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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如梦,我想弹琴。”我道。

        “奴婢这就去拿,殿下想要哪一张?”

        思索片刻,我道:“漱玉长生。”

        这琴名寓意够好了吧!快忘记那不知打哪儿来的道士的话。

        漱玉长生是美人瑶姬的琴,琴间镶嵌青玉,弦下篆刻着一曲长生歌,漱玉长生由此得名,也有人说其实是制琴那人夫人叫漱玉,取这名字是因为对夫人的偏爱罢了,无论是何说法,其实都不太重要了。

        因此琴并非名家所制,一开始其实平平无奇籍籍无名,只是因为后来是瑶姬的琴所以才成为了一张名琴。

        相传瑶姬用此琴弹奏了一曲便俘获了尧王的心,荣宠尧国后宫,美人之名从此而起,以至于往后盛名天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后虞国上一位王上从尧王那里将瑶姬抢到了虞国,自此以后那曾只闻名遐迩的琴音便常常在虞国王宫内响起。

        瑶姬后来逃离虞国,匆匆离去什么也没有带走,这一张琴便也留在了虞国。

        我也忘了这琴怎么就兜兜转转到了我公主府,大概是不知何时父王赏赐的。

        少时母后说琴棋书画我至少得学会一样,下棋太费脑子,书法太要恒心,画画我觉甚是无趣,只好选了琴,后来发现学琴十分不易时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好在我在这上面造诣不算太差,师父授艺结束离开虞国时没有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要说你的琴是我教你的”这种话,想来他对我还是满意的。

        一开始我不懂还觉得好玩,后来知道了难处便开始耍赖,那时年幼贪玩哪里坐得住,可惜母后严厉,我便常常将情绪带入了琴中,琴便偶尔成了我情绪难以排解时排解我情绪的东西。

        上次弹琴还是在风荷轩里,有段时间没弹过,但是手刚覆在琴弦上就还是那种我熟悉的感觉。

        弹的是师父教我的第一首曲子,师父是缙国宫廷乐师,听说是得罪了缙国太子被逐出了王宫,后来游历各方到了虞国,然后就被母后抓来教我了,大概因为教我不是他自愿所以离开了以后他也杳无音信了,我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还活在这世间,我记忆中师父年岁是已经很大了,若是当初他是回了故国,一个老头子在战争中活下来的可能性我也不知究竟有多大。

        这首曲子是缙国小曲,简单易学,很适合刚开始学弹琴的人弹,也是我最熟悉的曲子。

        这曲有歌,歌的内容是一个妙龄少女和情郎幽会,并不是幽怨的曲调,我也不知怎么的今日我竟然弹出了些幽幽哀气来,明明我是想发泄,却没有听出琴音有愤怒,反而如泣如慕,虽然如此我还是没有停下来,也没有换曲子,弹完了就继续从头开始,仿佛少时被师父盯着弹琴,还说弹不好不准休息。

        指尖发疼,我终于停下。

        “如梦,你有没有觉得我技艺生疏了?”

        “弦音得当,技艺高超,琴音泣诉如萧风飒飒,弹得甚好,只是喜曲哀声是为何?”回我的却不是如梦,而是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在此处的徐饮。

        “听得出技艺,那想必是真的生疏了。”我噘着嘴看着案上七弦琴感叹道,轻轻地摸上了琴弦。还是回避了他的问题。

        “你是何时到的?”我问他,我是完全不知他是何时到的,刚才听见他声音还吓了一跳,我记得宴会前他说他去表叔家,然后一直到昨日都没有回来。

        “今日刚被表叔放回来,可以歇息几日。”

        徐饮笑吟吟地站在风里,风将他一些头发吹散在了肩上,衣衫也随风而起,他目光往下看向了琴,问道:“殿下怎么会弹奏缙人之曲。”

        覆在琴上抚摸琴弦的手顿住,我道:“你听得出来?”

        “相里离缙不远,常见缙人,听到过。”徐饮道。

        我道:“授我琴艺的是为缙国琴师,所以会一些。”

        “原来殿下琴艺是学自缙人,”徐饮说着这话,眼睛还是继续在看案上的琴,“此琴可是漱玉长生?”

        没想到他认得,我微惊讶,继而笑侃道:“你这也认得啊?”

        “有所耳闻,刚才只是怀疑,毕竟听闻此琴已被毁,但殿下说是想必就是了。”徐饮道。

        “怎么会传出此琴被毁的事?我都不知道。”我还经常用它弹琴呢,竟然说它已经被毁了?

        徐饮道:“既是传言有多奇怪自然都不稀奇,有说缙王后当初在虞国是用琴将无货源王上头颅打破惹怒虞王便被虞王烧了。”

        “竟然还有这种传言?我都不知道。”

        染过血的琴可不吉利,但是父王既然赐给我想必这传言应该是荒唐风言风语。

        “殿下久居公主府,想知道也难。”徐饮道。

        “你这么一说我是很久没出去了……你说你休息,那正好,陪我出去。”

        徐饮微微皱眉,仿佛如临大敌,颇有些委屈地道:“殿下可知何为休息?”

