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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个男孩 下


  我们有时候也会去八队姜毅丰那儿玩,但那是极少的情况。有一次,我们在姜毅丰那儿玩打水枪,是捉迷藏那种类型的,先找着人,然后再给上一枪。

  我躲在财官伯家闲置老屋的柴房里,正好有一块很大的硬纸板可以挡住我娇小的身躯,于是我就钻了进去,躲在硬纸板后面。结果,姜毅丰寻来了,对着纸板就是一拳,刚好打在我的额头上。我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吓得他都丢了水枪,急忙扒开纸板和稻草查看我到底怎么样了。

  待看到我只是捂着额头,额头上稍有些红晕,便又不耐烦起来:“哎呀,没什么。眼睛好好得呢,我还以为一拳就把你打成熊猫眼了呢!”

  他接着拉我起身嘀咕道:“你怎么就真钻在里面呢?还好我刚才觉得这里地方不够大,不好施展,否则会是一脚,你知道吗?”

  我真觉得被他打得很疼,收不住嘴,继续张着嘴巴哇哇大哭。利水哥和阿兴闻声赶了过来。看到我满头大汗,头上身上还挂着稻草,利水哥连忙替我摘掉了稻草,还拍了拍我裙子后面的灰。

  “好了,别哭了,这里热死了,去前面弄堂里吹吹风。”利水哥说着牵过还哭得委屈的我朝弄堂走去。

  姜毅丰朝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之后,才去捡拾地上的水枪,然后在我脑后来了一枪。

  “姜毅丰!”我挣脱了利水哥的手,转身踢了他一脚,觉得还不解恨,又在他的脚上狠狠踩了两脚。

  “哎呦!”姜毅丰抱着他的腿原地直打转。

  “活该!”我终于破涕而笑了。

  姜毅丰很快收住了他的单脚跳模式,带着欢快地语调对利水哥道:“哎,我刚问我表哥借了台游戏机,那个魂斗罗上次在顾晨家打得不过瘾,不如今天再战继续冲关?”

  利水哥举了举他正拽着我的右手,意思是问要如何处置我。

  “交给阿兴就成了,反正蓝妹妹总爱哭的。”姜毅丰说着上前勾住利水哥的脖子,将他拉我的手松开,然后又把阿兴推过来道,“好好送她回去,叫她别哭了。”

  利水哥挣脱了他的胳膊,转身向我看了一眼,又看了阿兴一眼,来了句:“阿兴啊,千万别让引娣婶看见,知道吗?她很厉害的!”说着就与姜毅丰勾肩搭背地走了。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什么人啊,竟然这么评价我妈,还这么无视刚刚受伤的我。竟然跟着姜毅丰这小子跑去打游戏?!我真是太高估了这位十二岁的三好学生。

  于是我又伤心欲绝地嚎啕大哭起来,阿兴默默地站在我身旁,看我哭了有二、三分钟,但毫无收敛之势,便说了句:“好了,别哭了。云弟!”

  我觉得利水哥评价阿兴的那句话真是无比贴切,阿兴真是很少说话,但每回开口都切中要害。我立刻惊慌地止住了哭声,我差点忘了自己依然是“超级奶妈”。下午来姜毅丰这里玩,我是带着云弟一起来的,好像之前是带他去看小菁妹妹了。

  我的天哪,要是云弟磕着、碰着有什么闪失,我估计是要被我妈咔嚓了。那可是她不顾高额罚款,三十多岁高龄才生下的宝贝儿子啊。

  我立刻健步如飞地冲向小菁妹妹家,还好,云弟正酣睡在门口的“角编”里,旁边躺着的还有刚五个月大的小菁妹妹。白胖的小美人翻了个身,露出包着印花棉尿布的小屁股,婴儿特有的略泛青色的背部印有好几个“角编”上小方形的印记。云弟的“黑手”搭到这位“小美女”的肩头上,呼着大气,流着口水,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我看了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好在虚惊一场,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菁奶奶正坐在边上看着他们理着韭菜,见我和阿兴都跑得气喘吁吁地,便道:“不要紧,他睡着了。你们再去玩一会吧,放心,我看着呢。”

  “噢,不用了小菁奶奶,我要回去了。一会儿我妈该下班了,我得回去烧晚饭。”我感激地朝小菁奶奶笑了笑,俯身准备去抱云弟。

  小菁奶奶笑眯着眼看着我道:“文,有好一阵没见你了,小姑娘越长越俊俏了。真是乖巧,要带弟弟还要去烧饭,你妈真是福气好哇。”

  我对小菁奶奶笑了笑,从“角编”里抱出了睡得死沉的云弟。

  “角编”是一种乡下盛放东西的容器,是用竹篾编织起来的,大而低矮,家里逢年过节做点心时会用来它盛放汤圆、粽子之类的东西,有时候也用来晾晒一些蔬菜。不过,要是拿它来当个夏日婴儿床也是可以的,要不然怎么会称劳动人民智慧多呢?灵活机动嘛!

  哇,好重啊!刚把沉睡的云弟抱在手里,我就开始后悔起自己的举动来。用手轻轻探了他的下身,呀,他的尿布已是潮湿温热一片。可不是,云弟一来就贪嘴地喝了小菁妹妹的小半瓶桂圆晶,这家伙不尿才怪。

  小菁奶奶继续说道:“我觉得生女儿就挺好,乖巧,贴心。我阿嫂竟然在背后说我们阿国只生了个女儿,他们家生了姜毅丰,姜浩,全是男孩。切!他们想生女儿还生不到呢!”

