢直视她的人还真不多,就是红泪那小子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的,哪像这些个人,她还真有点喜欢了。

  “弓亲侍鲁莽了,不过他并无恶意,只是我让他来请诸位前往凤凰之域商量些事罢了,诸位可否赏个脸?”女子盈盈笑语,对月澜他们也是极为亲和尊重,话语间又替花公鸡解了围,真是个通透的女子,但月澜心里总有些不安,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她也想掉头就走,但见连冰怖人都对弓继又害怕又恭敬,而弓继对这个女人更是恭手垂立,半点也不敢放肆,心中有些无奈,看来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与其让人家动手,不如去看看也好。

  见月澜面色微动,女子眸底划过一抹不忍,却又坚定了起来。

  “好,我随你们去了,水寒、漆雕云你们……”

  “自是一起了。”墨水寒揉揉她的脑袋,一脸宠溺,漆雕云脸色一暗,但更多的是羡慕,她那样恬静端方的人儿,让他明明离她很近,但却又似乎比以前更远了,他,又从何追起,和她相识一年了,除了对墨水寒,她从未对任何人露出这般依赖的神色。

  不知往前行了多久,远远的,一面大旗迎风而展,旗面上,画着一根硕大又奇怪的火把,焰火烈烈,如栩如生,但有种莫名的熟悉。

  随着距离的拉近,月澜更觉得那根火把熟悉,却又不知在哪见过,墨水寒倒是没注意这个,而是瞥了旗帜下方高座上俊美妖异的红衣男子,见他一双眸子定在自己身上,不由拧了拧眉,眸色幽深。

  漆雕云却是怔住了,那上头的火焰不是……

  “倒是请了不少来。”红衣男子倚坐在倚榻上,一手斜支着下巴,眸光在墨水寒和漆雕云身上睃来睃去,一脸诡异莫名的笑。

  月澜陡然响起在银月大陆时,偶然遇见的某人的某种笑容,一时间嫌恶地瞪了他一眼,拽紧了墨水寒的手,似乎在宣告,他是她的。

  墨水寒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因着某种刺眼的目光而冷冽异常的眸子陡然柔如春水,大手攥得更紧了,月澜手中微痛,心里却涌上一股甜蜜,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霸道地将他归属为自己的所有物,谁也别想觊觎。

  “禀,弓继所带之人已到。”花公鸡对上头的红衣男人行了礼,神色恭谨,见红目光粘在某个妖孽身上,心中一紧,头垂得更低了。

  “好,做得很好,把他们先带到风泪宫,好生招待着。”红眼睛一眯,似才回过神来,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再度瞥了墨水寒一眼,说道。

  “是!”

  风泪宫是红居住的大殿,整个风泪宫异常庞大,甚至可以说是奢侈,放眼望去,都是由汀木所筑。

  汀木是雪海中一种高大木材,异常珍贵,雪海中树木常年被雪积压,很难长成,这汀木虽然生长不易,却十分耐寒。它生长在极其严酷的极点冰雪地带,听说那里只要人一进去,便会冻成冰人了,也不知道这红这么多汀木是怎么砍来的。

  月澜一行人刚进了去,发现不少同他们一起进来的天星大陆强者,仔细一看,面色一寒,恐怕除了天圣级强者,其他的都被请了进来,她甚至看到两个紫位星圣。

  墨水寒同样凝了眼,这个和神凤使者究竟想做什么?

  “你可是九韵之主月澜小姐?”正想着,一长相儒雅俊秀的男子摇着纸扇翩翩走来,向月澜行了个书生礼,惹得漆雕云和墨水寒颦眉不止。

  月澜歪了脑袋看那人:“我认识你?”

  “小姐自是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认得你的,当日在九韵群山,我被一头双尾翼豹追赶,是小姐救了我一命,小姐可还记得我?”那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月澜,眼里的星星毫不掩饰,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可是,边上这位黑衣老兄那眼神,像是要吃人啊。

  月澜眼一抬,瞥了他一眼睛,“不记得了。”这句话那叫一个伤人呐,眼见着那人捧着碎了一地的心,哀怨地看着她,月澜不由寒毛悚起。

  “我叫景黎,这回你可要记好了。”

  那边,墨水寒和漆雕云的脸已经黑如锅底,这丫难道没看到他们两大绝世美男在侧,哪还有他分杯羹的份!

  不过,他们一想到月澜那句直白得可爱的话,脸色才好了些,但看着景黎的目光都不那么友善。

  墨水寒心里直打鼓,这丫头怎么锋芒刚那么一露,身边就粘了那么多蜜蜂,怎么赶也赶不完呢?想着,他抓着月澜的手就这么狠狠一捏,睨着她的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可为嘛她就那么心疼呢,月澜嫩嫩的小手在他手心里轻轻抓挠着,像是要抚平他的不满似的。

  墨水寒果然平静下来,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心里多了那么一抹得瑟,这可是澜儿第一次回应自己的态度,怎么说也该有点小得意啊。

  “没想到身为珩风帝国皇太子的你竟然也进了雪海,难道你就不怕葬身雪海吗?”漆雕云冷哼一声,可没给他留一点面子。虽然他是一国太子,但对他们来说还够不成威胁,火云谷真正的实力可是连天辰殿也要忌惮一二的。

  景黎听了苦笑一声:“我本就不喜欢当那皇太子的虚名,我父皇一心只为自己,何曾想过我的意愿,神迹现世,雪凤凰归,谁又能拒绝得了破尊的诱惑呢。”话里的意思便是,他是珩风皇帝派来替他取得雪凤凰的工具罢了,月澜听了,不由想起凤彦,也不知他是怎样一种情况,想当年,他落魄的时候谁人关心过他,一朝强大起来,凤帝倒是仗着他是凤彦父亲的这个身份,想利用他罢了。

  皇室之人,能有几分真情真意,想着,不由对景黎有了几分同情。

  “哦,月澜,你可要小心着红,这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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