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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19章思慕


往生门的生存法则,成王败寇,先主逝去,新主便可取而代之。

        因此,众人并未有微词,而是纷纷伏地叩首:“唯门主马首是瞻。”

        木湘湘站在高堂上,冷冷地睥睨堂下卑微顺从的门人,心中多年谋划成真,却并无过多欣喜之色。乐人们的刺杀行动早已在她掌握,故而她独立于角落中作壁上观,只等着时机坐收渔人之利。

        出手相救,巧言谄媚,包括涂满她全身的毒,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只等一个时机,门主触碰到她的身体,那些剧毒,将会迅速扩散至他的伤口,顺着血液蔓延至五脏六腑。

        如果她足够幸运,那么未来她将在往生门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在一众人拜见新门主时,一支铁骑靠近,大声呵斥:“朝廷清剿,尔等若想反抗,杀无赦!”

        一时间,箭雨密布飞进宴会厅。宾客们或抵御,或躲闪,或逃窜,乱作一团乱麻。

        随后,穿着盔甲的铁骑兵和木湘湘他们外面静候命令的人马一边打斗一边冲进来,两班人马搏命厮杀,刀枪棍棒碰撞之声响彻整个石窟群,惊起大片飞鸟成群散去。

        宴上的人们也纷纷加入了这场拼杀。

        木湘湘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剑,不停地往两边挥去,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爷爷!”她朝着堂下白发苍苍的老人跑过去,老人一直挥舞拐杖抵抗,可是毕竟年迈体弱,渐渐体力不支动作慢下来。

        木湘湘与爷爷背靠背,而他们四周,数个铁骑兵手持□□一步步向他们逼近,逐渐缩小了包围他们的圈层。

        机会来了。林月见心里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于是她悄悄贴着墙壁,避开厮杀的人们,准备从侧门跑掉。

        不想木湘湘在与铁骑兵打斗间,还能分心顾及到她。见她想要偷跑,木湘湘挥动手中的剑,面前三个铁骑兵的脖子齐刷刷出现一条平整的血线。“砰!”那三人倒下,没了呼吸。

        木湘湘朝着她的方向杀过来,就在快要抓住她时,老人的声音响起:“湘湘,小心!”木湘湘回过头,只见老人用手死死抓着一个铁骑兵□□的枪头。他的手鲜血淋漓,顺着手腕、手肘滴滴落在地上。

        “爷爷!”

        见此情景,木湘湘的泪水涌出,那可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呐。

        未等木湘湘冲到老人面前,那铁骑兵的□□一收,再精准地刺出去,一□□穿了老人的心脏。

        “不!”

        木湘湘大声惊呼。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剑,几乎是毫无章法的乱砍。那一□□穿了爷爷的心脏,同时也乱了她的心智,在血泊中杀红了眼。

        厮杀中,她斩杀了数人,同时,无数的伤口也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此时的她,仿佛没有痛感的人偶,机械地抵御着不断涌入的铁骑兵。

        而林月见,早已经偷偷溜出了宴会厅。

        石窟群很大,宛如迷宫,她像是只迷失了的蚂蚁,在石窟间来回跑找寻出口。

        在一条长长的石廊下,她见到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背影。那人手起刀落,他面前的最后一个活口,应声倒下。

        林月见心想,自己不是往生门的人,朝廷清剿与她并无干系。眼下看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个硕大的石窟群,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铁骑兵求救。

        “救救我。”她的声音刚脱出口,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口鼻,刹那间她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醒来,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山洞中。

        而她的身边,木湘湘满身满脸是血地靠坐在墙上,红衣上的血迹干涸成了黑色。

        “你……还是想跑?”

        木湘湘艰难地发出声音,仿佛每个字都有用尽全身力气。

        林月见恨恨地盯着她不说话,这么许多年,木湘湘将她禁锢在身边,从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无时无刻不想逃跑,逃离这个剥夺自己自由的人身边。

        见林月见不说话,木湘湘提着一口气,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呵呵……你恨我?”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她根本也不指望眼前这个仇视她的小姑娘能够回答她。

        “你以为……你能活着逃出去?”

        此次朝廷清剿,见人就杀,根本不打算留活口。

        终于,林月见开了口,反问她:“不逃?难道我要在你身边当一辈子任你摆布的傀儡?”

