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二日，我像之前的两万年一样，一早起来先去采了露水给师父煮茶，又折了新鲜的桃花给师父房中换上。看着师父端起茶杯尝了一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心里忐忑着。
“师父，这茶味道可还行？七万年没给师父煮茶了，也不知这手艺退步了没有？”
“甚好。”师父赞许的眼神对我就是最大的肯定。
来到大殿，师兄们都已分列两旁，等着迎接师父，并接待来客。自觉地走到师父身边站着，时刻注意着帮师父添茶。
小道童进殿禀报，“师祖，狐帝狐后并白玄上神、白亦上神、白颀上神来访。”
“请。”
“咦？阿爹阿娘不是外出游历去了，怎会忽然来昆仑虚？还带着三个哥哥一起过来？
四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要说为了祝贺师父归位，有我和四哥就够了呀，虽然我也是昆仑虚弟子，可也是青丘东荒女君，再加上四哥这个北荒帝君，足够代表青丘了吧？阿爹阿娘为什么还要来？连三个哥哥都一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阿爹没说要来昆仑虚啊！”
“是我让折颜请狐帝狐后过来的。”
“师父？师父叫我阿爹阿娘过来是要商议什么大事吗？十七可不可以留下旁听？”
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师父才刚刚醒来，修为尚未恢复……莫名的有些不安。
“本就是为了你的事，你自然可以留下。”师父温和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居然要劳烦师父请了阿爹阿娘一起来商议？
“十七，你在天宫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为何不告诉为师？难道过了七万年，为师也不值得你信任了？还是你觉得，为师现在就那么没用，连自己徒儿都护不了了？”
……师父知道了？一定是折颜那个大嘴巴，师父才刚回来，都不体谅师父。抬头一个眼刀就朝折颜甩了过去。
“……师父都知道了？老凤凰你个大嘴巴，回去看我不把你的酒窖搬空！”
“欸，小五，这你可不能怨我。我是想瞒着来着，可谁让你师父他眼睛太毒，一眼就看出来你的眼睛有问题，他问我我能不说吗？这伏羲琴可是打不过轩辕剑的！”
也是，师父和折颜一起长大，折颜的那些术法骗骗别人还行，师父只怕是能看出来的。
“师父！十七并非不信任师父，之前的两万年，都是师父护着十七。只是师父才刚醒来，修为尚未恢复，十七不想拿这些事情让师父为我操心，这些事十七自己可以解决的。
而且，十七也觉得自己那时委实太过脓包了一些，师父会不会觉得十七没用？身为青丘女君，昆仑虚弟子，还能让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是十七给昆仑虚和师父丢脸了。”
“你师父可半点没觉得你丢脸，他心疼还来不及呢！昨天晚上轩辕剑都祭出来了，若不是我拦着，这会儿只怕已经把那凌霄宝殿给拆了！”
瞪了折颜一眼，看向师父。
“师父，这事您不宜出面。十七那时是没法子，如今可不同，师父回来了，十七身为昆仑虚的弟子，谁那么不开眼还敢欺负十七？”
“十七，你不必再说。你是我昆仑虚弟子，你受了委屈，师父不帮你出头，岂不让人小看昆仑虚，小看你师父？再者，不说为师，便是你的师兄们，若是知道了你受的委屈，也定不会修手旁观的。
今日，为师请你爹娘过来，便是要商讨商讨怎么处置那些伤害你的人。不管怎么说，你的眼睛是必须要讨回来的，还有那诛仙台，为师不介意让他们也跳一次试试！”
师父疼我，可我还是不太想让师父搀和这事。那夜华虽然对不起我，却是师父盼了几十万年的亲弟弟，要师父替我向夜华报仇，实在是太为难了。
“师父……”我拽着师父袖子，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小五！你也不小了，老缠着你师父成什么样子？”
“阿爹、阿娘、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来了！我没有缠着师父……”
“还没有？阿爹都看见了！还不退下！
墨渊，你这一睡就是七万年，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家小五都要找你去了！”
“狐帝，狐后。墨渊知道，我睡下的这七万年，委实是辛苦十七了！
今日请你们过来，也是为了十七在天宫受的委屈。狐帝有何想法？”
……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将一切商定。墨渊与白浅、狐帝与狐后、折颜与白真、还有白家三子、昆仑虚十五个弟子一道腾云前往九重天。
太晨宫里。
一个紫衣白发的尊者怀里抱着一只九尾红狐，饶有趣味的说道：“小狐狸，你爷爷奶奶、你爹、你三个叔叔还有你姑姑一起上天宫来了，想不想去见见他们？”
就见那怀里的红狐狸抬头吱吱叫了两声。
“帝君，您是说青丘白家全家都来了这九重天？难道有什么大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司命，带上你的家当，咱们去看一场好戏！”
