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剧本改了三天，顾青寒除了有两场非主要戏份去了片场，其他时间也几乎都在别墅这边陪着向亦北改剧本。
他也不提更多的建议，向亦北提出自己的想法后，他几乎都是赞同的。而feather自从那天被向亦北打了之后，也没再出现过。
向亦北不知道是他真的下手太重把人打进医院了，还是顾青寒没让他再来这边。反正，从内心来说，向亦北更希望是后者。就是那种虚荣心作祟，他就希望自己在顾青寒心里头还是不一样的。
三番五次的撩拨他，不是恨之入骨永世不想再跟他见面，那就是他对他，还是不一样的。只要想到，顾青寒待他是不一样的，向亦北心里就会有那么一丝丝甜。会抿着嘴角，偷偷的笑。
特别是能吃到顾青寒亲手做的饭菜的那天，他整个人都是飘着的。顾青寒现在的手艺，真的是太好吃了啊。而且，每一道菜真的都太符合他的味蕾了。他像是知道他想要吃什么一样。
就是，剧本改好后，他就得回去酒店了。没有再赖在顾青寒这里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向亦北翘着的唇角就耷拉了下来。
他已经，有点习惯顾青寒在身边了。
虽然知道这么下去，他迟早会再次陷入到对顾青寒的思念和爱意里。可是，别说感情他把持不住，就是现在连自己的身体他都觉得在抗拒着离开。
可是不管再不愿意，他还是得走的。向亦北收拾好东西离开的那天，顾青寒很早就去拍戏了，他吃了早饭，背着顾青寒借他的旅行包，离开了别墅。
作为编剧，他不是每天都必须去片场。但是作为表演指导就不一样了。这次郭导为什么点名要他过来，也是有这番考虑在里面。这次的演员里面，大部分是新人，作为表演系教授的向亦北还担任着给演员讲戏的任务。特别是一些内心戏和跨度戏比较多的时候，就需要他跟演员沟通。
对于向亦北来说，讲戏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但是跟一些稍微有些名气和流量的演员讲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毕竟，番位和咖位摆在那里，大家都是有好多年戏龄的演员了。不是每个人都像学生那样能虚心受教的。更何况，每个人对本子的理解又不完全一样，有时候演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北，那个万雪有一个初遇男主的镜头，你跟他说说，要有女儿家的那种青涩感。”郭导对万雪这场戏非常不满意，据说已经拉扯拍了一整天了，大家都等着这场戏拍完要转场。郭导其实已经跟她沟通过很多次，但是拍出来还是不满意。
“好。”向亦北喝了口水，趁着补妆的时候，过去了。
万雪不是好相与的主。她本来就是带资来的，跟公司大老板之间关系也不错，平日里头都是大姐大的做派。对于向亦北这样的工作人员，她是看不上的。更何况，向亦北要跟她讲戏？
“别以为自己是什么表演指导就要跟我讲戏。我跟你说，郭导已经跟我讲过了，我就是状态不好而已。你别来添乱了，啊。”向亦北还没开始讲呢，刚说明了来意就被下了逐客令。
“郭导的意思是……”向亦北还是想完成任务，多少他还是得提点一两句的。因为万雪并不是科班出身，对于有些台词的把控还有细节上，是有欠缺的。加上她自己本身的性格并不是小家碧玉的那种，所以完全要演出未出阁的闺阁小姐的青涩，是有点难。
“行了!”万雪今天一场戏ng了一百多次了，心里头正烦着。她真不想听向亦北在这儿絮叨了。不就是一场路遇戏，要演出心动的感觉吗？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郭导就是不给过！
向亦北看着万雪的样子，知道这戏是讲不下去了，他只能回去回郭导的话。
只是彼时郭南身边围着很多人，向亦北便没过去。其实，向亦北也清楚，该讲的郭导应该也给万雪讲了很多遍了，也不是说他去讲一讲就真能有什么效果。
郭南见向亦北过来以为他已经跟万雪沟通好了，便马不停蹄的喊准备。
场记板一打，正式开拍。
万雪刚端着步子，甩着帕子走出来，顾青寒刚准备挪步子过去，郭导就一声“卡”给吼停了。
“青涩！青涩！这有一点青涩的感觉吗？表演指导呢？怎么讲的？啊？这戏还拍不拍了！”郭导的严苛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但是少见他发这么大火，一场相遇的戏份拍了一整天他也是醉了。眼神，步子通通都不对！
向亦北也是愣在那里没吭气，万雪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头打转，可她也不可能冲导演发脾气，只能是忍着。
郑风连忙给郭南递茶杯，“歇会儿吧，大家都累了，我让小北再去给雪姐说说。”
