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波折

　　初十，上班。上班之前，魏森带我每天遛街，吴嫂每天做各种“营养大全”，我每天补习各种孕期知识。懒懒散散，但有魏森陪着，倒也有滋有味。刚开始上班，不忙，大家互相拜年，聊天，方月对此很理解，并不刻意强调纪律。与那个领导分手后的她，一直很消沉，但她修养有度，不会拿自己的情绪惩罚闲谈的我们。我并没有参与聊天，却乐呵呵听他们天南海北的胡侃。我听着不免感叹，八卦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这么在社里听了半天，心情还挺不错。

　　中午，魏森过来找我，他喊我下楼，然后带我回去吃饭。我：我中午可以吃工作餐，还不错的。他：正好我有时间，带你回家吃饭，然后躺着歇歇，待社里休息不好。我：拿我当国宝？他：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喊你熊猫。我卡壳…拿手敲敲脑袋：一孕傻三年。他：念宝我错了，你别“自残”。我：知道错了？他：知道了。我得意的笑了：有娃在手，万事不愁。他…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魏森带我去看元宵灯会。我边看边感叹：我就是出身的时代不好。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就咱，这要搁古代灯会。他：怎样？我：直接被选中（被富家公子看中，娶回家当媳妇）。他，没吱声。我以为他赞同，得意洋洋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身穿白衣处。（我穿的白色呢子大衣）他，不吱声。我，看看他：不服？他：不敢。我：说实话。他：念宝你胖了…后果别提了，我真的拽着魏森去了有电子称的商场，上去称了称，然后得意的看魏森，他，看完称上的数字，然后夸我：念宝你真棒，咱儿子还不到三个月，已经重五斤…这晚上我愣是不再跟魏森说话了你信不信。

　　魏森爸妈说话算话，正月十六果然飞回来了，吴嫂已经提前过去别墅那边做准备，我和魏森暂时断粮。晚上下班后，魏森接了我回别墅，魏森妈妈一见我，高兴的合不上嘴，魏森爸爸还是那么沉稳，只指挥不闲谈。这晚我们在别墅睡。正月十七，上午，魏森带我去车站接到我父母，小李去别墅接魏森父母，然后去饭店见面。我们一行到的时候，他父母那边已经到了。我们分别作了介绍，两边明显就是两派人。魏森父母周身灿烂，无论气质还是打扮，都闪烁人眼。我能看到我母亲刻意买了她认为高档的衣服穿，还带着我买给她的金镯子，但毕竟是普通人，无法与人家相提并论。我虽然不会感到尴尬，但心理活动还是有的。我以为我一向爱面子的母亲会怯场，不成想她看到魏森母亲时流露出惊喜的眼神：您是田玉芬老师吗？我愣了，魏森显然也有些不明白，魏森妈妈拉着我母亲的手：是的，亲家母。我母亲激动的：田老师，年轻的时候没少看您演的戏，多少年没见您了，想的紧啊。于是两位妈妈一见如故，促膝谈心；两位爸爸都不善言辞，此次见面居然也很和乐。两位爸爸没有参与，两位妈妈就订下了所有事宜。我母亲是聪明人，一看魏森父母的架势，就知道不是我们之前说的大学教师，她大约也知道我们为什么隐瞒实情，所以并没有拆穿我们。此次见面就当是订亲，魏森妈妈按照国内习俗给了我母亲红包。婚礼分三批，主场订在美国，到时候我父母飞过去参加婚礼；然后国内S市一批，主要是我和魏森的同事，双方父母到时不参与；另一场回我老家，主要是我父母那边的朋友和亲戚。国外婚期订在三月中旬，也就是还有一个月，国内的我们自行安排。

　　会面结束后，我父母返回老家，魏森父母住了一晚，第二日也回了美国，去准备相关事宜。

　　随后的日子过的就快了，魏森订下国内举行婚礼的日期，三月底。我没有在国内买婚纱，决定就用国外的那一款，婆婆帮我选的，我没有试穿，但样式发我看了，我甚是喜欢。至于首饰应该也不用我操心，魏森和婆婆肯定都会准备好。老家那边，有我妈在，也没问题。我要做的就是调整心态，养好胎。

