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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自尽


  待阿娇缓过劲儿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依偎在东方朔怀里,她瞬间脸色一红,急忙挣脱东方朔的怀抱,慌乱地抹了抹脸颊上凌乱的泪痕,咬唇道:“师父,我……”

  她该怎么说,才能解释自己对师父的冒犯!

  “无事。”东方朔似是知道了她的想法,理理衣袖坦然道,面色并无丝毫变化,他本就是那等无论心里想些什么,脸上皆能保持淡然神色之人。

  见东方朔并无责怪之意,阿娇心里也镇定了些许,如此一来,方才的伤心劲儿又涌了上来。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离开长安十年,便再也见不到当初那位既温润儒雅,又会在她生病时哄她、逗她开心的太子哥哥了,那日的在御花园的清闲调笑恍若昨日,斯人却已逝去。

  历来皇家阴私便最是肮脏,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刘荣哥哥那年一被废便郁郁而终?这里面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事儿,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刘荣哥哥真正的死因,以慰他在天之灵!

  只是她如今远离皇宫,远离政局,又以什么身份和手段来查呢……

  看来,她是时候回堂邑侯府了,若不回府,她绝不可能去探明此事的!

  事涉皇家,她只要回了府,到时候无论做了什么,总还有个翁主身份保驾护航,留在这里却只能连累师父,如今,怕是已经到她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阿娇沉默半晌,终还是压下心中浓浓的不舍之意,双手在身侧悄悄握紧,道:“师父,阿娇想明日便回堂邑侯府去。”

  此言一出,屋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东方朔心思通透,怎会不知阿娇心中所想,可纵使她回了府,凭她的身份又能以什么立场去查清这件事,何况这中间还牵涉着未来帝位与她的婚事,其中的厉害纠纷委实是千头万绪错综复杂,若有个万一,这大汉怕是要变天的。

  不若待他测上一字,也好算算此事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既打定主意,东方朔径直走到书案后盘腿坐下,摊开竹简,捻笔蘸墨后,又抬首望着阿娇道:“你且出个字,为师便为你测一测此事吉凶。”

  阿娇自然点头答应,对于师父的测字本事她向来是深信不疑的,思索片刻,阿娇道:“既然此事是为了刘荣哥哥,那便测个‘荣’字罢。”

  东方朔循例在竹简上写下一个“荣”字(古体为“榮”)后道:“荣,上火下木,原为草木生机旺盛之意,有欣欣向荣之相,可一旦作为人名,此人便需一生小心谨慎,否则就是引火烧身之局,然则草木生性温和,唯一的烈性便也是终结之时。按字来推算,前太子之死乃是‘自尽’,至于逼迫他走上绝路之事,少不得便是废太子这件事了。”

  “自尽!怎么可能!”阿娇惊呼道,刘荣哥哥到底是遭遇了怎样的艰难,才会在绝望之下选择自断生机。

  “不错。”东方朔面色认真地点头道,“如此,阿娇你仍要坚持查清此事么?”

  “是,即便如此,徒儿仍旧想要弄明白刘荣哥哥到底为何自杀,以徒儿对他的了解,单单因为废太子一事,他绝不至于如此。”阿娇心里此时生着一股子邪火,倔强的性子便也显露出来:“事情虽然已成定局,但他是我唯一认定的哥哥,阿娇总不能连他真正的死因都不知道!”

  她既然如此坚持,东方朔自也不好勉强,况且她本就快要回府了,早一时晚一时也无甚差别,当初他本想一到长安便将阿娇送回府的,见她不愿意才暂时歇下这个心思。

  他那时想着阿娇一回府便要被众多规矩束缚着,嫁了人规矩怕是更多,她轻松的日子不多了,这才随了她的性子。

  如今这般也是早晚的事,若她当时一回到长安便回了府,再知晓刘荣死讯,而他又不在她身边,还不知要怎么闹呢!

  别看他这徒弟平日里看着温顺听话,可若是犟起来,怕是谁也劝不住,那年海棠院学舞之事事发,她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的事情,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今日有他在,好歹还能为她测算一番,若没有他在身边,她真闹出了无法无天的大事,他可真是救之不及了。

  诶!

  收个徒弟也真是愁人吶!

  收个女徒弟更愁人!

  收个将来要成为皇后的女徒弟更更更愁人!

  东方朔感觉自己不过而立出头的年纪,却操心得仿佛老了许多。

  得了东方朔准许,阿娇当即回房收拾行囊,其实也无甚可收拾的,他们离开厌次时因情况紧急也没带什么行李,况且来长安也不过两日,再次离开,不过就是把原来的包袱带上罢了,回了堂邑侯府要什么没有。

  结果,阿娇的包袱里便只有一身儿平日里穿惯的衣衫,并那一青一白两个小泥人儿,以及她视若珍宝的碧箫“漾水”,其他便再也没有了。

  东方朔告诉她,馆陶长公主这些年一直对外宣称翁主病重,将她关在房内养病,不见任何外人,她若是回去,便趁着夜深翻墙偷偷进去,寻个没人的地界儿找到她母亲表明身份,到时便有母亲为她安排一切事宜。

  阿娇听完直是满头黑线,想不到她回自己家还得如此偷偷摸摸!

  但依此时的情况也只能如此,她再三确认了东方朔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此地,若是离开也会先行通知她后,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两人落脚不久的小院儿,心里却盘算着,自己若是想师父了,便也可趁着夜深,偷偷翻墙出来寻他,反正这法子也是他亲自教授的!

  此时的长安城,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更夫已敲过三更天,街道上除了随风卷起的落叶,便再无其他,除了如一阵风般潜行在大街小巷的阿娇。

  所以说,她明明是尊贵的翁主,到底为何会混到这个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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