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复杂的心
“奇怪？怎么没信号？”
黑暗中，大壮喝着果汁一边出声疑惑着，手机的亮光在他脸上照射出来，得知郑钱无法回来，他也只有履行诺言，帮助一下刚认识不久的伙伴。
“没信号，这么说电力应该也没了吧。”
四眼仔听了，嘴里咀嚼的动作停顿一下，满不在乎，他似乎早有预料，吃着自己的东西，再也没有了后话。
“停电，那么说岂不是学校外也都出事了”
大壮拿着瓶子的手一抖，差点将果汁给洒了出来，注意到他的动作，四眼仔眯眼朝大壮难看的笑起来。
“那不然呢，你没玩过游戏么，像这种传染性那么强的病毒，肯定会迅速蔓延全世界啊，不过应该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吧，毕竟还要漂洋过海，到时候就是无人生还。”
说着双手向前伸出，做了个挠抓的动作，颇为吓人。
大壮大惊失色，完全想不到事态会如此严重，一时间，手里美味的食物对他再也没有了吸引力，丢到一边非常小声哭了起来。
正是黑夜，静寂的夜里能听到楼下丧尸们嘶哑的吼叫，连带着一一阵阵脚步在徘徊。
四眼仔默然，收起搞怪的心思，他就是想吓一吓人而已，不过，外面的情况大抵就是如此了。
“我想家”大壮擦着眼泪，帮刚才丢掉的东西又捡回来，正想吃，就被四眼仔压住了。
四眼仔把自己未拆封的面包递过去，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的。
“家我也想啊。”
何娴和两位女孩子坐在角落里，都靠在放倒的书桌上，三人望着窗外的夜空，虽然只能看到厚厚的一层白雾，但仿佛又充满了耀眼的繁星。
“啊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乡下猪棚上看星星的时候么。”
“嗯。”
“可是你当时太胖，后来翻身的时候就掉下去了”
“晓白你们说什么啊，好恶心。”
“你不觉得好笑吗。”
“噗，有点啦。”
说起小时候的糗事，晓白和青青都捂嘴嬉笑起来，反而是何娴一点都记不住了，因为，他并不属于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待到气氛安静，少女们的兴致也都黯然，晓白叹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话说，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啊，有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饶是向来自信的青青此刻也不敢在打包票，手指画着地板，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啊，啊娴，你说呢？”
何娴擦着口罩上已经风干的血迹，没有正面回答，“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想我们明天就可以走了。”
救援是不会有的，只能靠自己了，这是何娴的心里话。
“真的吗？啊娴。”青青兴奋的抓住了啊娴的手腕，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里。
“嗯，郑钱搞到了一辆车子，如果顺利，我们明天就可以走了。”
何娴先把车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但他现在并没有十分万全的计划，就算离开，学校外的城市也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何娴对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可是对于孩子们，仿佛外面就是天堂。
白雾渐浓，晓白把窗户关紧然后看向了教室中央围在一起三个男孩，几次行动，几乎都是男孩们一手策划的，不是她要强还是什么，许多事情，其实她这个学生会长也没什么用。
偶尔帮老师打下杂活，或是用身份威慑一下想要欺负啊娴的那些同学而已，对于自己，晓白也没有太大的期望。
她不像青青，父亲有钱，在市里也有也许地位，没有那么多可以忌惮的东西。
寄人篱下，关系虽好但还是不要麻烦人家的好，她也有着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方法。
周莫青偶尔会凑过去听一下男孩子们的谈话，可最终还是挠着头离开，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的意见，与大壮一样，就是静静听着。
四眼仔在听到有车时，还稍微兴奋了一些，可很快回过神，车子停在教室正下方，虽然可行，可是也会吸引很多丧尸，这样一来，上车的机会就只有一次了。
作为小团队里的首脑，四眼仔的水平不低，直接先往最差的方向料想。
何娴点点头，机会本就不多，所以只有一次，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如何安排大壮上车。
四眼仔看了眼大壮，问道：“大壮，你多少斤？”