　　2月底的时候孩子大约满三个月，压抑了很久的魏森蠢蠢欲动。这晚，魏森洗完澡，看我还在沙发上认真看养胎书，他：念宝，孩子12周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想法：恩。他，欢喜，靠近我：那个，我想…我明白了：滚！他：你自己说的么，三个月…我，态度缓缓，不过仍然很坚决：书上说，有的胎儿有特殊情况，着床慢，他亲爹，你再忍忍。魏森泪奔。

　　3月上旬，距我和魏森大婚还有一周。这晚，我洗完躺床上了，魏森也洗完爬上来，他，情真意切的看着我：念宝你真美。我…我想想此时已经13周多了，大约应该可以了。13周的肚子还不明显，大约稍稍有点，几乎可以忽略。魏森见我面色和缓，知道有戏，他亲亲我，我默许；他又亲亲我，我默许；他试着解我的衣服，我不动；他高兴的关了灯…事后，他抱着我，呵呵的笑的很快乐。我：满意了？他：久旱逢甘霖…

　　两天后，魏森和我公布了国内的婚期，顾不上看他们傻掉的表情，我们就飞走了。

　　国外。婆婆第一时间带我试了婚纱，确定不用改，不禁赞我好身材。回家后，她带我来到一间大卧室，是给我和魏森备的新房，拿出一个挺大的红木盒子：念宝，来试一试。我打开一看，很美很美的钻石项链和耳环，她：我特意为你订做的，耳环不用有耳眼儿的那种。你试试看。她帮着我戴上，有钻石的点缀，我整个人异常有神采，魏森妈妈看了连连点头。

　　婚期很快来到，婚礼这天，我穿着美丽的婚纱，戴着婆婆精心帮我订制的项链和耳环，在魏森家一众亲戚的祝福中，与魏森幸福的完婚。我父母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婚礼前后他们被魏森小姨安排了住处，稍事歇息后返回了国内。我和魏森留下陪魏森父母待了几天。魏森妈妈，又送我一个玉镯，说是老魏家传给儿媳妇的，我很感动，改口叫妈。因为国内婚期临近，魏森带我飞回了S市。

　　他去社里打理各种关系，留我在家休息。这天，我妈打来电话：闺女，我找人查了几个日子，你看看哪个你们时间合适？我：好的，说给我听听。我妈：六月二十一。我：阴历阳历。她：阴历。我：阴历超过三月的都不可以。我妈：人家查的好日子，没有很靠前的呢。魏森不是领导么，要不你让他和你上司说说。我：不是请假的问题。我忽然想到，我怀孕快四个月了，我妈都还不知道，于是语气缓缓的：妈，人家怀孕了…我妈：我就说吧，从你开始来好事，哪一年过年的时候都来的，今年和我说提前了…我：哎呀，亲妈，别叨叨我了啊，赶紧重新算日子去吧。我妈：哦，对，一寻思这个，把正事给忘了。我下午就去。

　　晚上魏森回来，我说与他听，他笑的哈哈的：妈还挺有意思。我，话题一转：请帖都发了？他点头。我：给杜红艳了没？他不说话。我：没给吗？这种事怎么能瞒住她。他：给了。我语顿：哦。他：念宝，那天你自己要小心，她若单独叫你出去，你千万别去，记住，你现在有孩子。我觉得杜红艳不是那种人，于是说：她又不知道我怀孕了。魏森：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答应的很随意：好吧。

　　婚期很快到了，我由小李接去酒店，在魏森准备好的房间换衣服。我出现在婚礼现场时，无疑惊到了所有人。我能看到他们的目光一直跟着我，当然我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在看首饰和婚纱，男人嘛，大都看脸和身材的。婚礼经行的很顺利，并没有杜红艳大闹婚礼的事情发生。婚礼后我又换了礼服，跟随魏森去敬酒，也很顺利。只是自始至终没有见到杜红艳。魏森似乎放松了些，我全然一副没任何心事的样子。顺利结束后，魏森临时被人叫去处理事，我开心的回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等着魏森来接我一起回家…

　　没等多会儿，门忽然被推开，我笑着抬头，笑容立即被冷冻---来者不善，杜红艳。好几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她要干嘛？她知道我怀孕了？她是来打胎的？她不知道我怀孕？那她来干啥？我坐在大圆桌的最里面，她坐在靠门的位子，放下包。我一动不动，看她要干嘛。她也不说话，开始拉她包的拉链。我看到那个包挺大，仔细盯着她的动作，心里不禁暗自琢磨：不会是来泼硫酸的吧？

