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快餐食肆
别说是张春竹这么激动，就连钱阿宝也没想到，这一日的进账竟是先前估算的两倍之多。
“有这么多？不是说镇上的食肆一天也才五六十文钱吗？丫头你可别算错了。”钱老太也强自镇定地问道。
喜悦过后，钱阿宝略微一思索，也冷静了下来：“确实有这么多，倒也不见怪。镇上的食肆有那么多间，这南面路上却只有咱们一家，再加上近来朝廷修路，客人多也是正常的。”
李婉一家行商多年，手头宽裕，对于这个利润数字反应还是比较淡定的，但钱老太听得感慨不已。
“不敢想，不敢想啊！老婆子我不求日日赚得三百文，往后每天都能有现在这么多就心满意足了。”
照这样干下去，不到两个月就能把姚氏娘家那五两银子还完。等过年的时候就有十七、八两银子的结余，刨去分给李家那两成，足够他们将那破旧院子给修一修，再给盛安说个媳妇儿回来！
想到这里，钱老太一脸喜意。
“有何不敢想？咱就是要将这食肆做的红红火火的，往后咱还要把食肆建到镇上，等将来做大了，就到那县里开大酒楼！”钱阿宝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话语清脆，面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不是异想天开做白日梦，而是她现在真有了这个打算。
“好！到时候阿宝在县上开了大酒楼，哥哥就去帮你记账！”钱子铭附和道，不管钱阿宝要做什么，他都会鼎力支持。
众人听得皆是一愣，随后心头一阵火热，眼中也浮起向往之色来。
直到姚氏同李婉将烧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饥肠辘辘的一家人才回神，坐下吃了起来。
姚氏将白天剩下的些个茄子青菜一类炒了炒，又拿了一块猪肉来做了一大盘尖椒肉丝，吃的银宝直呼过瘾。
“二婶，咱以后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了？”银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生怕这一切都只是场梦。
这盘尖椒肉丝油水和佐料都放的很足，钱阿宝也吃的极香。她来到大安的四个多月里，还是头一回吃上自家的肉，不是山林里头打的，也不是别人送的。
姚氏忍俊不禁：“往后二婶天天都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阵唏嘘，这些年来钱家的伙食一直不怎么样。每顿饭不是青菜就是红薯，过年过节都不见得一定能沾上油荤，家里的四个孩子个个都瘦的像猴。
思及此，她分别夹了几筷子的肉放到钱阿宝等人的碗里。
“今儿个累了一天，大伙都吃点，我还留了一小碗炒肉起来，一会儿大嫂回村的时候记得给爹和大哥捎上。”
坐在钱阿宝身边吃饭的李婉也忍不住赞了一句：“不说别的，绣绣这手艺是真好，可比我要强上许多。”
她笑道：“咱这饭菜着实卖得便宜了些，往后打出名声来了，可以适当提提价。等那路修好了，来往的行人更多，怕是还能将利润翻上一两倍倍。”
只要方圆几里内没有竞争对手，利润翻一倍都是李婉的保守估计。
姚氏闻言，伸手揉了揉腰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早着呢，先前我这心里一直担心不合客人胃口，现在倒是放心了。可是呀，这客人一多，点的菜也五花八门的，我和婉婉姐实在是忙不过来，好几次都差点放岔了料。”
“这事倒是我考虑欠妥了。”钱阿宝沉吟一声，她之前定的菜谱花样实在太多，完全没想过姚氏忙不忙得过来。
筷子杵在下巴上点了点，钱阿宝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随后眼前一亮：“我倒想了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
钱阿宝挂上笑，脱口而出道：“咱们现在人手不足，何不先做快餐？”
“快餐？”姚氏与李婉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钱阿宝这才反应过来大安还没有这个概念，于是轻咳一声解释道：“今儿个开张第一天，我发现食肆里的客人要比我之前想象的多得多，娘和婉姨两个人都忙不过来，都怪我将那菜谱定的太过花里胡哨了。”
“咱们不如这样，明儿还请劳烦成蹊大哥上镇里给食肆带五个大瓷盆回来，就是苏老先生家里平常用来腌酸菜那种，要有盖子的！”
钱老太皱眉疑惑道：“你要这东西作甚？腌酸菜的话何不用家里那土坛子，瓷盆可贵的很。”
