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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07


  张家的火在天亮前终于被扑灭了,看过现场的救火队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这火会起的这么快,又这么难扑救。

  而这一切,对于张堂文来说,装糊涂太难了。

  这火为何而起,张春寿为何横死,对于心知肚明的张堂文来说,宛如刀割一般在拷问着内心。

  张堂文宁可此刻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张春寿才十二岁,对这个世间的一切都还充满了好奇,正是从懵懂到知天地的过渡期,因为一个无妄无关的原因,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张堂文再也无法把持自己的性子,泪水如决堤之水滚滚涌出,在他黝黑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乍眼的痕迹,他缓缓爬到张春寿的身边,无助地抱起儿子,嗓子干哑地嚎叫着,似乎在控诉着天地不公,实则,却是在怨自己。

  但他不愿说,这份痛苦,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他也不能说,说了,在张家,他就成了千夫所指!即便他是张家大老爷,但,害死自己儿子这个罪名,仅仅后院几个女人,便能将他指责的无地自容。

  张堂文紧紧地抱着张春寿逐渐僵硬起来的躯体,双腿跪在地上,想将张春寿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来,哪怕只能离地两寸,也似乎可以让他躯体上的凉意晚一点到来。

  火势已经完全熄灭了,天也渐渐亮了。

  偌大个张家前院里,陆陆续续聚拢过来的下人也都齐齐跪下了,陪张春寿玩耍的几个下人带头嚎哭了起来,刚刚过火的张家此刻就如同一个炼狱,充满了哀伤和悲痛。

  张秦氏早已哭晕过去了,张柳氏也差点背过气去,张堂文声嘶力竭,却坚挺着不能倒下。

  张堂文感到自己体内已再无一丝水分了,他明明在哭泣,眼眶却早已干涸了,他明明想要发声,干瘪的嗓子却是一丝声响也发不出来。

  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张春寿,抱着他的小儿子,如同雕塑一般,僵直在了那里。

  张富财带着人赶到前院,他新起的粮仓也被火势波及了,他刚刚带人扑灭了那边的火势,却发现张家老宅这边出大事了。

  中年丧子,对于张堂文来说,无疑如晴天霹雳一般。

  张堂文是张家的顶梁柱,无论如何,张堂文不能倒,张家也不能乱。

  可这时的张堂文,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悲痛和内疚之中,无暇顾及其他了。

  张富财知道,该他露脸了。

  因为各行掌柜的都离得远,只有他一个就近来的早,张家虽然户檐大(俚语:人丁兴旺,远亲近邻多),却一直有分房分家的传统,老宅这边出了事,旁系的长辈都不方便出来说话。

  他张富财是现在张堂文手底下最看重的掌柜,他不主持更待何时?

  张富财沉下心,跪着匍匐向前,爬到张堂文身边,小声地说道:“老爷,富财来晚了!富财有罪!小公子,这怎么就去了呢!”

  说到动情,张富财也是沉声哽咽了起来,下人们见张富财起了头,顿时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本已有些沉寂了的张家大宅里,立时便又喧闹了起来。

  趁着吵闹,张富财悄无声息地向张堂文靠近了些,“老爷!身子要紧,小公子走了,老爷夫人更要保重身子,地上凉,老爷这么跪着下人们也都不敢动。街坊四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馆那边一会儿肯定也要来人,后院围墙都倒了,火都烧到了粮仓,今儿肯定还得忙活很久的!要不,就让富财替老爷为小公子入殓吧!”

  张堂文心如死灰地看着怀中的张春寿,他内疚,他悲哀,但他还不至于糊涂。

  张富财说的是实情,张家出了这么大事,肯定得有人张罗。他张堂文身为张家大老爷,若是一直跟女人似的跪在这儿,院里没一个人敢站起来忙活儿。

  张家每一代都分家,唯一近枝够资格张罗事的亲兄弟张堂昌却恰恰不在赊旗。若是等到那些早分家出去的近亲们来了,立时便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管这事儿,毕竟分房分家了,张家老宅的下人未必使唤的顺手。

  不管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张家人,长房出事不伸手,会被戳脊梁骨。

  而且,张富财是懂规矩的,他说要替张堂文给张春寿入殓,也是因为地方规矩,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能由白发人亲自送。

  所以张堂文这手,迟早是要撒开的。

  张富财见张堂文不言声,却也不反对,便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得力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去搀扶张堂文。

  张堂文在搀扶下,缓缓放开张春寿的尸首,张富财先跪在近前,朝着张春寿的尸首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早有婆娘扯了白布递了上来,和张富财一起为张春寿蒙上了。

  张柳氏刚缓过来的神儿,看着张春寿那稚嫩的脸庞渐渐消失在白布下,不由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哀嚎,引得院里顿时又嚎哭了起来。

  张富财向前跪了跪,附身说道:“老爷太太节哀!富财一定给小公子置办得体体面面...”

  “罢了...”张堂文已经从悲伤中渐渐缓过神来,轻声打断了张富财的话,“从简从速吧!”

  黑发早夭,从简从速,非但不能风光大葬,连到了祖坟都只能挨着边埋。

  一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二来也是有忌讳。

  但张富财虽是掌柜,说到底还是下人,他只能说“办得体体面面”,张堂文应了这一句,便让张富财心里有了底儿,这老爷是缓过神儿来了。

  张富财朝着张堂文和张柳氏磕了头,冲着一杆下人和丫鬟吩咐道:“送老爷太太后房歇着,吩咐厨房莲子清心汤用红糖吊好备着,打今起连着七天都给我精神着点,招呼好老爷太太的身子!”

  这场合,谁还不是唯命是从,张堂文看着痛哭流涕的张柳氏、晕倒的张秦氏和一脸茫然的小张氏陆陆续续被丫鬟们搀回后院,张富财小心翼翼地凑到张堂文身边,“老爷,您也请回避吧!前头交给富财就成!”

  张堂文看着地上白布覆盖的张春寿,心底又是一阵泛酸,眼泪都流干了,再流,怕不是只有血了。

  一旁的杨翠英也过来,搀着张堂文的手臂,“老爷,先回后院吧!”

  张堂文低头抽泣了一下,又用袖子沾了沾脸颊,随着杨翠英慢慢退回了后院。

  张富财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有些埋怨。

  埋怨谁呢?杨翠英!

  因为这么多天相处后,院里人都知道了杨翠英的身世,杨翠英严格上来说到张家的时候,身上热孝都还没过呢!

  热孝没过跟了男人,还到处跑,这可是不守妇德还有违孝道的。

  但杨翠英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张富财没胆子明说,正在摇头呢,前院的浆洗婆娘凑过来问道:“寿衣怎么准备?还用缎子的?”

  “缎子?断子!你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小公子未成人呢!只能用精布!憨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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