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秘相术 上
六月下旬就是中考，利水哥之前就拿到了N县最好高中的直升录取，参加中考是为了能考上德隆伯心目中的那个市重点。不过天不遂人愿，七月分数线公布的时候，利水哥以2分之差与那个市重点失之交臂。德隆伯和干娘为这个事情日日愁苦，就差没把利水哥关起来吊打。
“你小子最后几日就是不上心，我对你说了就当N中学那个直升名额没有，你就是听不进去！你想想只要你稍微用功或是认真那么一点，怎么会考成这个样子？”德隆伯在家里对着利水哥大呼小叫。
干娘也一脸哀伤地接话道：“是啊，利水。一向那个第二名，你要比他高十几分的，可这次人家都上J大附中了，你竟然比他还低了5分。不是妈不帮你，你最后真是太不上心。”
利水哥站在厅里低着头，无奈地接受着他们的□□。我们躲在他家窗下看到这一幕时，心里都不是滋味。
唉，可怜的利水哥，估计这剩下一个多月的暑假是要被关禁闭了。能有N中学的直升名额不是很好了吗？我想我是赤脚也赶不上利水哥的。我要是能考上N中学，估计我妈都要敲锣打鼓的了。德隆伯和干娘还这么苛责他，唉，真是看不懂。
德隆伯的婶婶——玉珍奶奶就住在他家新房隔壁，听到这些动静声，便过来劝慰道：“好了，都已经好几天了，这样天天骂他，你们是想干什么呢？好好的一个孩子，当心被骂戆了。能上N中学就已经很好了，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前面五队宝初的孙子考了个中专，大伙都说学校什么名字听也没听说过，宝初就每天乐呵得逢人就说孙子有出息考出去了。再看看你们！哼，真是的。”
玉珍奶奶疼惜地抚摸着利水哥的头安慰他道：“别听你爸妈瞎说，我就知道我们利水最聪明了，以后在高中里也会是第一名。来，到奶奶屋里去坐一会儿，陈峥有许多题目做不来要问你呢。”
德隆伯一脸愁容地道：“哎呦，婶婶，你就不要护着他了。以后他还要难管呢。”
“什么难管，我来管！你爹妈都不在了，现在陈家我最大，都听我的！”玉珍奶奶气呼呼地说道，拉过利水哥的手就出了门。
看到利水哥得救，我们都很高兴。可能是玉珍奶奶果然面子大，之后德隆伯和干娘就没再苛责利水哥，只是催促他多看高中的课本和参考资料，也没有关他禁闭，他依然时不时地跑来和我们几个玩闹在一起。
八月的一天，我在家做午饭，因为是灶头上炒菜，我一个人忙上忙下不方便，便让云弟过来帮忙烧火，这家伙现在很乐意烧火。我嘱咐他当心火别烫着了，便开始往锅里倒油。云弟烧火烧得可起劲了，一个劲地往灶里添材火。
“慢点，我把茄子再冲一冲，你把鼓风机拉掉，烧那么旺，作死啊。”我边数落云弟，边在水龙头上把切好的茄子冲了两下。
“哎呀，你就快点倒吧，还拉什么拉。”云弟用烧火棒拨了两下灶里的材火道。
“好，好。”我答应着准备倒菜进油锅，却看见油锅里已是青烟一片，慌忙把茄子倒进锅里，立刻有一大束火苗从锅里窜出来。
我吓坏了惊呼道：“云弟，快关！”并顺势搬起大铁锅盖盖在铁锅上，然后拼命往外逃窜去了。
云弟倒还机灵立刻关掉了鼓风机，也跟着跑了出来。我一直逃到了门外场地上，感觉自己的手臂上、脚上都有被油溅伤的疼痛感，真有放声大哭的欲望。
“着火了，着火了。”云弟逃到场地上惊叫道。
利水哥和阿兴听闻到云弟的高呼声便都着急地跑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捂着脚上被油溅伤的地方，已经疼痛委屈地说不出话来。
云弟立刻答道：“姐姐在炒茄子，锅里起火了。”
“啊，没加水吧？”利水哥焦急地问道。
“没有。”我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利水哥急忙跑去厨房查看，阿兴也紧随其后。我让云弟扶着我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了进去。
“有这么夸张吗？”云弟抬头问我道，虽然他这个小身板根本不可能真正扶着我，但我依然搂着他往前走。
“少废话，有点同情心不行啊你。”我对着他一瞪眼，云弟就没话说了，一本正经地好好搀扶着我。
“倒还算聪明。”利水哥进了厨房评价了这一句。只见他手里提着大铁锅盖，锅里已经没有火了，茄子看着与平时的没有什么两样。
“阿兴，你帮她炒，她这个笨蛋。”利水哥说着一把拽过我的手，拉我在旁边凳子上坐下。
“不是我，是云弟不听话。拼命乱加材火，我都跟他说了，让他慢点，我还没准备好呢。”我替自己分辩道。
“闭嘴，云弟才多大懂什么？是你自己太磨，起个油锅都能这样。快，看看烫哪儿了？”利水哥边说着边查看我的脚和手。
我指了指右脚踝上的两处和左手臂。云弟探头仔细查看我的伤处，露出关切的表情。
利水哥摸了摸云弟的小脑袋道：“你没被烫到吧。”
云弟拼命地摇着头，还给我的胳膊上吹吹气，以减轻我的疼痛。
“去，给你姐拿瓶酱油来。”利水吩咐云弟道。
“噢。”云弟得令立刻跑去拿来酱油瓶。
我转头看了看此刻在灶头边上一边加材火，一边翻炒菜的阿兴道：“茄子又不用红烧的了。”
“给你啊，笨蛋！”利水哥接过云弟手里的酱油瓶，倒了一点在手指上，然后给我的三处伤口上都抹了点酱油。