大壮掐着手指头，“上次体检我170，现在应该有176了吧。”
四眼仔扶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庞大的身体重量意味着绳索无法支撑，如果说最好的方法是所有人都爬到二楼，然后从排水管滑下去的方案是最好，可现在带上大壮，就意味着他们要想一个折中的办法。
一时间团队如何合作却成了死局。
晓白这时候蹲下来凑近众人，提议用广播室里的广播来吸引丧尸注意力，然后让大壮从4楼跑下去上车。
四眼仔摇了摇头，现在学校已经全面停电，没有电广播室根本用不了。
青青从晓白身后探出头，舔着棒棒糖，像是在回忆往回，然后插嘴说出她爸以前给学校里捐过几台发电机，可以用发电机发电。
四眼仔看着她，问道，“你知道发电机在哪吗？”
青青理所当然的摇头，她对于父亲资助学校的事，只有耳闻却并不关心。
这里是贵族学校，可她并没有什么这方面的见解，只是晓白成绩好，她要求父亲将她和啊娴送进来一起就读罢了。
进展眼看又要陷入死胡同，大壮适时的出声，“等等我好想知道哪里有一个。”
“在哪！？”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向大壮看了过去，唯有何娴在静静等待着下文。
大壮努力回想着，这关乎到他的性命，他不想看到伙伴们丢下他自己跑路。
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里反复出现，他下课走出教室，下楼梯，走在校区里回家，经过宿舍楼，买零食，职工宿舍，食堂
“我想起来了！”大壮猛然大声一喝，随后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门外，丧尸们砰砰砰开始撞门，过得许久，才又安静下来。
众人抹了一把冷汗，催促着问他发电机在哪。
大壮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在职工宿舍楼一楼的杂货间里有一个，不过是很久以前偶尔路过时看到的，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大壮并未做出保证，实话实说，也没有因为自己添堵而谎报消息极有可能搭上伙伴的性命。
四眼仔闭眼沉思片刻后，又忽然睁开。
职工宿舍就在女生宿舍后背，而广播室在高一教学楼楼顶，就是我们后背方向，两边距离相差大概有500米左右。
因为每栋教学楼的电箱都是隔开的，所以只要接线到高一教学楼，那么只有高一楼层会响起广播，到时候大片的丧尸肯定会被吸引过去，只是这般做，当事人会有极大风险。
但只要撑到郑钱开车过来，所有问题都已迎刃而解。
理清思路之后，何娴揽下了发电的任务，这个任务就只有他能完成，并且也只有他能在尸群中逃脱，当然，这些话不可能直接当面就说出来。
而恢复气力后的青青脾气不改，坚持要与啊娴同行，人多力量大，可以分散一点丧尸更好行动，话虽如此，更多在何娴眼中很有可能会成为拖油瓶。
于是乎何娴提出了另一种优先级更高的方案。
发电还是由自己，而青青与大壮先将晓白与四眼仔送到二楼，等广播响起时，晓白与四眼仔敲击二楼教室的铁门，因为现在已经是关闭状态，所以不需要担心有丧尸的危险。
在二楼敲击主要为了吸引她们楼层里的丧尸，等到无法坚持在顺着排水管爬下，外边，郑钱会见机行事所以不必担心。
而楼上的青青与大壮，则在响起敲门声时冲出去，从另一侧下到一楼，这时候就要靠四眼仔和晓白她们沟通了。
大致行动方案是如此，没有异议后就如此敲定下来，各自怀揣着心事开始沉思，或许是逃离的兴奋，或是即将要面临的恐惧，没人能说的清楚。
只是，如果不走，学校也非久留之地，只能面临活活饿死的命运。
夜半微凉，无法入睡的晓白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青青，吓了一跳，然后见对方没醒来的迹象，又安下心来。
“晓白，睡不着？”青青蹭过来抱住她。
“嗯，我有些害怕。”晓白感觉得到，两个人都是有些冰凉的身体。
安静片刻，青青反手把晓白抱在了怀里，安慰似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晓白，我知道的。我们不是说好的么，一起离开，拉过钩的哦，你和啊娴都不能反悔”
听着身后细微的说话声，何娴慢慢睁开眼，他没有数过自己到底经历几次这种奇怪的难以割舍之感，还是雄性的荷尔蒙在作怪。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这理所应当的就是一种亲情，没有所谓的爱，就像这世上大多数人一样，总有自己存在于世的理由，最简单的，只是不想死而已。
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这种无力感，他有好几十年没曾体会过了，重生还以为是有多么幸运的事，想来也不过如此。
等到离开这里，才能完全没有束缚的提升自己的力量，狭窄的校区，麻烦的人，奇怪的感情，有时候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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