        “可是我……从未想过要伤你性命。”木湘湘说,“咳咳……”心肺里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咳嗽,牵引着全身的伤口,刺骨的痛感遍布她的全身。

        “我已经命不久矣……但是你放心……咳咳……我会……设法保住你的性命,还你自由。”木湘湘撑着墙壁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她的身后,一地血迹。

        就在那个山洞中,木湘湘强行将自己几十年的修为全数注入到她的体内。

        随后,油尽灯枯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石窟群的方位图,颤颤巍巍地递给林月见,嘱咐她,要想活命,必会杏林。

        木湘湘临死前,留下一句话:“只可惜……今生无缘……再……再尝一口……闻香下马。”

        “闻香下马?”听到故事的尾声,流域非脱口而出。

        “嗯!”林月见点头,笑着说:“你想到了什么?”

        “往生门密谋暗杀宿敌杏林主人南山君,木湘湘不忍他遭到自己门中毒手,苦心孤诣专研毒术多年,只为掌控往生门,为南山君消除后患。”

        林月见再次点头:“对。”

        “木湘湘对南山君恐怕早已不是普通的师徒情谊了吧,才会为了他的安危深谋远虑,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

        “嗯哼。”林月见给了肯定的回应。

        二人坐在屋顶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那些不曾为人知晓的旧事。

        屋檐下,徐半桑一手捏着闻香下马的瓶子,一手拿着一封泛黄的信。

        木湘湘在信里说,九月生辰之日,望与君共饮闻香下马,届时,她将双手奉上一份大礼,以弥补当年的不辞而别。

        信中,夹着她出走那日从他身上拉扯下来的那枚玉佩。

        那年他准时赴约,后来他年年都去。

        石桥镇,那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他从乱葬岗路过,偶然发现一老一少还有生命的迹象。他将他们救起,细心照料。老人跪求他收留自己的孙女,那个面容上表情不多,但是望向他时眼中会泛着星星的女孩子。

        他向来嫌麻烦,不喜收女弟子。

        看着她眼中充满希冀的点点小星星似的光芒,最终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再也无法离开她,当他在她出走后心中滋长出日渐的悔意,当他在石桥镇的黄桷树下再也等不来那抹熟悉的身影,伊人已逝去,不复天地间。

        他自诩潇洒,不以物喜,不以人忧,骄傲地不肯坦诚自己错失的某段爱恋。后来的很多年,每每遇到林月见,他从不问起关于木湘湘的事。

        真相过于残忍,对他未必是好事。只要装作不知道,他就可以晚一些,再晚一些,直视自己的内心。

        徐半桑低下头,抬手将手中的酒瓶倾斜,将闻香下马倒进了土里,甘醇的酒香四溢,随夜里的风飘散。

        他转身离去,独留一个萧瑟的背影。

        静谧屋顶上,清冽皓月下。

        流域非突然转头,趁着月光看着她的脸。

        感受到身旁的目光,林月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疑惑地问她:“看我做什么?”

        “没想到,我们的相遇,更早了些。”流域非说道,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

        “哦?”

        他继续说道:“那日带兵去清剿的人,正是我。”

        那时,他刚随军长驻西疆不久,刚在戍边之地站稳脚跟。

        宫中传来秘旨,往生门以往只是为祸武林,最近却频频将魔爪伸向朝廷命官,朝廷上下怨声载道,人人自危,恐伤及国之根本,因此下令即刻清剿,不留活口,永除后患。

        那日穿着金色铠甲,手提长刀之人,便是流域非。

        他听到身后求救的声音,转头时,身后却空无一人。

        “原本,我以为自己幻听。”他看着林月见,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们究竟有多少次擦肩而过?”

        听到他的话,林月见有片刻的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神色一如往常:“谁知道呢?或许,比你以为的,还要早得多。”

        二人继续欣赏眼前静谧月色下朦胧的山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

        林月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抛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那天,你回头看到了我,你会救我,还是杀我?”

        当她问出这句话,许久之后,身边人没有回答。

        她侧头看过去。

        流域非沉默,始终未曾开口。

        他什么都没说,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哼!”

        林月见气呼呼地冷哼一声,独自飞身下去,留下流域非独自一人坐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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