“好了，没什么大事。”利水哥盖上酱油瓶盖，将它又递还给云弟。云弟立刻跑去把酱油瓶放回原处。
我诧异地抬头看了眼利水哥，心里在想他怎么什么都懂？！
很快，阿兴炒的茄子出锅了，端上了饭桌。云弟特意凑上去闻了闻，然后立刻吐着舌头摇着头道：“哎呀，一股火辣味。”
我也跟着凑近闻了闻，然后一脸难色地问道：“这能吃吗？我和云弟今天就吃炒茄子和红烧肉，这都这样了。”
“吃，干嘛浪费啊。是你自己烧成这样的，阿兴帮你烧完就很不错了。”利水哥板着脸说道，然后用眼神示意阿兴道：“走。”
目送着这两位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我家的大门，我的心是碎了一地。我和云弟对着这碗炒茄子摇起头来，不吃，打死也不吃。
饭已经盛在桌上了，可是只有一小碗红烧肉，怎么下饭呀？我是有些发愁。
“不如我再炖个蛋吧？”我提议道。
云弟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会吗？液化气上炖蛋你又不会的了，你只会灶上炖蛋。”
“谁说我不会，试试不就会了。”我说着起身准备去拿碗和蛋，这时，阿兴端着盘黄瓜炒蛋走了进来。
“啊，有救了！”云弟欢呼道。
我愣愣地看了看菜，又看了看阿兴道：“你做的？”
阿兴摇了摇头道：“是利水哥在我家做的，就猜你们姐俩要吃不下饭了。”
我赶忙从碗橱里拿出一个空碗递给阿兴，阿兴便将这盆黄瓜炒蛋倒进了我的碗里。
“谢了。”我向阿兴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阿兴微笑着点点头，端着他的空盘子就回家去了。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云弟边吃边称赞道：“还是利水哥好。”
我夹了块红烧肉在他碗里道：“少废话，吃你的吧。”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夏日黄昏的老黄瓜藤架下，云弟坐在小矮凳上看着我和奶奶在旁边的刀豆藤架下采摘刀豆，姜毅丰一阵快跑地奔来我们前面的田里。
“文，拿着！”他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纸巾包裹的东西呈到我的面前。
我看到那雪白的纸巾上躺着一堆橙色的小短棍——咪咪虾条！这可是我和云弟的最爱。
“哪来的？”我两眼放光地问道。
“阿兴买的，让我给你！”
姜毅丰挑了一下眉头，预备塞进我的手里。我把两只手里拽着的几根刀豆给他看，示意我根本没有手接它。他连忙把咪咪虾条塞进一旁云弟的怀里。
“云弟，起来。把那个放你的矮凳上，吃吧。”我向云弟发号司令，云弟乐得像只小狗似的趴在矮凳上，津津有味地品尝起虾条来。
当我帮奶奶提着半篮刀豆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又遇见姜毅丰拿着芦竹做的拂尘在路上一阵抽风似的乱舞一通，阿兴则拿着龙虾网在前面河边摗龙虾。
“哎，文。你觉得刚才那咪咪虾条你分到多少？”姜毅丰特意跑来悄悄问我。
“一包不到吧。”我按着自己的估计说。倘若那咪咪虾条是一包的量，直接给我原包不就结了何必是散的？
姜毅丰立刻面露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个小没良心的，阿兴可是分了你一包多！”
是嘛？我扫了一眼远处折腾龙虾网的阿兴，阿兴也正抬头看我。
“好了，知道了。走了，走了。”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拎着篮子快步走向通往家里的弄堂，云弟则抱着他的小矮凳屁颠屁颠地跟在我的后面一路追着我。
初二开学时发了一堆新书，我看着有些书好像不是课程书就把它们带回家去了，反正桌肚里也塞不下。结果，有一门生物课是要上的，我翻遍了桌肚也没找到写着生物这两字的书。
“惨了，估计是被我夹带回家了。”我懊恼地道。
阿兴翻了半天桌肚也回了我一句：“好像我也放回家去了，去问姜毅丰借吧。”
“对。”我点点头拔腿就往2班跑去。
姜毅丰站在他们班教室门口听完我的叙述道：“什么，借生理书？这个课你们也上的？”
我立刻羞红了脸，开学时是有发过一本介绍青春期的生理书，可是我刚才说的是生物书，这个死家伙竟在教室门口跟我说这个。
“生物书！”我吼道。
“不一样吗？”姜毅丰不以为然地道。
“流氓，你借不借？”我发怒起来，早知道就去问顾晨借了。
“借，借。”姜毅丰满口答应着，朝教室里面大声喊道：“小四把那个生理书，噢不，生物书找给我。”
我站在门口听了这话真是羞愧难当，当姜毅丰把生物书递给我时，我一把夺过书就逃窜得无影无踪。再也不能跟姜毅丰有过多接触，我对自己说，否则2班的人还以为我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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