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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八章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大雄宝殿中的地铺上,一个年轻僧人悄然起身,躺在他身边的宗顺大师,伸出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臂,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铉清,小心啊,成败可全都看你的了。”

  “您放心,弟子知道了。”年轻僧人沉声答道,勒了勒腰间的大带,轻灵的跨过睡了一地的同门,纵上佛龛,再跃已经到了大梁之上,在宽不盈尺的横梁上疾行数步,攀住立柱,三两下爬上了棚顶,轻轻推开几块活动的琉璃瓦,一长身,已置身于殿顶。

  这期间,少林知客一直目不转睛的瞅着铉清,一待他重新铺好琉璃瓦,便使劲咳了两声。紧接着殿门口的一个老和尚,便哎哟哎哟的大声呻吟起来。又有两个僧人跳起来,跑到大门边,挥动拳头咣咣的猛砸门板,同时扯开嗓门连声大喊:“喂,开门哪,有人病得厉害,快开门呀,要出人命啦!”

  守在殿外的乃是白虎七宿之首,扫巴眉奎星宿和他的十名手下。闻声纷纷奔向殿口,打开大门上的锁链,四名门人端着弩匣封住殿口,奎星宿恶声吼道:“鬼叫什么?哪个病了?自己出来!”可是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躺了一地的和尚,没一个动窝,也没一个吭声。

  奎星宿的扫巴眉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心里头直蹿火苗,真想拉几个僧人出来暴打一顿,又强自忍住,心道:师父此番的使命非比寻常,出不得半点的闪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随即大声咒骂了几句,命令手下将大门重新关严锁紧。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铉清和尚已经飘下了大雄宝殿,闪进了西面不远处的鼓楼,他小心翼翼的掩好门,又听了听外面没什么异常的声音,才放下了心,摸了把光头上的冷汗,快步来到西墙根,用手在墙板上敲了几下,不一刻,里面有了动静,一块墙板被推开,打里头迅捷的闪出一个个健壮身影,总有四十几人,很快便把鼓楼的底层,挤了一个满满登登。

  铉清道:“奚老前辈,几位师叔祖,那些个恶人分成了两伙,三垣宫的符寿昭住在天王殿,手下有三十几个人。我们的人给关在大雄宝殿,还有一个五毒门的女人守在后面。”

  奚行密道:“宗岱、宗华你俩带一半人去后边收拾五毒门的人,我和同贺、庆盘、庆余,去对付符寿昭。”

  少林武僧分作两队,从鼓楼潜出分别向天王殿和藏经阁逼近。奚行密让十八罗汉中的庆盘、庆余再分一队,到大雄殿解救宗顺等人,自己带同贺、铉清直扑天王殿,一场猛恶的混战,在两座大殿的前面展开。

  三垣宫的人猝不及防,不少人在睡梦中便已做了鬼。白虎七宿新补上来的四个接连报销,又搭上了老将昂星宿,已然溃不成军。奚老爷子一心想捉住符寿昭,在天王殿中兜了两圈,也没瞧见龙蛇神君的影,暗叫不妙,忙冲出来往大雄宝殿上奔。

  迎面传来符寿昭的喊声:“奚老怪,快叫他们住手,不然他们俩可就没命了。”再看宗顺、庆余被他一手一个,拿住要穴,如木人一般,只要他催加内力,两人顷刻之间就会送命。

  这个符寿昭武功虽算不上太高,可心智当真不低。皇甫辉让他留守少林绝非盲目之举。他一见中计,自知与奚行密斗绝讨不到好儿,便趁众手下迎战之际,抽身而走,抢至大雄殿。

  那里,庆盘、庆余二罗汉,正将奎星宿等人杀得狼狈不堪,不想强敌突至,庆盘被击伤,庆余遭擒,又拿住宗顺为人质。奚老爷子只好令同贺、铉清等人住手。硕果仅存的娄星宿及七、八名三垣宫门人拣了条命,逃到主子身边。

  同贺、庆盘、铉清凑到无影叟身边,几乎异口同声道:“奚老前辈怎么办?”

