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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噩梦临头


  左盼右盼了半个月,终于将这下凡游历的日子给盼来了。

  这天,我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个多时辰,就背了个大包袱候在了南天门外,这里是蓬莱仙界通往凡间的唯一通道。因今日是下凡的大日子,节气仙官特意弄出个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好天气。

  蜂盈怕我被时影欺负,昨晚闹腾了一晚,非要与我同去。呵呵,搞笑呢,我俩出去是要度蜜月来着,插只虫进来算怎么回事。今早趁着她在耳朵里睡得像死猪,我就活生生地给她抠了出来。

  结伴修行的仙人们陆续从身旁走过,一个个都春光满面的样子,精气神儿贼好。别看他们平日里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暗地里都跟我一样龌龊,打了同样的算盘——借着历练,行勾搭之能事。

  刚跟大伙告完别,就有一股冷风从偌大的南天门钻了出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左右又等了两个多时辰,下凡的仙人陆续都散尽了,南天门外变得空无一人,却还是不见时影。

  我心里忖摸着,应该是昨晚撸多了,睡得还没起……

  没过一会儿,天地陡然变暗,气温骤降,冷气扑面。这节气仙官一定是吃错了什么药,刚刚天气还好好的,此时却突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竟有暴雪的倾向。我出门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此时立在雪地里,冻得浑身发抖,尤其是那一双手,很快变得红肿起来。

  “小媳妇儿还在等夫君呢?”

  身后,鹤发老仙笑眯眯地牵着老伴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叮咛老伴注意脚下雪滑。他老伴见我杵在风口里冻得像个傻逼,皱起了眉,“看把小媳妇儿冻得熊样,这种不体贴的男人,不要也罢。”

  “没,没。”

  我在冷风中打了个寒战,颤着声音干笑了笑,“南天门有要紧事,他忙完就会来。”边说边搓着冻红的手,心里暗骂:再瞧不上我,也犯不着这么捉弄人吧?

  那日群仙宴也如今日,鸡一打鸣,我就爬了起来。

  我平时对自己装扮衣着从不上心,脑袋上能扎一个髻,绝不费事扎两个。以前还老在背后跟芍药蜂盈嘲笑清荷,明明长着一张少妇脸,偏要打扮得跟个姑娘家一样,给谁看?还有蓬莱那些浓妆艳抹的小仙们更是不检点,一个个在蓬莱全都修成了狐媚子白骨精。

  如今一想,倒是我错了,姑娘家但凡开始收拾自己,定然是心里有人了。

  我从未像那日花枝招展过,眉是画了又画,胭脂擦了再涂,腮红抹得跟被人打了一样,对着镜子里的人,自己看着都害羞。梳洗完后,蜂盈和芍药又帮我挑了件粉嫩嫩的仙衣穿上,然后我就揣着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赶往了群仙宴。

  去的早,宴会上还没有太多人,天帝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坐在高处,神色颓然,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猜他一定是因为众仙都要下凡游历去了,蓬莱空落,觉着冷清孤单吧。便捻着步子走到跟前,安慰了句:“天帝您看,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们下凡游历一年,在蓬莱也不过一天,您也不要这么苦大仇深的。”

  天帝缓缓抬起了头,神色凄然地看我,“下凡要小心。”

  以前从未见过天帝跟我这般严肃的说话,心里好笑,便也笑吟吟地道:“放您的宽心吧,尝到好吃的一定给您带回来些,好听的曲子也回来给您学上几声,凡间话本子里的黄段子到时候想听多少有多少!”

  天帝是真把我当亲孙女疼着,平时下棋啊,吃大餐啊总带着我,时间久了,我也是恃宠而骄,在蓬莱横行无忌,开玩笑什么的都是信手拈来。

  他也默许了我的肆无忌惮,听了这话只是轻轻叹了声气,没再多说。

  等到各路上仙陆陆续续地都到场了,清波池让立即歌舞升平了起来。众人言笑晏晏,把酒言欢,皆为这千年难得的修行高兴。刚跟众人寒暄了几句,就听到门外有天兵通报——

  “时影天将到!”

  我心一提,立马打了个激灵,调整好坐姿,装出一副乖巧端庄的模样来。

  只见时影脚下运风,款款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的肃杀之气,让热闹的仙宴瞬间变得死寂,特别是那张既严肃又藏着谜之魅惑的脸,不仅没在数万目光的睽视下露出一丝慌乱,反倒在一刹那就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我呆呆地又看痴了,这他妈哪是修了六百年的仙,掌有蓬莱要务的南天门上将啊,分明就是翩翩少年郎啊!

