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 第二节 与君为新婚（九）

　　“可是，澈哥他……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宛如一只被踩到尾巴而竖起背后毛发的猫，无力地威胁着眼前的人。

　　“听听你自己的声音，你的声音里面充满了不自信。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你的澈哥，呵呵，这个称呼还真幼稚，你还想狡辩什么？”玄冷冰冰地说着，提剑向我刺来，我只得侧身躲避，横着剑抵在胸前，以防他反手向我砍来。

　　“我从没有怀疑过澈哥，我想，他可能是另有隐情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我大声回敬道。

　　“是哦，可能是另有隐情吧？就好像沐萧和你之间，的确是另有隐情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以为他知道了沐萧生病的事，心中一跳。“你们的隐情就是，你们背着我走到了一起，想必早已是日久生情吧？”

　　虽然我觉得他这么胡扯简直是让人火大，但是想想沐萧生前与我交代过的话，我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见我不说话，似乎是以为我被他戳中了痛处，嘴角歪向一边，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我真的很想冲他喊，让他不要再误会沐萧什么了，但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沐萧抛弃了的狗，即使明明知道自己的“主人”从未将自己当作与她相同的存在来看待，但依旧会死心塌地地追随她，对她言听计从，替她保守秘密，做她最忠诚的仆从。

　　我憎恨这样没有原则的自己。对于利用我的喜爱，理所应当地向我提各种要求的沐萧，也让我觉得有些心凉－－在她的心里，我是可以被随便伤害的，而玄才是那个即使要她牺牲一切，她也要竭力保护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难道说喜爱一个人也有错？难道说喜爱一个人就必须忍受被那个人随意驱使，随意伤害？

　　若是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喜爱别人，多爱自己一点不好吗？

　　我只觉得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心中充满着愤怒和苦涩。

　　我哪里比不上玄吗？我不这么觉得。可为什么沐萧的心里，却容不下我呢？为什么我即使是在最后的岁月里陪着沐萧的那个人，可我依旧不能得她的心？

　　我如此不断反思，但却思考不出任何结果。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沐萧就不会那样的痛苦，沐萧说不定就会爱上我，说不定这个故事的结局就会变得不同－－即使我不能改变命运，可我至少能让沐萧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只是我晃神的瞬间，玄便调整步伐再度向我攻过来。我来不及躲闪，胸前的铠甲被划出一道浅痕。

　　我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穿的铠甲比较厚。

　　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打算取我的性命。我明白他的偏执，更知道这样的结局本来就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任何人。

　　我所能做的，只有全力去面对他。

　　但是几个回合下来，我是真的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那种执拗和韧劲将我步步逼退。只要稍稍不留神，他就会像一条毒蛇一样咬住我，取我的性命。

　　没多久，我终还是一个不慎，被他砍伤了手臂，血顺着铠甲和衣袖流了下来，将剑柄浸得滑腻腻的。

　　“哼，真搞不懂像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依靠的……”玄冷笑着说道，“沐萧的眼睛怕是真的瞎了吧？”

　　我们大家为了不让他伤心，为了沐萧，什么伤心难过的事都帮他挡了下来，可他居然这样说沐萧，就算真相不是如此，我也绝对不容许他如此说沐萧。

　　我心底涌起一阵无名之火，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姿势，举剑砍了过去，却被他轻巧地躲开了。

　　“怎么？听见我那么说她，心疼了？”玄的眼神中透着恶毒和嫉妒，“既然如此，你当初就不该来，应该继续躲在她的庇护下……”

　　“你住口！”我感觉到自己气得手都开始发抖了，我几乎是冲他吼道，“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闭上嘴吧！”

　　“你突然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也没有说什么啊。”玄装作事不关己般耸了耸肩。

　　“沐萧若是听到你这样说她，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我心中涌起一层浓郁的悲哀，“她是为你而死……”

　　我慌忙闭上了嘴－－我竟然一不留神将沐萧死去的事说了出来。我的心突然猛地跳了起来，就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惊慌失措。

　　我不安地看向玄，看他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他应当是听见了我方才的话。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哼，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我的头上来，我又不是没看到，在你那里，她的身体不怎么好，想必是久病而亡吧。”

　　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升起想要将所有的事向他说出来的冲动。

　　眼前这个人，明明享受着沐萧那样多的爱意，却依旧这样冷淡甚至满怀恶意地揣测她。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个好人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识的沐萧，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善良，可就是因为这个人，她才会变得冷漠，变得痛苦。让沐萧流泪的，就是眼前这个满心只有自己的男人。

　　我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来吧，玄，既然你觉得自己更好，那我们就来好好打一场，若是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一些你从来不知道的事。”我不等他回答，便先攻上去。

　　玄没有回应我，但是似乎接受了我的挑战，左右抵挡着我的攻击。

　　“怎么，难道只是抵挡我的攻击，你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吗？”我冷笑道，“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你是赢不了我的。”玄突然阴恻恻地笑道，随后，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我之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随后便觉得玄将身体向我撞来，利刃刺穿铠甲插进我的胸膛。

　　“呃……”我只觉得呼吸都会带来巨大的疼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插进胸口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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