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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新的嫌疑人


  “裴先透露给老夫人的?”李闲不免起疑。(仙界小说网首发首发)

  沈观音城府老辣,看破李闲的心思,说道:“老身明白李大人担心什么,裴先却是有可能故意透露这消息,好让老身怀疑王讷,实际上王那相另有其人,老身最初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李大人可能并不知道,最初扬州叛乱前,裴先的叔父裴炎是反对五斗米道如此做的,裴炎坚持认为武后根基稳固,除非真正拥立庐陵王或者皇嗣李旦,才有可能成功,是王那相一意孤行,孤注一掷,结果扬州叛乱被平定,裴炎也因此牵连被杀,裴家属于裴炎这一枝饱经磨难,在这点上,裴先对王那相的恨意是与老身与怜儿不相上下的。”

  李闲道:“我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了,如此说来,裴先的怀疑没有作为,王讷的确很有可能就是王那相!”

  沈观音颔首,又道:“老身也知道李大人是想问这次王讷建议陈普光调兵的事情,不错,这亦是老身透露给王讷的,是王那相那边传来的命令,让老身告诉王讷,可以借助陈普光的力量平复广州局势,立下功劳后,好争取广州都督的位子。”

  勿部昕道:“这么说王讷的目的一直都是图谋广州都督,并无法证明他是在为端午祭神的阴谋做谋划?”

  沈观音摇头,“的确不能证明,与老身接触的亦是王立本,全权代表王讷,可以说王讷要撇清关系的话太简单,只要推说什么都不知道,便奈他不得。”

  李闲道:“这样的谨慎倒是更让人怀疑他有问题,老夫人就现有的情况看,陈普光调兵进入广州,会对端午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呢?”

  众人都望向沈观音。

  沈观音看看沈怜,牵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王那相从来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人,老身和裴先以及吕膺都是他计划中的棋子而已,陈普光是否与法天社或者五斗米道有关系尚是未知,老身着实无法断定他真正的目的,让李大人失望了。”

  李闲、勿部昕的确微有些失望,沈观音毕竟是王那相计划的直接参与者,原本以为能从她这里问出些线索来,结果却只是再次证明了王那相对整个局面的掌控,话说李闲的确有些佩服这个人了,他对整个阴谋的谋划很有后世及科学的项目规划的雏形,整体计划切割开,每一块独立负责,相互间无法互通声气,确保计划的隐秘和安全,高明的不能再高明了。

  “能从老夫人这里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若王那相那么容易露出马脚,也不至于老夫人耗费如许多年都摸不着他的踪迹了,老夫人和沈姑娘尽管放心,纵使端午之前什么揪不出他来,端午当日他总归是要暴露的。”李闲如此说着,便与勿部昕和宁无瑕告辞离开。

  秘密的会面自然也要秘密的走,但沈怜还是坚持着送了李闲一程,作别时,沈怜动着美眸,仿佛暗夜里散发着无穷魅惑力的血色曼陀罗,柔声道:“李大人,一定要揪出王那相,沈怜拜托李大人了。”

  李闲颔首,郑重道:“沈姑娘放心,到这一步,李某不揪出王那相是不会罢休的。”小小的承诺,却让沈怜美眸闪动起泪光,深深看眼李闲,才匆匆转身回去。

  李闲、宁无瑕还有勿部昕这才返回李府。

  同样是出于默契,白日的混乱到了晚间便休止下来,李闲三人在执役的护卫下走在冷清的街道,偶尔还能看到殴斗过后凌乱的景象以及被丢弃的杂物甚至喷洒地面或者物品上的血迹。

  李闲抛开因王那相而来的种种思绪,开玩笑道:“杨重隽那些人也就是会装样子,晚上才是制造混乱的最佳时机,结果晚上偃旗息鼓,他倒算是配合咱们演戏了。”

  勿部昕道:“杨重隽也不想看到广州真的陷入不可收拾的混乱中,那样朝廷怪罪下来,谁也摆脱不了责任,咱们还有阎森罗那后手,真到端午的时候,把那家伙一放,杨重隽也就明白怎么做了。”

  李闲道:“是啊,王那相能藏住自己的身份,可藏不住自己的计划,沈观音站在我们这边,到时候我们只要控制住吕膺和那些法天社训练的战士,就不信王那相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走吧勿部兄,咱们再去看看卢大人,每次只要想到卢大人,我便提醒自己,无论怎样都要把王那相揪出来,决不饶恕!”

  勿部昕亦是脸色沉重的点头,可以说卢平的境况等若将他们彻底与王那相推向不死不休的境地,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深沉的夜悄无声息的逝去,时间继续无可挽回的向前推移。

  日头升起又落下,广州混乱又冷清,一场骤雨突兀的袭来又突兀的散去。

  广州还是那个广州,虽然小小的混乱让她的繁华受到了少许的影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端午节即将到来,便连相互冲突的剥皮军和番禺军府士兵双方也都开始懒散起来,多数时间碰面后只是做做样子的比划两下,便各自离去,所有人内心中都在期待端午节祭神仪式的到来,在岭南,那是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庆典节日!