　　我的手机响了，我没有接，看杜红艳看了看我，我直接把手机放桌上了。她已经掏出来几样东西，我大约看到了。我的手机又响了，我还是没有接，其实我心里都想好了，我接了反而不好，我不接魏森就知道我出事了，会赶来找我。杜红艳，仿佛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放心，森暂时来不了。我：你对他做了什么？她：没什么，就耽误他一点时间。我想她还是爱魏森的，不至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于是坦然的看着她。

　　她把她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桌上，一件一件拿给我看。第一个，是个类似毛巾的东西，卷着的，她当着我的面打开，我看到上面赫然有血，我觉得很瘆人，把眼移开了。她：猜猜这是什么？我不说话，心里却在想：难道她给魏森打过胎？又一想，不可能，如果有了孩子，她怎么会舍得打掉？她见我不说话：这是魏森要我的“处女血”。我头皮一阵发麻，耳朵也有些“嗡嗡”的，我承认我虽然有想过魏森和他之前的女友发生过关系，但当我□□裸“看到”听到的时候，我全身都在打颤。杜红艳显然很满意我的表现，她径自收起来。又拿第二个东西给我看，我不再看她，可她拿着东西来到我眼前，她把盒子晃了晃，打开拿出一条项链：森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这牌子你认识吗？她把盒子放我眼底下，我认识，和我的手链一个牌子。我看到那一模一样的英文标识，想着魏森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也是项链，终归心里止不住的难过…杜红艳大约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反应的差不多了，开始拿第三个东西，避孕套，她说：这是森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用剩下的…这时候魏森冲进来了。

　　我已经没反应了，魏森的到来并没有让我觉得欢喜，我静静的坐着，低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杜红艳。魏森紧两步走过来，想要扶我起来。杜红艳没离开，她声音很平静：森，你怎么来了，我和她，我们，正在聊天...我第一次发现魏森会发怒，他恨恨的转头对杜红艳说：你走吧！“森，你听我说，我们真的在聊天，你看，”杜红艳凑近他，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魏森又一次试着拉我起来，我却觉得自己气的腿都没有力了，他无助的蹲下：念宝，你听我说，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我缓了缓，咬着牙站起来，魏森紧扶着我，我，对着杜红艳：剩下的，不用打开了，先说你打开的这些。第一个我不做评价，第二个，没错，这个牌子的东西我也有；第三个，我拨拉了一下（杜红艳看到魏森进来后，偷偷用盒子盖住了），拨到地上，魏森和我在一起，从来没用过这个...杜红艳的脸变了色，她大约没想到我会搞反战，居然没接上话。魏森看到掉在地上的避孕套，生气的看了杜红艳。我：你想报复魏森，还是想报复我？杜红艳这个时候，大约已经知道她和魏森不可能了，她一改之前的冷静，语气愤怒的冲着魏森：你当年怎么对我的？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开始？既然和我开始了，又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魏森，你睁开眼仔细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我，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比你娶的这个外来妹要好很多，你傻吗，你抛弃了我，选了这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魏森终究是欠她的，又是男人，他听完只是拍着我，并没有搭理她。杜红艳又冲着我：你有什么资格得到魏森的爱呢？就因为长的漂亮吗？魏森第二个女朋友也很漂亮，最终也被他甩了，你到底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式，把他给迷惑了？魏森：杜红艳，你够了！

　　然后拉着我要带我走，我却不肯。我看着杜红艳因为发怒变红的眼：爱情不分三六九等，歌女卫子夫都能成皇后；爱情也没有为什么，羊献容前朝废后同样得到新帝深宠。你和魏森的分手我没有参与，你对我百般刁难对我不公平。我不会为你们的错误买单。说完我就走了，魏森紧紧扶着我。