  “别慌,姓符的不敢伤咱们的人,他们的实力不如我们,没了人质,就没了活路。”奚行密安慰着众僧。扬声道:“嘿,臭小子,真有你的,论打不行,保命还有两下子,快放了他俩,带上你的人滚蛋吧。”

  龙蛇神君心下也不免动摇,可转念一想,少林一丢,全盘计划就要泡汤,二哥将这个重要的差事交给了自己,怎好辜负于他?咬了咬牙道:“奚老头,你也够鬼的,我们都给你这老狐狸耍了,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人我是不会放的,要滚的是你们,不然符某拼着一死,也要杀了他们,再将少林寺化为灰烬。

  奚行密气得直跺脚,怒道:“混蛋,你感伤他们一根毫毛,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符寿昭口中强硬,倒也真的不敢轻下杀手,他知道失去护身符,自己会死得很惨,谁不恋惜自己的生命呢?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双方僵持不下,战场上忽的静到了极点,只听到后边藏经阁方向,杀声震天,众人都盼望着己方的人快点得手,以扭转眼前的局势。

  猛然间,空中炸响桀桀怪笑:“哈哈,奚老头,果然叫我家老二猜中了,怎么样?尤某这个回马枪杀得不赖吧?”十指剑魔尤侗尊立于大雄殿的房脊之上,高声咆哮:“老三,还寻思什么?杀了那两个秃驴,杀,把他们杀一个片甲不留!”

  尤侗尊的出现,符寿昭等人自然是欢天喜地。而奚行密及少林众僧则如吞苦胆、咽黄连,功败垂成,讲不得只有以死相拼了。

  符寿昭倒不是那般嗜杀,双掌发力将宗顺、庆余震昏,左右一分塞给奎、娄二宿,他多藏了一个心眼,万一局势再发生逆转,不利之时,还可以用这二人为人质来摆脱困境。足以见此人的心计之深。

  此时尤侗尊已与奚行密杀作一团,难分难解,武功稍逊的根本插不上手。符寿昭再上,同贺、庆盘、铉清以三敌一,尚能立于不败之地。奎星宿见状急了,命师弟看好人质,飞身扑入战团。此人身手在二十八宿中排在头几名,单打独斗,铉清、同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的加入,三位武僧顿时陷入了被动,险象环生。

  神剑叟应付十指剑魔本来还占着些许上风,但目睹己方众人危殆,未免分心走神,尤侗尊乘机反攻,抢尽先机。

  交战的双方几十号人竟没有一个察觉,此时从东侧的钟楼之上,无声无息地滑下来一个人,似一缕轻烟,飞快地贴近战场。

  气尽力竭的同贺,一个变招稍迟,给符寿昭一记“蛇影拳”击出数尺,口溢鲜血,颓然倒地。紧接着铉清亦然遇险,他自知无幸,狂吼一声,拼死向前。

  稳操胜券的龙蛇神君惊噫一声,攻向铉清的掌风掉转了方向,并且又催加了三成潜力。嘭然声中,被震得一连退了七八步,差一点坐在地上。禁不住心下骇悸,暗自纳闷:怎么少林居然还有这等高手,就算死鬼宗擎复生,也不过如此吧?更令他惊讶疑惑的是,对方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后生,连个和尚都不是,会是谁?

  “是你!毕少侠。”铉清喜极而泣。

  “铉清师父,你先歇歇,这个就交给我吧。”

  “小子,你是什么人?敢来趟这混水。”符寿昭森冷喝问,若非心存忌惮,早已出手。

  “在下毕士英,你又是何许人,胆敢在少林逞凶。”毕士英针锋相对的反诘道。

  “哼哼,我乃三垣宫的符寿昭!小子,来吧,看看你又能奈我何?”龙蛇神君蛮横道。听了对方名号,甚是耳生,轻视之念顿起,胆气陡壮,飞身扑来。

  毕士英心生疑云,觉得此人与大圣庄的那个人,体貌嗓音都略有差异,不容他多想,只能运掌发指迎战。

  被动中的奚老爷子瞧见爱徒赶来参战,可来了精神,口中道:“乖徒儿,来得正好,很很收拾这帮兔崽子。姓尤的,我徒儿来了,可有你们好瞧的了。我看你这副烂杂碎,八成要扔在少林了。嘴上说着,手上加劲。一路狂猛反击,将十指剑魔杀得只有招架之功。