“说什么说，向亦北你来演一个看看，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给演员讲戏的！”郭南大手一指，灯光摄像师连妆发都有点愣住了。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向亦北。
向亦北有点尴尬。可是讲戏演戏，他也不怵。只是刚才他也确实没跟万雪讲什么，亲身示范在课堂上也不是没有过。说来咱就来呗。
只是大家都不太敢信，一个大男人现在要去演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未出阁的贵女，这该怎么演？
但其实这对于科班出身，又教了那么多学生的向亦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男女老少，他什么都能演。
这场戏，胡小婷方舟都在，两个人聊着小九九，“好久没看老师演戏了。”
“咱北哥可是戏王之王，这种小角色还不是手到擒来啊。”方舟啧啧两声，跟身后一起演戏的小伙伴可劲儿夸。
“这不好说吧，”那小孩看上去就不太信，“怎么说向老师也是个男人，你看他瘦，他可是有腹肌胸肌的。我之前有部戏跟他一起演群演，当然，他是有台词那种，那身段不说了，反正怎么也不像个女人。”
“切！神似！什么叫神似你懂不懂！”方舟还在据理力争，前方一道冷眼横过来，几个人同时闭了嘴。
方舟看向那道冷眸，顾青寒看上去心情特别不好，好像是在瞪着他们。他们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惹大明星不高兴了呢？
向亦北也没换衣服，就把外套给脱了，穿着t恤和牛仔裤站在刚才万雪出场的位置，他让道具老师给了他一方手帕，两手轻轻放在身前捏着，端着身子，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睁眼，轻轻踩着碎步，慢慢的走来了。
他虽然看着前方，可是眉眼间不自觉的就稍微往顾青寒那边描了那么一眼就又撤了回来，那种想看又不敢多看一眼的神情，把小女孩的心事刻画得明明白白。
“好！”郭导第一个站了起来，笑着拿起了扩音机，“看到没有？这才叫眉目传情，欲说还休！”
“献丑了。”向亦北双手合十朝大家鞠了个躬，乖乖的退到了旁边。
“万老师，怎么样？再来一遍？”郭导给足了这个带资进组的女主角面子。
万雪刚才其实都看愣了，向亦北一个男人，那腰身和碎步走的，怎么能那么好看。而且，那个眼神……她真是一辈子没用过那样的眼神看人。
听到郭导喊她，万雪木讷的点了点头，又重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向亦北看着这场戏终于如愿以偿的拍完，大家兴高采烈的收了工。总算是放下了心。他把手里的帕子还给道具老师就准备回去。
“小北。”郑风跑过来喊他，“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今天都辛苦了，就在酒店的餐厅，郭导定了位置。”
“行。我待会儿自己过去。”向亦北答应了。
回酒店稍微洗了洗，他换了一身衣服。刚才在片场，他不是没有感受到那人灼热的目光。那是跟所有人的注视都不同的一种眼神，向亦北假意偷偷看过去的那眼，顾青寒也正好看着他。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以前他就是那样看着他，他在台上演话剧，顾青寒坐在观众席上，充满了骄傲和自豪的眼神看他。像一只憨憨的大熊，翘起了短短的尾巴。看，我的爱人多么优秀。
可是向亦北仍然不太敢相信。顾青寒如今还能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他真的有点搞不懂，顾青寒到底是怎么想的。
向亦北很快收拾了情绪，去了饭局。
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到了，明天有拍摄任务，大家没有喝酒，但还是热热闹闹的一起涮火锅。
“小北，来坐这儿。”郑风招呼向亦北过去，他身边还有两个位置。
向亦北过去挨着他坐下来，这桌是主桌，主创人员都在这儿了。
“向老师牛逼啊。”妆发造型老师大赞向亦北今天下午的演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演女生。不，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男演员演女生演得这么好。”
“那你可不是孤陋寡闻了，”郑风笑着说，“当年我们班，最有名的才子啊，演什么不行？演什么像什么，你就是让他演块石头，他也能给你演的惟妙惟肖。”
“别太夸张。”向亦北扯了扯郑风，这人一张嘴就关不上门。
“我可没瞎说，你喊郭导说，你今儿演的是不是绝顶的好。”郑风给了郭导一个小眼神。