　　魏森显然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能干”，跟在我身后不敢吱声。小李送我们回家后，我洗洗就睡了，是我大意了，让这疯女人搅了我美美的心情。我醒来的时候，魏森一直在守着我，我此刻不想见他。我翻身，背对着他，他又跑来床的这一侧，他就那么看着我，满眼的血丝红的像血，我忽然就想到了杜红艳拿的那条带血的毛巾，我愤怒了，我拿起枕头砸在魏森头上：你滚！滚！然后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魏森起来抱住我，我疯狂的打他，他说：念宝，小心别伤了孩子。我不禁停手，是啊，我有孩子，我怀着孩子呢。杜红艳做这些，不就是想伤害我么？呵呵，我还真就掉进她的圈套了。我，平息了会儿，问：她说的都是真的？魏森有点懵，我想到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还没来，于是，我问：杜红艳是，你是杜红艳的第一个男人？魏森点头：她说我是她唯一一个男朋友。我：我说的男人！魏森意会：不是。我：啥？他：我不是她男人。我，讨厌自己表达不清：我问你是不是和她滚了床单？魏森笑了：没有，她跟你说我和她滚了？我：还笑，骗谁呢，她把你俩用剩下的避孕套还保存着呢？我一想，那避孕套被我碰掉的时候他有见到，于是又说：你看见的时候没觉得眼熟？魏森，很正式的凑近我：念宝，你知道，我不用那个的...我，有点迷糊，看魏森不像说谎：你是说，你和她谈恋爱的时候，没有那啥？魏森看着我的眼睛重重的点头。我：他奶奶的，老娘被涮啦？心里竟然很高兴。魏森又说：其实，和你的时候我是第一次？我：蒙谁呢？他：真的，之前都是自己解决的。我...我刚才还打算质问魏森送杜红艳项链的事呢，这下愣住了。我和东东在一起都滚床单了，魏森和那些爱过他的女人却没有过，想到自己是不完整的跟了魏森的，我的怒气忽然没有了，正想着怎么圆场呢，我手机忽然响了，是我妈，心里大喜，赶忙接了。我：妈。我妈：念宝，你声音怎么了？我故作轻松：大约连着赶场，累着了，有点感冒呢。我妈：啊，厉害吗？我：不碍事，你算好日子啦？我妈高兴的说：算好了算好了，我还特意和大师说你怀着孩子呢，大师连着说怀着孩子好，怀着孩子好，说你这个孩子可以辟邪呢。我心里恍然一下，看了看魏森（他显然听到了），然后问我妈：你没问问他孩子啥性别？我了解我的母亲，她吧，有些迷信那些古老的东西，果然我妈乐呵呵的问我：闺女你那个月啥时候怀上的？我：么意思啊？我妈：我还真问了，人说，要是上半月怀的就是女孩，要是下半月的，就是男孩。你啥时候怀上的？我：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我妈：没事，不记得就算了，来什么要什么，那啥，结婚日子选了阴历二十六，二月二十六，行不？我看了看日历，还有十几天，说：行。我妈：那你先休息吧，对了，别吃药啊，感冒了吃药对孩子不好。我：恩，知道了。

　　放下电话，魏森抬头看看我，我瞥他一眼，把手机放一边，心里想着妈妈的话：辟邪。杜红艳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邪”，我摸摸肚子，这小家伙还有这本事，不禁笑了。其实关于魏森的过去，我在接受他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何况我自己，也是有过去的人。试想，如果东东拿我说事，来找魏森，他大约会笑笑不予理会，而杜红艳上次只是拿嘴和我聊，我也没怎样，我这次最大的失误，就是给她机会让她给我展示□□裸的东西，女人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一回事，她真的看到了，却是另一回事。可是现在，事实居然全然不是她说的样子，那我还跟魏森生啥气。魏森就那么不停的抬头看看我，见我看他，就低下头；然后趁我不注意，再抬头看看我，我看到他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不觉就心里柔软，所以在他再一次看我的时候，我掀了被子：过来。魏森，屁颠屁颠的站起来，凑到我跟前，我狠狠的抱住他：这次让我受委屈了，你以后可要对我好点...

　　王七七日记：我才不会傻乎乎的把真实想法告诉他呢，这是训男人的方法之一。后来，我想过，到底魏森有没有说谎，一个正常男人，之前谈过三个女朋友，就没有跟她们上过床？凭心讲，我不太相信（魏森，如果你对这段话有疑义，欢迎来对质）。可既然我自己都非完整身，我就索性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即使不是真的，我也劝自己凡事要想开，不要钻牛角尖：从我们这代生活在相对开放的现代社会的人开始，很少有人能那么幸运，一次就遇到那个对的人，两个正常相处且相爱的人在一起谈恋爱，走到那一步也是人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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