  尤侗尊并没有慌乱,咬牙死撑,心中指望符寿昭能三五下撂倒那毛头小子好过来帮自己。哪曾想眨眼之间,他的希望便已经化成泡影。十指剑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才斗了十几招,符寿昭就已在那年轻后生的掌影指风中,东倒西歪,节节败退。没等他回过味来,只听符寿昭狂乱叫道:“老大,快撤,这小子厉害……”话未说完,已连中两指,歪斜撞来。

  不要说尤侗尊大惑不解,老三何以如此不济,就连符寿昭自己也一时转不过弯来。年轻对手的指法之神奇,内力之深厚,大大出呼了他的意料,十数招一过已然是颓势难挽,心中这个窝囊就别提了。暗自咒骂:活见鬼,奚老怪的这个弟子,怎么比他还难对付?

  尤、符二人那里知道,奚老爷子为栽培毕士英,可说是不惜血本,珍藏了多年的宝贝丹药,尽数拿出来不算,还输注了自己三成真力,抵得上毕士英二三十年的苦修。而他自己则功力大损,否则以他无影神剑叟的功底,就算尤侗尊、符寿昭两人捆在一快儿,也休想占到半点便宜。

  尤侗尊尚不甘心,还打算亲身去试试,那年轻后生究竟厉害在哪里。怪吼如雷,颤房裂瓦,双掌一合,向外挥划,发出两大绝招之一“龙飞象舞”,刹时,指气纵横,嘶啸刺耳,生生将奚老爷子逼退数尺,左足一蹬,右足趟起一道尘龙,狂突过去,让过狼狈不堪的龙蛇神君,双手一前一后,再发绝技“双象驰电”。虽用了八成内力,仍觉得给足了对方面子。恶声道:“小子,去死吧!”

  毕士英觉出此人指力沉猛,汹涌而来,心忖他是群敌中的第一高手,制服此人便可以一举退敌,微缩身发掌相迎。由于尤侗尊的龙象指力飘忽不定,毕士英无法以三叠掌赢他,单凭真实功力,想取胜实非易事。而以指对指,自己的修为比对手还稍逊一筹,只得仗着绝顶轻功身法,与之周旋。

  尤侗尊满脸不屑的讥讽道:“哼,我道是有什么能耐,不过尔尔,跟老子斗,找死!”功力再增一重,渐渐抢占了上风。

  神剑叟对付符寿昭倒还轻松,见徒弟势蹙,瞅了个冷子斜掠过去,右手剑指直戳尤侗尊的背心命门,口中大声提醒道:“傻小子,你的剑留着劈柴火不成?”

  十指剑魔不得不回身自保,并连发三记龙象指力反击。而毕士英听了师父的话,好似当头棒喝,如梦方醒,暗骂自己愚钝,遂趁尤侗尊撤招回身的瞬间,后滑半步,从背后掣出了紫电铗。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奚老爷子已然遭到两大高手的前后夹击,他竭尽全力,封出了十指剑魔的龙象指力,却中了符寿昭的一拳一掌,好在后者的功力照他差着一大截,因此,神剑叟尚扛得住。

  宝剑在手的毕士英看在眼中,怒向心头,亢啸一声,三道凌厉无匹的剑罡迳袭十指剑魔,嗤、嗤声中,尤侗尊衣裂发飞,身上爆起三溜血光,尽管没伤及要害,业已凶焰大挫,再也狂不起来了。

  “老大快走!”触目惊心的符寿昭狂叫了一声,舍了神剑叟,上前死死缠住毕士英。魂飞胆裂的尤侗尊乘机逃走。

  转眼之间,龙蛇神君已经身中两剑,背上大穴又被神剑叟点中,喉咙口则被紫电铗逼住,颓然的垂下了双手,却颇为镇定的说道:“奚老头,我符寿昭认栽了,放了我的手下,什么帐都跟我一个人算好了。”

  不待奚老爷子发话,大殿之上的奎星宿恶声叫嚣道:“奚老怪,臭和尚,你们要是不放了我师父,我就杀了他们俩!”眼见己方的两大主帅一个逃逸,一个被捉,奎、娄二宿只得抛出最后的王牌,以宗顺、庆余二僧的性命相要挟,好救龙蛇神君脱困。