  正得意着,忽又瞥到他身旁还站了一个人,采嫣。她穿了一身素衣,在乌泱泱的众仙中间看着气质极其出尘,站在时影身旁却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一点往常的孤傲都没有。

  我又低头瞧瞧自己,打扮得倒是光彩照人,却因长年累月的跋山涉水,捕蛇捉虫,天天跟些人参精,蛐蛐蚂蚱蚯蚓什么的打交道,招来了满身的乡土气息。

  采嫣一双玉指轻轻将白玉净瓶托至了天帝面前,悄然笑着:“这是小仙新调的冷香,醇而不腻,冷而不寒,望您笑纳。”说完朝时影莞尔一笑,时影回眸对视,目露柔情。

  我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瓶塞一启,清冽的冷香立即从瓶口弥漫了开,只是那么轻闻一下,顿觉冷香立即沁入了四肢百骸,六脉经络全被打通了,浑身有说不上来的舒服。

  见大伙儿目光都集中在采嫣身上,我朝立在天帝身旁的侍女黄芩狠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督促天帝公布名单。

  天帝被黄芩一提醒,恍过了神,便命她将黄册取了来,开始宣读。众仙立即肃了肃容,侧着耳静听起来。

  也难怪,这些上仙心怀鬼胎,偷鸡摸狗了这么久,不就为了这一刻么。我瞧着他们一个个熊样,自己却听得比谁都认真。

  在念到时影的名字后,天帝一双昏花的老眼蓦地抬了一抬,停下不念了,露出满脸的难以相信,嘴边碎碎念叨起来,“怎么回事,明明八字不合……”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手心立即捏出了把汗,透过人群朝司命星君狠狠瞪了一眼,老杂毛靠不靠谱?

  看到司命老儿朝我微笑颔首,以示宽心的同时,天帝公布了名单。

  “婧兮。”他眯着眼,“关系为夫妻。”

  我顿时感觉一股大风飕飕飕地从心头一直刮到了喉咙口,头顶的乌云在这一刻尽数散了,终于卸下了心头的重担,能出一口长气了。

  不怀好意地朝采嫣一瞥,却正对上了她一双似怒非怒的含情目。我冲她象征性地干笑了笑,又赶紧识趣地把目光投向了她身旁的时影。却见原本晴朗的一张脸此时已是黑云压顶,狠狠瞪着司命星君的一双眼里竟有怒火喷薄,像是要将他活吞了。

  我看着司命老儿一副低眉顺眼,深觉自己做错了事的怂样,心里一阵难过:老杂毛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啊。

  宴会上,我被一群老仙围坐在中心,听着他们好一通耳提面命,絮叨的内容无非是这些:凡间不比仙界太平安宁,下凡后要学会照顾自己,一定要提防人心险恶。还特别提到了时影,说他冷血无情,做事不留情面,在他面前千万要小心谨慎,就算同为上仙也不能老被他揪着错,落了下风。

  我跟小鸡食米一样不住地点头,眼神却不住地往对面的时影身上瞟。只见他也不与身旁的上仙交谈,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下肚,甚是难看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不悦二字。采嫣也早不见了人影儿。

  宴飨片刻,众仙都喝得微醺,我怕在时影跟前失了态,没敢多喝,全程只顾顶着色眯眯的两只眼瞧他。

  忽觉肩头被人一拍,回头一看却是昙合。他羞答答地将我望着,嘴巴欲开又阖,似乎想说什么。

  我瞅了他一眼,继续喝酒。可被他跟个瘟神一样缠在身边,不说话也不走开,生怕被时影看到。我忍不住心里窝火,没好气地问:“几个意思?”

  昙合这才吞吞吐吐起来:“婧兮,你改了黄册名单是么?”

  “是啊。”我看他一眼,说得轻描淡写,觉着奇怪,又问,“你怎么知道?”