郭导心领神会，笑着比了个大拇指，“是好。王老没有给我推荐错人。”
王老是向亦北的恩师。给了他很多机会，当年留校也是王老忙前忙后帮他落实的。
“不能给老师丢脸。”向亦北很谦虚，他毕竟不走演员这条路了，但是能得到大家的肯定他还是开心的。
“向老师怎么会给老师丢脸呢。您可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顾青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边拉椅子坐下，一边说。
向亦北旁边那个空位，原来是留给他的。
“是是。当年你们俩可都是老师的爱徒，只有我们这种半壶水，老挨骂。”郑风笑着给顾青寒倒茶。
“行！人到齐了，开席吧！”郭导一开口，大家就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向亦北就坐在顾青寒身边，他能闻到他身上惯有的香，慑人的很。加上今天他看他的眼神，让他吃东西都不太自在。
“今天又见识了向老师的演技，很荣幸。”顾青寒轻轻在他耳边说话，顺手给他夹了一块羊肉。“就是太瘦了，多吃点。”
耳朵痒。
向亦北揉揉耳朵，侧头看了一眼顾青寒，那人笑着正在吃青菜，看着优雅夺目得很。
那么巧，万雪也在看顾青寒。那种眼神，向亦北心里头不舒服了。顾青寒又不是猎物。
他吃着顾青寒夹的羊肉，侧过脸冲顾青寒说，“还要。”
“嗯？”顾青寒低头看他，一张嘴都是油，亮晶晶的。
“羊肉，再给我夹一块。”向亦北挑眉看着顾青寒，“太远了，我够不到。”
哦？
顾青寒看着向亦北，勾了勾唇，所以之前你吃的那些是自己飞过来的？
一块又一块的羊肉，五花肉被放在向亦北的碗里，某些人被投喂得开心了，眯着眼笑着看向那边一脸不乐意的万雪。心里的那些不爽，淡了。
“顾青寒。”向亦北擦了擦嘴，打了个小嗝，“我想喝点水。”
“你手边不是有茶？”顾青寒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茶水。
“凉了。”他一本正经的说，看向顾青寒的两眼亮晶晶的，眨了眨，“要热的。”
把你惯的！
顾青寒抿着唇有点为难道：“我这边没有茶水，郑老师能帮我们向老师倒点热茶吗？”
郑风正顾着吃呢，连忙站起来，“哟，喝完了？我来我来。”
向亦北伸手接过茶壶，气呼呼的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谁要你来！
顾青寒抿着唇笑，给向亦北夹了点青菜，“别老吃肉。”
向亦北见万雪吃完走了，便不再要顾青寒给他夹了，“你自己吃吧，我自己夹。”
“够得到了？”顾青寒贴近他问。
向亦北耳朵热烘烘的，点头，“够得到。”
顾青寒点头，放了筷子，“人走了，不演了？”
向亦北脸更红了，他低头吃菜，果然是瞒不过顾青寒。
顾青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跟郭导打了招呼离开了。
一群人吃至夜深，向亦北等着郑风跟郭导聊完才一起回房间。“今天顾青寒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向亦北摇头。“给我支烟呗。”
“给。”郑风递给他，“一起去花园待会儿吧，身上都是味儿。”
“嗯。”向亦北点了烟，跟郑风一起坐到花园的露台边上。
“顾青寒现在挺照顾你的嘛，我看他一晚上都在给你夹菜。”郑风乐呵呵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向亦北，“诶我给你说个小道消息。”
“什么消息？”向亦北吸了口烟，虚眯着眼看着吐出来的白雾。
“那个万雪不是想跟顾青寒走得近点儿吗？”郑风看向亦北不懂，就直说了，“哎呀，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就是现在男女主戏份常有的操作。你知道顾青寒怎么回她的吗？”
“怎么？”向亦北早看出来万雪对顾青寒有不纯的意思了，想借拍戏炒cp呗，现在都流行这样。
“顾青寒说他喜欢男人。”郑风笑得乐不可支，“诶，我们大学同窗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你说他要不就是隐藏得够深，要不就是为了拒绝万雪骗她的。”
“为了拒绝一个人编这种瞎话值不值当？”向亦北低头，他还真不知道顾青寒是这么说的。那他今天晚上一个劲儿给他夹菜，也是演给万雪看的咯。所以，最后那句，人走了，不演了，是个陈述句才对吧。
拿他当枪使！顾青寒，你真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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