  “师父,要不要我去救他们?”毕士英试探的问道,因为他的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我看还是算了,咱们不能拿宗顺他们的命去冒险。”奚行密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接着振喉喝喊:“你们放了他俩,我就放了你们的师父。”

  “不行,你们得先放了我师父。”奎星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生怕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仍在那里讨价还价。

  符寿昭则希望快点结束自己的尴尬处境,扬声冲上面的弟子喊道:“你们不要争了,奚老头名列当今武林的四大天尊,一诺千金,绝不会自食其言的,快放了那两个和尚,师父没事的。”到底是老江湖,身处被动之中,竟反将了奚行密一军。

  奎、娄二宿自然对龙蛇神君惟命是从,当即放了宗顺、庆余二僧。奚老爷子也履行诺言。符寿昭带着几名残余的手下,仓皇逸去。

  “庆盘,铉清,你俩带人把这里收拾收拾,再多派些人放哨,当心那帮兔崽子贼心不死,再踅回来。士英啊,咱俩去后边瞧瞧打得怎么样了。”奚行密飞快的说着,拉起年轻人,匆匆赶往少林寺的后院。

  此刻的藏经阁内外,虽然是一片死寂,却隐藏着重重杀机,阁前的台阶上,甬道中,草坪里,尸骸枕籍,其间五毒门人和少林僧众参半。

  宗彦、宗岱二罗汉,率众突袭后院的守敌,曾经一度攻上了藏经楼,但是遭到了以金环为首的五毒门众的拼死反击,双方几经拉锯,死伤累累,最后,金环见退敌无望,便扬言要焚楼毁经。宗岱等人无奈,只好下令停止攻击,两方面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奚行密和毕士英听罢宗岱、宗彦的叙述,亦不禁蹙眉,沉思片刻,毕士英凑到神剑叟的耳边低声道:“师父,我有一个主意,您看行不行?”

  奚老爷子一边听一边不断的点头:“法子倒还不错,就是悬了点。”

  “奚前辈,令高足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但有一线希望,也该试上一试。”忧心如焚,苦无对策的宗岱焦灼的问道。他真的担心五毒门的人,绝望之际焚经拼命,到时候,历代传留下来的宝贵经书将毁于一旦,就算是杀尽这些恶人,又于事何补?

  毕士英在师父鼓励的目光下开口说道:“哦,晚辈是这样想的,晚辈刚刚来到这里,又不是少林弟子,完全可以冒充成三垣宫的人,我想三垣宫那么多的人,五毒门的人也未必个个都认识,我混进去后,就可以出其不意,制服他们的头领,然后,你们再往里冲,就会容易得多了。”

  “好计,好计,只不过……是太危险了点,五毒门的人歹毒非常,奸狡无比,万一给他们看出破绽,可就麻烦了。依贫僧之见,不如这样,少侠可以假装杀散我派弟子,闯进楼去,跟他们说三垣宫的人即将过来接应他们,只要将他们引出藏经楼,就大功告成了。”心思缜密的宗岱补充道。

  “对,这么一来,会更容易迷惑五毒门的人,士英也就更保险一些。”奚老爷子赞同道:“宗岱呀,既然作戏就要作足,咱们弄得越向真的,士英他成功的希望就越大。你快派人到前院,再多调一些人来,全都换上三垣宫的衣裳,等士英进去以后,装着往这边冲来解救五毒门的人,我看那帮玩意准会上钩的。对了,别忘了再给士英拿一套合身的衣服来。”老爷子江湖经验机为丰富,考虑得更加周全。

  宗岱连连点头,马上吩咐师弟宗彦去办,然后拍了拍毕士英的肩头,神情庄重的说道:“少侠,一切都看你的了,记住,千万要小心,一旦察觉苗头不对,就立刻杀出来,我们会全力接应你的。”

  奚行密也十分担心爱徒的安全,上前叮嘱道:“士英啊,难得你有此胆气和心智,不枉我教你一场。可是不要忘了,五毒门的人个个都是施毒放毒的好手,可以杀人于无形,和他们动手的时候,万万不能跟他们对掌,最好连他们的衣角都不要碰,尽可量的闭息,要用剑,用劈空掌力,用暗器,往死里打,对这些人心慈手软,会吃大亏的。”