“奶奶，您也瞧见了，那么多菜品娘她们是忙不过来的。过两天咱们换个方式卖吃食，到时候每天只做固定的四菜一汤，然后都装到瓷盆里，客人来了想吃哪样就吃哪样，咱给这些菜分别定个价钱就是。”钱阿宝耐心地解释道。
李婉做了三十几年的商人，立刻就理解了钱阿宝的意思，并分析出了这样做的好处。
她眼睛发亮，双手一拍道：“阿宝这个法子好！”
就是稀奇了些，她以前也见过此种方式贩卖卤肉的店家，却没见过这样开饭馆的。
“今天在灶上烧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有些菜大伙都爱吃，有些菜点的人少。最后那菜筐里的菜，少的常常不够用，就那茄子盛武哥今儿就往村里跑了两回，而多的像是白菜却还剩好多。这个剩一些，那个剩一些，又都炒不到一起去！”
“按阿宝说的那样做，以后咱每天就专门把那几样菜多运些来，也不用一趟一趟来回跑了！”
听完李婉的解释，钱子铭也跟着开口道：“婉姨和妹妹说得对，商路上来往的人大多都赶时间，今天就有好几个客人等不及便走了。卖这种快餐的话，客人想吃什么立刻就能吃上，会省下不少时间。”
钱子铭将自己所发现的问题都一一详细讲出：“还有那些修路的工匠喜欢拼凑吃饭，今天就有人为那均摊饭钱的问题差点打起来，照阿宝那样做，就能够避免这个问题了。”
“况且，我瞧娘炒的菜份量都不小，有些吃不完的剩下来着实浪费。”
经过几人的轮番解释，在座的其他人恍然大悟，立刻赞同了钱阿宝的提议。
钱阿宝冲钱老太笑道：“那土坛子瞧着脏兮兮的未免容易倒了客人胃口，所以说还是那青花白瓷盆装菜更合适些。”
“此外，咱也不是不做其他菜了，不然还要这菜谱干啥？来来往往总有那不差钱和时间的富人，若是他们想单点其他菜也不是不可以，也不会像今天一样须等上老半天。”
她说的头头是道，很快就让钱老太点了头：“也好，就照你说的做，先看看情况，要是不行回头再想其他法子。”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回过神来一看天色，才发现约莫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见天色愈发黯淡，一行人也准备洗漱歇下。
李成蹊赶着驴车按时从镇上回来接李婉回村，顺便将张春竹也送回去，他来食肆的时候还抱回来一大一小两只狼狗，着实把姚绣绣吓了一跳。
“这只大狼狗是‘招财’。莫怕，她懂人性，听话得很。”李成蹊解释道，一手指着那只全身漆黑，四肢黄毛，眼神凶恶的狼狗。
原来招财是李成蹊养在镖局里看门的狼狗，去年它不小心伤了后腿，现在走路稍微有些跛。而今有了孕又诞下一只小公狗，母性大发，李成蹊便没有叫它随着商队看管货物了。
“你们这食肆周围人烟罕见的，又都是女人和孩子，晚上睡在这里我着实不放心。招财虽然后腿有点瘸，但还是很勇猛的，早年也打退过盗贼流寇，有它在会安全些。”
钱阿宝感激地说道：“多谢成蹊大哥了。”心中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看不出来李成蹊外表阳刚严肃，内心却是如此体贴细致，实在难得。
见他们要回村，钱阿宝便将快餐那事跟李成蹊提了一提，托他过两日购置五个青花白底瓷盆回来，李成蹊张口便应下了。
事情告一段落，腰酸背痛的钱阿宝终于在食肆二楼的房间中呼呼大睡起来。
食肆从辰时左右开张至酉时打烊，也就是每日早上八点到晚上七点。钱阿宝等人起得很早，约莫卯时就起来做一天的准备工作了。
梁大勇来的也很早，是按约定送糕点来铺子里的，钱阿宝早就给他们在靠近大门的两侧搭建好了放置糕点的多层木架。
梁春杏也跟着来到了食肆中，她一进门就忸怩地瞄了一眼刚洗完脸还在打哈欠的钱子铭，小声跟钱阿宝说道：“家里没什么活要忙的，你也不在村里，我一个人无聊得紧，就求了我爹同意我到食肆里来卖卖点心，顺便帮衬你们。”
“也不用给我什么工钱，有什么活忙不过来，尽管使唤我就是了！”
钱阿宝笑眯眯地看了一她一眼，将梁春杏的心思都猜了个透：“哦？也不知是想我了还是想别人了。”
梁春杏闻言，脸上一红，伸手就要往她腰间一拧：“还打起我的趣儿来了是吧！”
这边的动静引得钱子铭频频侧目，梁春杏赶忙收回手，捋了捋额间的碎发，装作无事发生一般。
见状，钱阿宝脸上的笑顿时更深了，心中也是一动。
相处之下，她能看得出来梁春杏这姑娘着实不错。长得标致人又能干，性格也好，对她哥哥的心思也从没在她面前掩饰过。
以钱梁两家的交情，钱阿宝觉得，若是梁春杏将来能做她的嫂子，那真是极好的。
就是不知道钱子铭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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