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探宴府
西岳城内，短短几夜，消失数百人口。
城中人心惶惶，连人来人往的靡靡街都清静了不少。
因城中探寻不到半分妖气，谢凌子几人也不敢贸然行动。
谢家驿站前，谢凌子蹲在门口望几天风了。
谢桕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坐在门口，霜风剑立在身侧，正兴致盎然地看着一个个过路人。
谢桕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一天不折腾就不舒服，他坐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时至晌午，忙活了几天的谢家三姐弟终于在今天歇了下来。
驿站的伤员大部分已经无碍，基本上都回家休养了。
因谢凌子前几日与月泽在荒山遇到妖物，谢青黛不放心，一大早就留了张纸条，丢下两个拖油瓶便外出去寻找妖物了。
谢凌子忙活了几天，今日才得闲，也不消停。
谢桕少年老成，不似她一般胡闹，他清清喉咙，咳了一声：“门口的那个，你再这样待下去，我们驿站就不用做生意了。”
谢家驿站除了是谢家仙门弟子行走人间时的住所，平日里也要开门做生意，跟一般的客栈并无差别。
因她坐在门口，已经有好几拨客人被她吓得绕道而走，谢凌子才后知后觉地提着霜风剑恹恹地走进来。
她颓丧地趴在桌子上，目中无神，喃喃自语：“为什么西岳城里明明有妖，而我们却找不到他们，有妖不能斩，如此下去，岂不是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我不是一个好的斩妖师”
“天下少你一个斩妖师百姓也不会活不下去，我说谢大救世主，你要是真闲的没事不如好好指点指点你的妖奴练练功，一主一奴，一个闯祸，一个吃货。”谢桕受不了她，招呼小二上菜，难得轻松一日，他可不想再浪费时光。
“吴小果他又怎么了，他不是在房间里好好睡觉吗！我们又怎么招你了，真是的！”谢凌子没有心情跟他斗嘴，想到当日在荒山上斩杀的妖物，又想到宴府也有妖气，就觉得这个西岳城不太平，似乎处处都有妖潜伏。
“你不觉得宴府里头有问题吗？我们当晚去偷药遇到的井中死尸，不记得了？”
谢桕听她一提，胃里开始翻滚，面上不太舒服，他道：“当夜太晚，我们也是匆匆一探，是否真的有妖还说不定，你妖奴半点妖力都无，他的感觉不一定是对的。”
“可是烟月楼里的那只蝶妖真的跑了啊！”谢凌子喊道。
“那也不能说明宴府中的死尸跟她有关系，宴府有死尸只能说明宴府出了人命，但是这个人命是人所为还是妖所为，我们不得而知，不能因为一时的判断便匆匆下定义，万一是人所为，我们去宴府说他们府中有妖，到时候肯定会被当成骗子赶出来。”
“那宴府里的道士？道士不是捉妖的吗？”谢凌子不放弃，继续分析，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谢桕被那死尸的气味熏得差点呕吐，印象极为深刻，似乎并不想再提起宴府，只好继续给谢凌子说教：“道士！你都知道是道士了，道士他除了捉妖，也会驱邪消灾，趋吉避凶，祈福禳祸等事情，指不定不是捉妖呢，再说真有妖，靠他们半桶水的水平，那就是个炮灰，斩妖这事，多半还是要靠我们仙门弟子来做，眼下城中并无其他异处，你就不要多操心了，真有妖，御妖玲和御妖阵一定会有异象的。”
“哦。”谢凌子见谢桕已有些不耐烦，似乎并不赞同她的观点，她只好默默地点头附和他。
她扒着饭，心里又有了其他打算，反正以前他们都没赞同过她，可是她该干的事都干了，也没见哪里不对。
入夜，待驿站关门，众人歇下，谢凌子悄悄地打开了自己的窗户。
吴小果原本化作一堆白骨摊在椅子上休息，见房中异动，他抬起头骨，正巧看见一只脚踏出窗外的谢凌子。
“凌子，你去哪儿？”
吴小果叫住了她。
谢凌子顿了顿，随即扭过头对他笑嘻嘻，她伸出一只手放到嘴边，朝他示意：“嘘！小声点，不要叫师姐和谢桕听到。”
“你又要去干什么？”吴小果从椅子上跑下来，跑到窗户边，小声对她说：“你是不是又要出去闯祸？”
谢凌子敲了他一记脑瓜蹦，轻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去外面透透风。”
“透风用得着从窗户爬出去吗？大门出不去？你少骗我了！”吴小果顶着个白惨惨的骨头壳，两只空荡荡的眼眶比有眼睛的还犀利。
谢凌子尴尬一笑，还想狡辩：“哎呀，这样的透风方式别致，我如此特别之人，这样才更适合我嘛，哈哈。”
吴小果盯着她没动，谢凌子在他无框的眼洞中看到了不相信。
她泄了气只好老实交代：“你不觉得宴府很有问题吗？那夜你明明闻到了妖气，又见了死尸，说明宴府是有妖的，有妖我就一定要去看看呀！”
吴小果被她的话一提，有了印象，他喃喃自语：“嗯，好像是闻到了。”
“什么叫好像闻到了，你那晚分明是闻到了，我今夜打算夜探宴府，你不要声张，也不要拦我，你拦不住我的。”
吴小果顿了顿，顶着骷髅头看向窗外，夜色皎洁，夜静如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点头说：“那我跟你一起去，我那晚好像是闻到了妖气，而且不止在宴府。”
谢凌子见他不声张答应自己，怕留在此地又折腾出什么声响惊醒谢桕和师姐，便也答应他一起随行。
出了驿站，二人在西岳城上房顶穿梭。
吴小果已经恢复了人身，怕一副白骨模样要是遇到百姓吓到他们。