  不一刻,宗彦匆匆回转,将一套三垣宫门人的服饰递给毕士英,转脸对神剑叟说道:“奚前辈,外面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毕少侠换好衣服,就可以开始往里闯了。”

  藏经楼内,金环一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是团团转。本来,他们完全可以借着焚毁经书为要挟,迫使少林僧人网开一面,全身而退。但是开始时,这些家伙心高气傲,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粉碎对方的反抗,然而,死打硬拼的结果是,双方伤亡惨重,结下了血海深仇,少林僧人都红了眼,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们走了,唯一的指望,就是死守等待外援了。

  “女主子,快来看哪,有人往咱们这边闯了,好象是三垣宫的人。”在外面廊道上,负责警戒的五毒门人,突然大声的喊道。

  正自心乱如麻的金环,猛的打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廊道上,抻长了脖子向下面望去,只见正前方一片纷乱,二三十个少林武僧,手中挥舞着刀、枪、棍、铲,前仆后继的正在截杀一名身着三垣宫服饰的年轻人。此人身法迅捷,掌力沉猛,少林众僧难撄其锋,节节败退。

  忽然,两位黄袍大和尚左右杀到。金环等人不由得心中一寒,都禁不住替孤身闯阵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因为经过几番交手,他们深知这二人乃少林十八罗汉中的两位,武功十分了得。以二对一,就连金环也自觉没有安然脱身的把握。

  果然,那年轻人虽然用上了宝剑,亦不过支撑了二十几招,已萌败象,一连挨了对手三掌,摇摇欲倒,拼尽全力将二僧迫退几步,夺路而逃,围在外圈的少林武僧拦他不住,却在后边紧追不舍。而年轻人似乎受伤不轻,脚步踉跄,身形歪斜,堪堪就要被对方追上。

  “你们几个快下去帮帮他,用暗器!”金环急促的吩咐手下人下楼接应年轻人。

  追击的少林僧众,被五毒门人的一阵淬了剧毒的暗器逼退,闯阵的年轻人被搀进了藏经楼,不用说,这个人便是毕士英。

  “你们给我盯住了外面,别让那帮秃驴钻了空子。”金环厉声命令着,随即退后了几步,审视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神情痛楚的年轻人,她的手下也和主子的心思一样,全神戒备。

  “你是三垣宫的?”金环的大眼珠子瞪得吓人,冷冷的问道。

  年轻人虚弱的点了点头,很是吃力的说道:“前面……已经胜券在握,在下奉命前来,给你们送个信儿,过一会,我们的人就会攻过来,请尊驾速速调齐人手,里应外合,一举荡平少林派。”勉强说完这番话,毕士英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是怕对方问这问那,自己言多语失,露出破绽。

  就在这当口,外面响起了一片震耳的呐喊声,兵刃的交击声不绝于耳。廊外放哨的五毒门人兴奋的大声叫道:“女主子,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是三垣宫的人来救咱们来啦!”

  金环闻声也是一阵狂喜,奔到廊道上一看,楼前空地上,人影穿掣,利刃翻飞,杀声震天。看服饰果真是三垣宫的人,大约有十七八个,后面还不断的有人赶到,少林武僧已呈不支之态。

  “女主子,咱们快杀出去吧,这可是天赐良机呀,咱们跟三垣宫的人前后夹击,就能把那些臭和尚全都宰喽!”众门人跃跃欲试,纷纷请命出击。

  金环也是一脸的亢奋神情,她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便要下令出击,却忽的停在了半空中,一抹酷毒的笑意挂在了她的嘴角,缓缓的放下手臂,语气恶毒的说道:“不忙,反正三垣宫的人已经占了上风,咱们出不出去,也没太大的关系。你们都给我准备好火把,听我的一声令,就放火烧楼,哼,我要让这帮秃驴,死都闭不上眼睛!”