  我本来不清楚小菁奶奶口中的阿嫂是谁,但是听到后面我就明白了。原来小菁妹妹与姜毅丰还在本家三代以内。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姜毅丰总是大嘴巴,原来是有遗传的,不过小菁奶奶的本事绝对也不输于她的那个阿嫂。

  “四队里龙兴的女儿,你认识的哦?”小菁奶奶话锋一转问道。

  “啊?”我摇了摇头,老人们总喜欢说大人的名字,可我们小孩只记得住小囡的名字。

  小菁奶奶一本正经地启发道:“就是四队里唯一的那个女孩。你妈的外婆家不就在四队里,姓李!估计与你们还是什么亲戚吧。”

  “噢。”我恍然大悟,她在说四队里的李家姐姐,“与我妈的外婆家同姓,不过只是叔伯关系了,不是很亲近的。”“叔伯”一词在此处,是我们本地话里表示“同姓本家”的意思。

  小菁奶奶立刻饶有兴致地说开了:“你知道哇,龙兴的女儿刚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男孩,这次被他们翻过来了。本来我要给他女儿做媒到三队的队长家,龙兴他还不乐意。结果小姑娘嫁到邻村张家宅支书家,支书家这几年做得可发财了,听说都有打算让他儿子自己开厂,让那小姑娘管账,不要太灵哦。我跟你说,张家宅上听说是‘四队一枝花’都欢喜得不得了,小姑娘福气不要太好!”

  小菁奶奶说得眉飞色舞,似乎自己也能跟着去享福似的。我抱云弟的手感觉都快支持不住了,可她还喋喋不休。

  “我们小菁是‘八队一枝花’一定要好好养,将来也要像李家一样。对了,文,你可是‘九队一枝花’,这下你妈不用发愁了。就你这一批的男孩子,光你们九队就有一排,更不要提别的队、别的村。文,要长长心眼,以后也要挑个条件好的。”小菁奶奶语重心长地教导我说。

  “噢,知道了,小菁奶奶,我们先走了。”我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抱着云弟几乎是夺门而出。

  走了几步路,觉得应该在小菁奶奶视线范围之外了,我忙将云弟塞入了阿兴的怀里。天啊,累死我了。早知道云弟睡着了要比醒着得时候重这么多,打死我也不这会儿抱他回去。我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想着小菁奶奶那个话痨啊,这些说话的功夫,家里都快走到了。

  阿兴默默将一团烂泥状的云弟抱正了,让云弟趴在他的肩头好好睡。

  还好,有阿兴在我身边。我很庆幸姜毅丰那小子刚才没把阿兴也一块拉走,否则这会儿,不是云弟在嚎啕大哭,就是我哭。就这样,从八队到我们九队这五分钟的路程,抱云弟的活就都是阿兴的了。

  若干年以后回头想想,一直在我身旁默默陪伴我的,那兄弟三人之中确实始终唯有阿兴。

  回去的路上以及那天晚上,我的脑海里不自觉得会冒出小菁奶奶的话,原来做“一枝花”这么抢手!我们九队里与我差不多同龄的男孩有七、八个,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喜欢我。但我能肯定的是,姜毅丰、阿兴还有利水哥,他们三个肯定都喜欢我,只是哪一个更喜欢我的问题。呵呵,我快活地进入了梦乡了。

  梦里面我见到了一棵大银杏树,好高的山,夕阳快要落山的美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迎着夕阳在那棵银杏树下对我讲着什么,说什么听不见也记不住,但心里的感觉是温暖舒服的。

  接着情景一转,我感觉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虽然穿得很光鲜亮丽像是位官家小姐,但心里一点也不好受。马车走的道路比较荒凉,有太阳光透进车里,但那阳光没有温度只是亮白。我好像并没有透过飞扬的车帘往后看,但眼前分明出现一个远景,有一个身穿戎装的男子正跪在马车后面的荒地里,低头啜泣,他的右手紧紧地拽着一把地上的沙土。

  感觉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恍惚,天也越来越昏暗起来,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瞬间出现在我眼前,我趴在他的身上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什么,耳旁传来阵阵刀剑相互碰击的声音。一匹马从我的身旁飞驰而过,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从我的身后直接将我抱上了马。虽然看不见抱我那人的面容,但却有一股非常熟悉和安心的感觉传回心头。我觉得他就是第二个场景中跪在马车后面的男人。尽管两次都没有见过他的面容,尽管两次的场景是属于不同年代,但我心里无比坚定地觉得,他对我而言是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熟悉到嗅到他的气息就知道是谁。在他抱起我的那一刻,一条素色的巾帕从我的怀里跌落,能清晰看到是一块精美的白玉从巾帕里滑出,我大喊着某个人的名字,在那玉跌落地面的那瞬间,我看到空中飘落着我的泪珠,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

  我差不多是哭醒过来,醒来感觉怪怪的,像是两年前看《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感觉。我就像那个电影里的小男孩,哭喊着想离开那个家但离不了,哭喊着想投进妈妈的怀抱但进不去,很揪心胸闷的感觉。

  如果要用我的真实经历来描绘梦里的感觉,那就好比我爸好不容易托在s城里打工的顾伯伯去城隍庙给我买来一个手拉的飞旋轮,我都还没玩上,就被姜毅丰那小子夺去,用力一拉,飞旋轮就飞上了明华哥家的二楼房顶,彻底玩完。是一种你盼望了很久刚得到,却又即刻失去的感觉,无比胸闷和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也搞不清梦里这些奇怪的服饰究竟属于哪个朝代。我猜我一定是最近《雪山飞狐》、《封神榜》、《西游记》之类的古装剧目看多了,若是在看《渴望》估计就会梦到比较现实版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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