        看着他这难得的样子我嘻嘻笑出声来,假装不懂他弦外之音,道:“休息在一个地方就是什么也不做,在风荷轩是休息,在鼎鸿庭也可以休息。”

        “殿下不喜欢福满庭?”

        “明日去鼎鸿庭,后日去福满庭。”我道,“你这么问是想去福满庭?”

        “没有,去哪里自然由殿下裁决。”

        我呵呵笑着也不拆穿他可能得别有用心,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我终于想起来问他:“自然是我裁决。所以这么晚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殿下生辰,徐某想赠殿下一分薄礼,可来时正琴音绕耳,故静待在此。”徐饮一边说着一边从他身后拿出了一个金制精美的方盒。

        我瞪着眼睛,心里是雀跃的,我从未想过原来他会送我礼物,毕竟我生辰都已经过去了,但是他在那一天都没有给我什么东西,此时我的愉悦大概也表现在了我脸上,毕竟高兴为什么不表现呢!直直盯着礼盒,还是略微克制问道:“什么礼?”

        徐饮道:“殿下打开便知。”

        徐饮走上前来了一些,他手心上的盒子就在我面前,他挑了挑眉头示意我打开。

        我怀着疑惑将盒子打开,心绪万千,有想过是很多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是……香?

        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不是我最喜欢的沉水香,是一种我完全没闻到过的味道,很特别,很香,幽幽的香味,闻着很舒服,想到雨后的带着湿气的花香。

        “此为合香,名曰雾水凝红,适宜安神。”

        他不是最近都没有在公主府?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睡不好?”

        “殿下睡不好?”徐饮惊讶道,“那真是凑巧,这礼送的正逢时,雾水凝红很适合睡不安寝的人,夜间燃此香,可一夜安睡无梦。”

        “确实正逢时,我正需要呢!”又深深嗅了一口香气,还没点燃就这么香,想必点燃之后香味更迷人。

        徐饮还没离去,忽而想揶揄他一番,我笑眯眯地道:“啊,你终于学会奉承了,本殿很是欣慰。”

        不曾想徐饮也顺着回我:“我是在奉承你。”

        “好啊!孺子可教也,再接再励。”我拍了拍徐饮肩膀,“我心甚悦,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徐饮道:“没有,如今这样已经很好。”

        不是有所求,我那一丝丝微弱的担忧终于也散去,只余下了欢愉心情。

        “是你说不要的,可不是我没有给。”我道。

        “本就是我想送你,你再送我那还怎么是我送你,那是互赠。”徐饮道。

        从望星亭回去,我和徐饮同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我和他这样一路同道而行,我感觉到我脚步轻快,连日阴霾散去,整个人抛却沉重,轻盈似蝶,随手摘了一朵月季,放于鼻下,花清香味霎时入鼻,不经闭上了眼睛仔细品味。

        我们正在走的这段小路是鹅卵石铺成,绕着池水,旁边还有有些巨石隔着路和水池,由于闭眼我没看见路中有块石头,一脚踩了上去,脚心正中石头,便没有站稳,眼看着就要倒下一侧,还可能栽进池水中。

        手中花自然也是拿不住了,我更是控制不了身体歪斜,还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抓住的东西。

        大喊了一声。

        最后我并没有落入池塘,徐饮适时拉住了我,将我扯回了路上,待我站稳他放开了我捡起了落在巨石上的月季。

        徐饮将花递给我,却是说:“花生得好好的殿下何必折了它?”

        我拿过了花,因为落地,有些花瓣掉落,花朵看起来便残缺一块,刚才对他的喜爱忽然夜消失了个无影踪,但是听着徐饮这样问,我还是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折到手里不久花就会焉败了。”

        “即便长在枝头它也会败,早晚而已。”我道。

        徐饮叹气,继而道:“好吧!不与你说这个了。”

        我得意地笑着,看着他无奈的样子,骤然玩心大起。

        “别动——”我道。

        徐饮虽然不解还是站着不动,那双似乎时时含情的眼睛凝视着我。

        我垫了垫脚,心满意足地将那朵月季别在了徐饮耳上,瞬间他颊边便多了一朵娇花,只是浅粉美丽的月季似乎都不能分去他几分丽色。

        徐饮抬手摸了摸那花,莞尔却无言,眉眼舒展着,哼出了一声来,像王兄那般的神情,无奈中带着宠溺。

        只是一下子他就将花拿了下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会,一把捏住了花朵,道:“让它们继续养花罢,殿下以为如何?”

        在我面前就毁我心意,他也是敢,看着他已将话捏起,我却是放任了他的行为。

        只冷冷地道:“随便你,花已经是你的。”

        “花是我的便任由我麽?即便是将它毁了。”徐饮问道,殷切地看着我,似乎是很想知道答案。

        我噘着嘴道:“你不想要毁了便毁了,一朵花而已。”

        他放开手,花朵并未残缺,看着那话他道:“既然是殿下赠的,那我带回去好好养着的,即便变成了干花也能夹在书中,想来不错。”

        我哼了一声,往前走去,这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激怒我是不是他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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