  毕士英听在耳中,心里头咯噔一下,暗叫糟糕,计划的后半部分已然无法实现,再拖延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只能照自己原来的打算硬打了。

  心念至此,虎的跃起,双臂交剪,双手各出一指,在他身旁监视的两个五毒门人,如遭雷殛,托的后跳一步,象两截木桩子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还没等这二人的身体着地,毕士英已如一阵疾风掠出,守在门口的两个人本能的扬起了手臂,可是不待他们手中的毒器打出,身子就都象筛糠般的抖了又抖,口中发出两声哀鸣,瘫了下去。

  走廊上的六名五毒门的人,正要按着金环的命令,去准备引火的东西,万万没有料到,人影猝闪,无声无息的,一道狂飙平地而起,刚猛无匹。那六个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毕士英骇浪惊涛般的劈空掌力,高高的抛向了半空之中,狼哭鬼嚎着摔下了藏经楼。

  只有毒妇金环察觉出年轻对手的掌力劲锐,狂拧腰身,横飘数尺,双手抖处,四只泣血毒环嘶啸着向毕士英射来。

  刚才还在楼下杀得昏天黑地的人群,一瞧见楼上有人动起了手,又摔下五六个人来,当即各自收了拳脚兵刃。奚老爷子一把扯去头上的包巾,高叫一声:“上楼!”弹丸一样飞身射向藏经楼。宗岱、宗彦、铉清等少林武僧,紧随其后。

  那六个被摔得七昏八素,晕头转向的五毒门人,刚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僧人们的戒刀,铁棒便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顿时齐登鬼录。

  就在无影神剑及少林众僧以最快的速度,冲上藏经楼的这短短瞬间里,楼内的情形却是瞬息万变,险恶到了极处。

  毒妇金环为人十分老辣、凶顽,机变颇快,一见自己的泣血毒环无功,深知打交手仗绝非年轻人的对手,急忙再发九枚毒器,团身撞碎窗户,滚入楼内,身子还没站稳,就已经看清自己的四名手下已是无一可用,慌忙打出两篷毒烟,钻进经架之中,迎面是两张满是痛楚和惊疑的脸孔,遂厉声命令道:“小丽,小雯,快给我放火烧楼!”

  这两名毒姬,乃是金环的亲信骨干,在同少林武僧的血战当中身负重伤,被抬回来,躺在经架之间休息疗伤。毕士英急切之中,未能发觉她二人的存在,也顾及不到她们。听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两个毒姬挣扎着爬起身来,想到前面看个究竟,刚巧碰上了主子金环。她二人俱是铁血死硬的邪派中人,明明知道此时放火,自己就算不死在少林武僧的刀剑之下,也万难逃脱烈火焚身之厄,却是毫不迟疑,连蹦带蹿,各自扑奔附近的两只蜡台。

  本来,少林僧人担心一不小心酿成火灾,毁掉自己的宝贝经书,所以早就严令门人弟子,绝对不许在藏经楼里点灯燃烛。金环等人住进来后,则不管那么许多,点起了四根小孩胳膊粗的大蜡烛,既是为了日常起居方便,也是为了发生不测之时,焚楼毁经之用,并且还搬进来两大桶桐油,此时则成了极大的威胁。

  毕士英听见金环吩咐手下放火,脑袋轰的一下,紧张得不得了,蓦的瞧见一名年轻女子,歪歪斜斜的去抓墙角的那根蜡烛,情急之下,一掌劈空击出,无形中已经用上了七成的内力。那个叫小丽的毒姬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如何吃受得起这等强猛掌力,一声惨叫,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压向了蜡台。口中狂喷的鲜血,正好浇灭了那只蜡烛。人也重重的撞在了蜡台上面,然后一起倒在了地上,再也没动一下。

  就这么稍稍一分神,毕士英的左臂,已被毒妇金环的一枚毒焰弹击中,忙一把撕去半片冒着烟的衣袖,即便如此,手臂上的肌肤仍火烧火燎的疼,疾换身形,双掌齐出,震落了业已射到他身前的五只毒器。

  毒妇金环身边所携带的暗器,此时已经发射得所剩无几了,遂把心一横,厉啸如泣,合身扑来。她明知自己的武功绝非对手之敌,仍仗着十个指甲中暗藏的剧毒,近身肉搏可以弹抓抠划,尚可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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