他跟在谢凌子后面，不知是他太敏感还是怎么，他总觉得怪怪的，他停了下来，站在屋顶看着四周寂静的房屋，又抬头看了看夜空。
谢凌子见他没有跟上，便又折返回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凌子，我觉得很怪。”他说。
谢凌子不解道:“怪什么？”
“就是怪，那里都怪。”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皱着眉头说：“都怪。”
谢凌子搞不懂他，也随着他的话看看天然后又看看地，发现并无异样，只好安慰他道:“你放心，老实跟在我身后，你是我的妖奴，我会保护你，哪里怪都不会怪到你的。”
吴小果看看她，沉默了一会儿只好点头：“好，那我们先去宴府吧。”
一人一妖熟门熟路地翻过了宴府墙头，他俩又来到了那口枯井旁。
等再凑到跟前时，那股尸臭味儿已经消失了。
主奴二人面面相觑，吴小果最先憋不住：“难道我那晚真的闻错了？”
谢凌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枯井想了半天。
她有些不放心，对吴小果说：“我们再往宴府其他地方探探。”
离开枯井，他们一直往宴府中心地段探去。
那夜谢凌子从房顶一路探到了药房，她想到了那夜的药房，那个药房也很不对劲，药房里除了各类药物，还有各个品种的花草，买药救人，需要那么多的药材花草吗？
她带着吴小果往要药房走。
到了地方，主奴二人又有了新发现，原本放置着诸多药材和花草的房间已经空无一物，别说什么药材什么花草，连一株杂草都看不见了。
“奇了怪了，这怎么回事？那么大的药材用量，不可能几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宴府有那么多人生病吗？”谢凌子不解，在屋中转悠了几圈。
吴小果蹲在门口，很是茫然地看着天空，天上虽有圆月，月光皎洁，可是空中却无半颗星星。
月光也似蒙上了一层薄纱，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他觉得不甚清明。
怪，还是怪。
走廊的不远处传来人声，谢凌子眼疾手快地把吴小果捞进屋内，关上门，二人蹲在门后大气不敢出，黑夜之中更是大眼瞪小眼。
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脚步凌乱，似乎非常着急。
门外的人路过他们的房间，谢凌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其中一人对另外一人道：“快快快，公子还在画室等着呢！我们要赶快过去，公子不容易把烟月楼的月花魁请到府中来，我们可不能耽搁公子的作画时间，若是公子发怒，我们怕要被赶出府去。”
“好好好，哎，我们公子真是痴迷美人入画，据说公子新娶的新夫人也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公子是不是守不住？她这才出府几天啊，公子又把烟月楼的另外一位花魁请到府中来作画，那可是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公子喜貌美的女子入画便也罢了，怎么连貌美的男子也不放过，不知我们新夫人知道了会不会生气，据说公子之前就对烟月楼里的另外一个蝶姬花魁动心呢”
另外一人喝他道：“你可闭嘴吧！背后议论主子不要命了嘛！公子的事情也轮得到我们在背后嚼舌根！赶快把画具送去，其他的不要再说。”
待二人走后，谢凌子和吴小果探出头来，谢凌子琢磨着刚刚那二人的话，难道月泽也来到了宴府？
她与吴小果互相对视一眼，二人又原路返回，翻出了宴府墙头后，躲在宴府大门对面。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谢凌子都快睡过去，宴府大门终于有了动静，一辆马车停在了大门口。
府中走出两个年轻男子，谢凌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高大的身影，真的是月泽。
而他旁边还站着个稍逊色于他俊朗公子，谢凌子一时觉得有些眼熟，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那公子一直言笑晏晏的对月泽说着什么，谢凌子见月泽始终带着温柔的笑看着他，直到看见月泽点头，那年轻的公子才喜出望外道：“这就如此说定了，我婚宴时，月兄一定要到我府中为我们舞上一曲！”
月泽上了马车，离开宴府。
谢凌子看着月泽远去的马车，几个跳跃，在房顶上跟了上去。
月泽闭着眼坐在车中，他嘴角含笑，马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在路上，而他却像有所感觉一般，在马车转过一个弯时，故意从车里发出一阵咳嗽，马车随即停了下来。
谢凌子见状跳到车上，等车夫重新驱动马车走动时，谢凌子已经从马车的窗户翻了进去。
到了车上，月泽睁开眼，看见谢凌子靠近他，她伸出一根手指止在他的唇上，煞有其事小声说道：“月公子，是我，你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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