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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各有私心


  苏京琼探着脑袋像楼下看去,那个叫做王庭的学子看身形约莫还未及冠。

  高左相对他似乎很是满意的模样,大掌抚了抚山羊胡又问他,:“圣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参焉。太上以德教民,而以礼齐之,其次以政焉。导民以刑,禁之刑,不刑也。何解?”

  王庭顿了顿,神态轻松:“圣人治理教化民众,必须是刑罚和政令相互配合使用…”

  苏京琼靠近陆之垚低声赞叹道:“七表哥,这个叫做王庭的小郎君小小年纪竟熟读这样多的书籍,知晓这样多的道理。”

  陆之垚好笑的看着她,她细白的手指抓着栏杆,衣袖压在了他的衣袖上,两人靠的很近她却犹不自知,对楼下的少年似乎很是惊艳,再加上明明她的年纪更小,此时却道别人小小年纪,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兴许是少年英才。”

  席地而坐的学子虽艳羡王庭得了机遇,却也并不可惜自己错失良机,在他们看来高左相的推荐固然重要,但却不如得了士族的青眼。

  来此处辩论的学子无一不是两手打算,一来确实是想就此入仕,二来也是想借此出名博得名声,好得士族的青眼。

  王庭答完,高左相又考了些别的,王庭答的头头是道,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间似乎楼下的大堂里只剩下了这俩人一般。

  陆之垚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解,又似是有些猜疑。

  正襟危坐的学子也有些困惑。

  今日是辩论,怎么变成了高左相独考王庭了?

  他们在此也坐了快两个时辰了,除了刚开始高左相问了几人,后面一个时辰皆在考问这个王庭,辩论也迟迟不开。

  陆之垚眼眸深了深,嘴角虽噙着笑意,眼底却带着几分寒光:“看来高左相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苏京琼还在感叹这位少年学富五车,耳边听到这一句话下意识抬头,目光中的欣赏来不及褪去:“王庭吗?”

  陆之垚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他是个有造化的,只可惜命运多桀。”

  苏京琼跟着他出了锦绣楼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他单手环腰抱了起来。

  苏京琼羞红了脸,再次将脑袋埋在陆之垚的胸前。

  围着酒楼的学子目光扫过二人,露出羡慕的神情来,苏京琼隐隐听见有人说了句“伉俪情深”,她紧紧拽着陆之垚胸前的衣襟,强忍着羞意,刚到马车旁她便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陆之垚爬上了马车。

  陆之垚有些错愕,他理了理衣襟,小厮将马匹牵了过来,一个翻身便上了马,陆之垚驱策着马匹靠近马车旁:“宝珠?方才在锦绣楼可是没听够?”

  他以为苏京琼方才的举动是还未看完辩论,他便将她从锦绣楼里带了出来,因此心中恼了他。

  苏京琼白净的脸颊上爬满了红霞,她搅着帕子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是。”

  陆之垚眉头微微舒展:“如此便好,今日应是没有辩论的,即便是在里面等着也只是看高左相考问王庭罢了。”

  苏京琼想到方才在酒楼里他说的那句话,轻轻挑起了一角窗帘问他:“七表哥,方才你说王庭命运多桀,难道七表哥会相人之术?”

  陆之垚骑在马上,马车已经慢慢的走了起来,车轮在青砖上发出轻轻的咕噜声。

  他扭头去看车窗,小姑娘只挑起了一角窗帘,面也不露,与之前一路掀着车帘左顾右盼的模样截然相反,也不知是否还在生气,因此他再次温声解释:“不会,只是方才我观高左相只问王庭一人学识,王庭神情淡然自若,不见丝毫忐忑之色,想来这王庭本便是国公府的人。”

  “只可惜高左相这般明目张胆安插人手只会惹得士族不满,皇帝不满,届时一个小小王庭,也不过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接着他又低声道:“今日的辩论也不过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玩闹罢了。”

  车窗上的竹帘哗啦一声被掀开:“那今日街头巷尾所来的学子岂不是徒劳?”

  苏京琼只看见陆之垚的侧脸,他的下颌角紧绷,似是有些不悦。

  他再次重复了之前在酒楼门口时说的那句话。

  “左不过是各有私心。”

  正是因为各有私心,所以均不为民,均不利民。

  待他们走后没多久,围在酒楼外面的学子也渐渐的看出了苗头,窃窃私议此起彼伏。

  只有一个白面郎君长身玉立,身着宽袖窄腰的深衣,身后带着侍童,与众学子一样等在酒楼外,只是他神色淡淡,神情中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人,目光扫过人群,似是审查又似是带着挑剔。

  倒是他身后的侍童模样机灵,一双黑眼珠在众学子间不停的打量。

  天色越加暗沉,侍童上前提醒他:“主人,天色不早了,您还尚未用食。”

  这白面郎君手指拂过衣袖,整理了一下不存在的折痕:“一场玩闹,记下了左角边的那位学子了么?”

  侍童点头:“回去奴才便将他画出来。”

  “走罢。”

  **

  马车行的很慢,走的很是平稳,这一条街道上,因着天气的原因,两旁的人家都关了门上了锁,街道上空荡荡的,只余马车行走在砖石上的咕噜声,直到将军府时,才看见有人候在了将军府门口。

  素锦扶着苏京琼下了马车,门房的人便亲切的迎了上来:“小娘子回来了。”

  随即又上前拜见陆之垚,陆之垚将马匹递给了驱车的马夫。

  二人进了大门,门房的人静声跟在后面。

  苏京琼回了家反而觉得有些局促不安,不自觉间便与陆之垚间隔了距离。

  陆之垚看在眼里却并不介意。

  一时之间便是跟在苏京琼身后的素锦也觉着出几分闷意。

  苏京琼扯着帕子憋出了一句话:“父亲回来了吗?”

  门房倒是没想到小娘子会问这个,但他很快便回了神,恭声道:“郎君今日被陛下留在了宫里,让人传了话回来,晚间宫门落锁前才回来呢。”

  苏京琼下意识抬头去看陆之垚,陆之垚神情不置可否,仿佛早便知晓了的。

  苏京琼心中生出了几分郁闷:“表哥早便知道了?”

  陆之垚点了点头,却并不搭话。

  二人进了前院转了拱门,这将军府几百年来皆是苏家人在住,经过几代人的侍弄,院子里的一砖一瓦皆带了几分陈旧的气息。

  苏京琼忍不住又问他:“前一日国公府来人表哥也是早便知晓了的,今日表哥与我一同回来,为何也早早的便知道父亲被陛下留在了宫中?”

  陆之垚终是低头看她,她仰着脸似是有些不开心。

  “昨日国公府来人我便猜到是高相府的人前来拜访,所来为何也不过是太子妃一事,昨日她们既知晓了侯府与将军府结亲的事必然会上报陛下。”

  “今日早朝后陛下必然会留姨父在宫中用膳,将侯府与将军府的事问个明白。”

  本来很奇怪的事情在陆之垚的嘴里便成了理所应当想得到的事情。

  苏京琼有些羞恼,提步快走,将陆之垚甩在了身后:“表哥知道的真多!”

  陆之垚有些愕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便惹得小姑娘生了气。

  侯府里只陆五娘一个小娘子,且她向来怕他,故此他也是第一次见小姑娘耍小性子,只好跟着她的脚步走在苏京琼的身后:“我比你年长,懂得多些才是自然的,若是只长了身体,不长脑子岂不是大问题?”

  这样说来也是对的。

  苏京琼红着脸放缓了脚步,只是嘴里却嘟囔了一句:“我自然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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