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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毕业时分 中


  不知过了几时,我听到赵欣悦打电话给阿兴:“兴哥,我们在新南华大酒店吃散伙饭,文喝多了,现在已经成块烂泥躺那了。我是来问问你,你是希望她回去呢,还是让我们把她拉寝室去?我们大概再有20分钟就散伙了。好的,那我等你。”

  我晕晕地对她说:“瞎打什么电话?”

  赵欣悦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你家阿兴说了来接你回去,你就乖乖躺着吧。我们寝室五楼呢,我想女生一、两个人也解决不了你。阿兴愿意接你回去就最好了。乖,好好躺着,我再吃点。”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耳边嗡嗡的都是嘈杂的说话声,碰杯声,一直恍恍惚惚、昏昏沉沉的直到有一双温暖熟悉的手托起我的臂膀。

  “怎么喝这么醉啊?散伙饭还吃成这样。”阿兴摸了一下我的额头道。

  “没事,没事。你回去给她泡杯浓茶,看她吐不吐,要是吐了会清醒不少。”赵欣悦说着就把我的包递给了阿兴,我能感到我的包碰到我手臂,然后又远离了我。

  赵欣悦扶住我,帮忙阿兴将我放到了他的背上,阿兴便背起我往外走去。赵欣悦想要送我出去,阿兴却说:“没事,就乘电梯下去了,我打了车就在楼下。”

  “好。文,那我不送你们。回去好好睡啊。”赵欣悦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趴在阿兴的背上,感觉他的背很宽很温暖。原来我一直没有察觉,在我身边的这个男孩已经长大成一个可以依靠的大男人了。阿兴背着我出了电梯又走了一段出了底楼大厅,我觉得这个感觉很熟悉,就像小时候妈时常背着我去田里的感觉。

  于是,我在半梦半醒中难过、抽泣,泪水滴落在阿兴的短衬衣上,我甚至因为想到母亲而难以自抑地抽搐起来。

  “搞什么?还撒起酒疯来了。”阿兴扭过头小声嘀咕道。

  出了酒店,迎面一阵风吹来,让人感到好受很多。阿兴把我放进出租车后座,然后坐在我的身旁,他又一次成为了那个天然靠枕。

  当他从出租车里把我搬下来的时候,我真是睡着了,由着他背着我上了三楼。他进屋掏钥匙的时候,害得我撞到了墙,这才让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好痛啊,如果是我醒着的时候,我猜阿兴肯定逃不过我的一顿打。不过,我现在正醉着,还是饶过他吧。

  进屋后,阿兴手忙脚乱地把我扶进了房间,我便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床上,抓着柔软、舒服的被子我安心地翻身转向里床。

  “你要不要洗一洗?”阿兴俯身问我道。

  我没有答话,虽然听得很清楚,但好像没有力气回他。

  “那我先去擦一把,一会儿再来看你。要喝水,对了,我先给你烧水泡茶啊。”

  我能听到水壶灌水的声音,脸盆接水的声音。阿兴在后面的盥洗室里忙碌着,不一会儿一条温热的毛巾在我脸上和手上的皮肤上游走。

  “我稍微给你脸上擦了一下,身上你待会儿醒了自己擦,茶我给你凉在边上了。可别做个脏小猪,今晚上就这么睡过去了,听到没有?”阿兴说着轻拍了一下我的臂膀。

  我觉得身体好累,心也很悲伤。记得今天在徐家汇,看见金家姐姐和利水哥在港汇五楼吃釜山烤肉的情景。他连帮忙我拍毕业照都不肯来。难道吃饭那么重要吗?晚一点吃就不行吗?不是的,是金家姐姐对他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妹妹要留作纪念的学士毕业照都可有可无。

  “也许你并不知道,对我而言你就像一个梦,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我看到面前的那身紫色蟒服的背影变得朦胧起来,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原来那句“我不是归人,是过客”后面还有下文,他驻足停留在远处,仰头望天,应该是很悲伤的情绪,他是,我也是。

  不错,利水哥对我而言就像一个梦,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我翻身向里,感觉泪水划过我的鼻梁淌向另一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利水哥之间离得越来越远,如果妈还在的话,也许我们还有可能,但现在……。

  灰姑娘之所以能遇到王子,是因为她好歹还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还能知晓王子举办舞会的时间和地址。而我却连参加舞会的入场券都没有,真是太可笑了,蓝嘉文!