南天门，守将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昆仑虚墨渊上神以及十几个弟子，青丘白家一家子上神再加上个折颜上神，齐集南天门，这一群神仙在一块，足以颠覆四海八荒。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好像来者不善啊！
一个守将急匆匆去凌霄宝殿禀告天君，只希望能赶在这一群上神上仙之前。
而我，再次踏上这九重天的一刻，素素那一世的过往纷纷涌进脑海，那一幕幕不堪的记忆，一揽芳华中度过的一个个孤寂的夜，挖眼之痛，失子之伤，跳下诛仙台的绝望，纷至沓来，让我瞬间有些承受不住，身体也忍不住开始发抖，差点站立不住。
一个有力的臂膀将我揽在怀里，努力的抚慰我的伤痛，是师父。
“十七，都过去了，是师父的错，师父睡的太久，害我的小十七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又师父在，师父永远都护着十七。”
师父抚慰的话一下子压断了心中那根绷着的弦，压抑的情绪喷薄而出，再也忍不住的抱住师父，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师父的衣衫，将一张脸埋在师父怀里，不让别人看到我决堤的泪水。
“师父，十七难受！”
“十七乖，今日事情办完之后，我们便再也不来这九重天了，可好？”
“好。”
师父拉着我进入大殿的时候，那南天门的守将也刚到，正在与天君禀报我们的到来。
“不必报了，我们到了！”
大殿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天君并众仙惊愕的看着正在进入大殿的九个上神，十几个上仙，这昆仑虚和青丘白家以及桃林是全员出动了吗？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居然能惊动了墨渊上神、折颜上神和青丘白家的几位上神？
天君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一群人来者不善，怕是今天要好好闹一场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能惹得刚刚归位的墨渊上神带着所有弟子都来了？
“不知墨渊上神、折颜上神和狐帝今日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来了结一桩旧案！此事涉及到大皇子妃、太子殿下以及太子侧妃，还请天君将这几位请来大殿！”
“还有大皇子！”
“这……”天君为难了。如今可是朝会时间，若说要找太子夜华和央措，尚有理可循，只是为何又牵扯到乐胥和素锦？
“怎么，天君不愿？”
“岂敢岂敢？”我看着天君都快坐不稳那位子了，脸上的笑也很勉强。只见他向旁边挥了挥手，遣了小仙去请。
“不知墨渊上神说的是哪一桩旧案？”
我看到师父鼓励的目光，定了定神，上前一步。
“天君可还记得凡人素素？”
“凡人素素？你是……你是素素？不，不可能。她只是一个凡人，跳了诛仙台不可能还有命在……你是……？”
“托天君的福！我是青丘白浅，也是昆仑虚十七弟子司音，还是……素素！”我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坐在高座上的天君。
就是这个昏庸无道的天君，当初翼族之乱，来请师父出战；师父生祭了东皇钟，尸骨未寒之际，他便收了翼族降书，大摆庆功宴，甚至派了大皇子来，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口口声声要替师父教训徒儿！
而三年前，也是他，这个天宫的最高权威，一心想置素素于死地，一步步把素素逼上死路。
“你是素素？你真的是素素？不可能……”
那天君已经坐不住了，不敢再看我，更不敢看师父。
“怎么不可能？三百年前，本上神独自去封印擎苍，被擎苍反封印，化作一个凡人，在这天宫里受到了热情的款待，后来被逼的跳了诛仙台，天君莫不是忘了？哦，对了！本上神还丢了一双眼睛在这里，不知天君可还记得？”
“这……”
“天君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了！不如本上神来提醒提醒。
灵宝天尊法会那日，不知是谁给素素的侍女奈奈传话说是我让奈奈把我的玉清昆仑扇拿来，然后，又不知是谁故意绊倒奈奈致使玉清昆仑扇跌落在地，引出了灵宝天尊的火凤凰，还伤了我的侄女白凤九。这一桩天君怕是不记得了吧？”
我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天君。
“小五，怎么竟还有这一桩？怎么没听你提过？”
“二哥，知道你心疼女儿，放心，她那伤早就被帝君治好了。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一遭。天君可知，是谁给奈奈传的话？又是谁绊倒了奈奈？若我记得没错，当时我可是被禁足在一揽芳华的，为了不给夜华添乱，我谨守规矩，不敢出门。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法会，这就要问问当时的素锦天妃、如今的素锦侧妃了！”
“天君，大皇子、乐胥娘娘、太子殿下、素锦侧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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