  昙合一张脸唰的变红。

  呵,用腚想都知道,一开始与他分到一组,绝对是他搞的鬼。幸好留了一手,要不真得恶心一年。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换了个地儿坐,没再鸟他。

  望着对面的时影此时已喝得满脸通红,我心里实在揪得紧。正不知该怎么劝,忽见他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颠三倒四地向殿外走去。

  我心里一紧,立即紧追了几步,截到了他的身前,脸上堆起了十二万分的笑。

  “时影天将,好久不见啊,我是……”

  谁料他只用余光冷冷睨了我一眼,没等我把话说完,就阴沉着张脸出去了。我悬在半空的手瞬间顿住,脸也僵了起来,只觉着那一眼里全是厌恶。

  修仙这么多年,仗着天帝宠爱,还从没见哪个上仙敢对我用这种眼神,自尊被伤得不要不要的。感觉宴会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我闷着头就要离开。

  走时昙合还在身后碎碎念叨着:“婧兮,你俩八字不合,要小心啊……”

  南天门外,飞雪愈大,雪花点点扑面,在地上覆了一层又是一层。

  我眨巴了眨巴眼睛,附在睫毛上的雪花大片大片地掉落,想要挪挪脚步活动一下,发现两条腿已都被冻僵,与这冰天雪地彻底融为了一体。又过得半个时辰,大脑都快冻得没了知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就连背上的包袱也感觉沉甸了起来。

  仙界没有钱币,下凡游历需得靠自己的一双手劳动致富。包袱里装了一年四季的换洗衣物,走前芍药还给我精挑细选了许多口粮,哪些放得住,哪些润喉不干,又备了好几小瓶灵丹雨露,说是极渴时饮上一小口,就能撑上个把月。

  此时已近黄昏,金澄澄的暮光斜落在皑皑的白雪之上,有点刺眼。眼看南天门就要关闭,时影还不出现,我不由急了,过了今日可就错失了这次修行机会,按蓬莱仙规是要受罚的。

  脑瓜子忽然那么一转,这些罚恶之令不就是由时影负责执行么,我倒要看看,倘若他自己犯了错,会不会依着赏罚分明的原则给自己治上一罪。

  心里正幸灾乐祸着,身后蓦地传来了一声刺骨的低音炮。

  “丢入四界劫,永世不得再回蓬莱!”

  来了。

  我心里一喜,立即转过身去,却忘了腿被冻住了,一拧反倒失了着力点,身子一栽,一个狗吃屎啃到了雪块。

  脸贴着冰,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上仙被几名天兵一路连拖带拽地提了出来,身上流淌的血在白色的雪地上留下殷红的一线。

  眼看那个犯错的上仙被时影一脚蹬进了位于南天门最远处,四界劫阴风大作的洞口里,我后背渐渐起了凉。

  要知道四界劫里的人,需得经历魔界,鬼界,妖界,人界四界之刑,不定会碰到什么祸事,或是被妖怪吃了,或是被雷劈死……但凡进了四界劫,任何人都只能自生自灭,听天由命。

  那个犯了错的上仙浑身被抽得血肉模糊,显然已在悬命司的地牢里受过刑罚了,就算再给他一万个胆也不敢再做坏事。都是废人一个,还要被丢进仙界酷刑最严重的四界劫里,这手下得未免有点毒。

  “上仙昨晚睡得可好?”

  办完了事儿,时影大步朝我走了过来,脸上浮着捉摸不透的笑。我心里又生了凉。

  他站在我眼前,蹲下了身,带着嫌恶将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又斜眼瞅了瞅我那两只垫在下巴冻得跟猪肘子一样的手,眼里有寒光闪过。

  “这是要去长住啊。”

  他提起我肩上的包袱,掂了掂,又猛地撒手重重砸了下来,挑唇冷笑。

  被包袱砸得不轻,我心里有点发虚,咬牙强撑着笑:“是啊,要在凡间待一年呢,不做好准备可不行。”

  “哼。”

  他站起了身,“那上仙可要做好心里准备,人世艰苦,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这话一出,铺天盖地的凉气又袭上了我的后背。

  我把脑袋埋到雪里稍微清醒了会儿,嘴上还是不甘示弱:“那是自然,人世不比仙界吃穿无忧;我下凡采药也经常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不是受不了苦的人。不过……”

  怕这番话会引他心中不快,我又装作乖巧地冲他笑了笑,“不过今后也得拜托时影天将多多照顾了。”

  “那就走啊,还等什么。”他冷冷睨我一眼,纵身一跃,已下凡界。

  “傲娇死了!”

  我又气又乐,刚要爬起,忽觉腕关节痛感强烈,只支了那么一下,猛地又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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