  我在悲伤和难过中进入了梦乡,眼泪浸染了我的被褥。那个太阳亮白无力的场景重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坐在马车里缓缓驶离那个荒地,风吹开了我背后的车帘。我转身回头,看到那一身戎装的男子正跪在荒地里低头啜泣。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回过头,原来是我十岁的梦有些跳跃,我是有回过头去,因而能看到这个远景。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他曾说过的话语回荡在我的心头,令我的心很痛。

  我很清楚自己是在梦里,但坐在马车里的我心底却发出这样一句感慨:“十四,要好好的活。”

  我看见自己的泪滴落在无比精美的绸缎面料,但我的心却跌进无比黑暗的冰窟。那个人名迅速窜入我的潜意识,我的内心强烈想要呼喊这个名字,胤祯,胤祯,但我的大脑却一直克制自己不可以这么做。

  在这个矛盾的痛苦抉择中,我哭醒过来,发现房里的灯还是亮的,阿兴正拿着一条毛巾,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乱喊什么呀。”阿兴见我醒了便责备我道,然后端了茶水递给我。

  我只喝了一口就立刻咧起嘴来:“什么东西?苦死了。”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喝不下这些。

  “浓茶,解酒的。”阿兴接过我递还给他的杯子。

  突然,我感到胸口要满上来的感觉,于是快步冲去盥洗室,对着水池大肆地呕吐起来,难闻的酒味夹杂着肉腥味,我几乎把今晚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遍。当我挣扎着想要起身找条毛巾擦拭时,阿兴就恰当时机地递来了一条毛巾。

  我立刻觉得心头一软,这些年始终默默陪在我身边的人唯有阿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兴变得很细心,很会照顾人。

  “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你?”当我擦完脸清醒过来以后,我对着站在门口的阿兴说。

  阿兴并没有回答,我把那看作是一种默许。当我抱住阿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投进妈妈怀抱的小孩。我恸哭流涕地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阿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想经过这么多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阿兴更懂我。

  “你妈看到你现在毕业了,一定会很高兴。”阿兴轻轻地在我耳边低语道。

  我的哭声就更大了,在云弟面前我要装作姐姐,在利水哥面前我要装作妹妹,但在阿兴面前我可以只做我自己。

  良久,阿兴轻轻推开我道:“早点睡吧,别折腾了。我给你烧好水了,你先洗个澡。”

  “哗哗”的流水淌过我疲惫的身躯,我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无比清醒。突然,我回忆起刚才那个梦境。胤祯,为什么我会这么称呼那个跪在荒地里的男人?如果他是十四阿哥的话,那我会是谁?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也太离谱了。大概经过这么多年,我已经将十岁的那个梦扩大和丰富了。我对自己说不要太入戏,我又不是戏剧学院的,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找什么样的房子,准备毕业搬家吧。

  借着在单位实习的日子,我四处打听合租的对象。因为我的实习工资太低了,实在不够支付我一个人租套房的费用以及承担我的日常开销。如果能找到个合适的合租伙伴,那日子还是可以过过的。

  很幸运,刚跟混熟络的同事们谈起这个问题,就有人向我推荐一个学姐,78年出生,租了套一室一厅就在这附近,目前她正处于热恋期,因此房子正处于半空置状态,应该很想找个人来平摊这笔费用。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很快,我要到了这位学姐的联系方式,并和她顺利地达成了合租联盟。

  7月2日正式毕业那天,我去学校领取毕业证、学位证、档案袋等重要物件,并将自己和c大尚且残存的那一丝牵连也一并摘除。说实话,都说毕业那天是激动人心的一天,可我并不这么觉得,只觉得一切都像是抢劫一般的惊心和沸腾,要拼速度和力气。在这里盖个章,从那里拿份资料,到这里领个证,然后又要去那里排队。当我集齐所有证件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真是有种超生的感觉。

  天哪,我终于熬出头了!c大,终于拜拜了!我还抽了两下鼻子,以示我对母校的不舍。

  阿兴的小房子里,还有我残存的一床被子和一些小物件,天太热没有搬去出租房的必要,直接把它们收拾回家就成了。我很快打包好物件,然后卷铺盖走人。

  当我坐了近三个小时的公交车,提着棉被从公交车上蹒跚走下来时候,竟看到爸推着他那辆老爷自行车站在了车旁边。

  “爸,你怎么知道我是走这条路?”

  回家的路有两条路线,我都没有打电话回家,爸能在这个点等在这个站头,着实令我吃惊。

  “云弟说了W镇机械厂那个站头远,姐那么懒又拿了那么些东西,一定是坐到大路的那个站头。”爸把我的棉被捆扎在后座上,又把我装有小物件的袋子挂到了车龙头上。

  我傻笑了两声,还是知我者云弟也。不过,看着爸推车前行的那股殷勤劲,我的心头还是暖暖的。长这么大,这是爸第一次来车站接我,说实话我的内心涌过感动无数。

  大学时代,我一直很羡慕美眉,每次回家不是他爸爸去车站接她,就是她的姨妈陪着她妈妈开车来学校接她。我对自己说我是姐姐,跟美眉这样的独生子女不同,其实我的内心……也很渴望那份被宠爱的感觉。

  只是爸在我心里永远是严厉的,小时候的我不曾撒娇地坐过他的膝头,除了拍那张全家福的时候,长大了就更加不会和他亲昵,云弟也不会。

  我好像从来不会跟爸谈什么心事,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得没心没肺,根本不会有什么心事,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的交集、意识的交集。爸也从来没有跟我和云弟说过什么心事,若是真有心事,就说与他的香烟听,化为袅袅飞烟。

  唉,不知道世间有多少家庭是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但至少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若即若离、相依为命地生活了二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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