  李闲和勿部昕这两日也是马不停蹄的到处搜集线索,但凡能想到又无法释然的疑点便想尽办法去求证,勤力是勤力,只是结果却总那么的不尽如人意,关于王那相与王讷的联系始终无所收获。

  倒是间中看到如同演戏般的各种冲突,让两人不免觉得好笑,李闲更是想到了后世曾经看到的资料,在一战期间,曾经对峙的欧洲军队便相互互射哑炮,因为僵持时间长,双方士兵都把战斗当做了相互间的表演和敷衍,有人说人性当中本就有好战的因子,可这些例子却恰恰说明,人类对战争是排斥的,古今皆如此。

  临近中午回到法曹府,意外来客却是让李闲和勿部昕都喜出望外。

  “贤弟,勿部老弟,我可是想死你们了!”不是别人,正是宁道务,与他一并的还有云氏兄弟几个,之前李闲各自分派任务,他们均花费时间去调查,却都于巧合的时间凑到了一处,当然,去州深入调查胡万生的刚好与宁道务同路,一并出现倒也不奇怪。

  “大哥是代表宁家参加端午祭神的仪式吗?”李闲如此判断。

  宁道务却笑道:“与我不相干的,老祖宗今晚就到,大概有些年了,今天还是老祖宗头次亲自参加祭神仪式,贤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闲摇头,“阚老夫人等若另一个冼夫人,我可猜不透她老人家怎么想的。”

  宁道务意味深长的看眼宁无瑕,说道:“贤弟不知道,小妹总是明白的,呵呵,小妹啊,老祖宗可是看孙女婿来喽哟!”

  宁无瑕丝毫惊讶之色都没有,冲李闲淡淡道:“看就好了,又看不坏。”

  李闲一脑门子黑线,无瑕仙子这是什么反应啊,话说宁家这位老祖宗合着是为宝贝孙女的婚事来的,莫不是自己就要被绑定了!

  心下想着,表情便不免有些异样。

  宁道务捕捉到这些,笑道:“怎么,贤弟该不是打退堂鼓了吧?”

  李闲看眼宁无瑕,心说:“这样完美的仙子要嫁给自己,傻子才打退堂鼓,只是,事情终归还是有些突兀的。”

  当然,在见到阚老夫人前思索这些也纯粹都是庸人自扰,李闲便抛开无谓的念头,转移话题道:“宁大哥还是莫开我玩笑了,你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府去,看芸娘嫂子,你不在,芸娘嫂子可是饱受相思之苦的呀。”

  芸娘有孕在身,宁道务自然心急去看,只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却是不得不与李闲见面说清楚。

  “芸娘的事先不急,小妹也答应过我,会向老祖宗禀明此事,小妹的威力我是清楚的,与芸娘有的是好日子要过,还是先与贤弟你说说王那相的事情吧!”

  李闲和勿部昕都有些惊讶,“王那相的事?”两人望向云氏兄弟,李闲道:“莫非真的在州有所发现?”

  事实上在针对麻爷的调查上没有更多的发现,只是知道一众官员中只有麻爷与清正的马连怀、王立本还有陈思承相对接触得更频密些,但是王讷反而接触的少,也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现在宁道务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显然针对那个于胡万生接触的官员的调查可能是有了突破!

  李闲、勿部昕都目光灼灼的望向宁道务,等待他说下去。

  宁道务道:“你们猜的不错,的确是有了发现,只是你们一定猜不到是怎么回事。”

  勿部昕道:“宁兄快直说吧,明日便是端午,若这线索能让咱们今天有所突破,说不得就不用明天行险一搏了。”

  宁道务道:“是这样的,在现下的广府官员中,与胡万生在州有过交集的只有一个,就是司户参军马连怀!”

  “马连怀!”勿部昕惊讶的失声喊了出来。

  李闲亦是无比的意外,“马大人?竟是马大人?”

  宁道务道:“不错,巧合的是马连怀曾在临水任过几天县令,时间上与胡万生攀附李千里之前十分的接近,贤弟你没猜错,真正指点胡万生攀附李千里的不是李嗣真,而是马连怀!”

  “不可能啊!”勿部昕又叫起来,“马连怀的履历我是清楚的,他没有在州任过职,这不可能啊!”

  宁道务摇头道:“勿部老弟只是看到了他公开的履历,那是他被王讷赏识后示之以人的东西,至于他为什么会在临水有过短暂的任职经历,还要隐瞒,我亦调查过了,他那时是替人赴职,岭外类似临水这样的穷山恶水之处,正选官员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马连怀便是顶替了一个正选官员,匿名赴任的。”

  李闲不免有些惊讶,“这样都可以?”

  宁道务叹道:“没什么不可以的。朝廷选人日滥,每年等待候选的选官不知凡几,没有门路的要吗干等个数年,要吗便是被送岭南这样的地方,因此催生出这样的怪现状,一些家境优越的若是被选任岭南,便出钱雇那些久等犹选不中的人代替,三五年光景,被代替者得了履历,可以继续参选更好的职位,而代替者则可借此盘剥钱财,积累财富,双方得利的好事,已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潜规则了。”

  李闲和勿部昕相互看看,勿部昕道:“原来如此,马连怀做这种事的目的显然就更不单纯,指点胡万生攀附李千里后,他便摇身一变重新开始职业生涯,并成为王讷的左膀右臂,莫不是此人才是王那相!”

  宁道务道:“他是否王那相就不好说了,也许他也是王那相的狗腿子,那真正的王那相就应该还是王讷。”

  勿部昕点头:“有道理,话说原来马连怀与胡万生是认识的,那平日里还搞的那般水火不容,这两人的戏演的也太好了。”

  李闲道:“马连怀是不是王那相不好说,但他一定是与法天社和五斗米道脱不了干系了,他这个司户参军的职位可以掩盖很多事情,李嗣真曾经是州流人便是这样被遮掩掉,被裴先利用发展法天社的那些流人,也是因为他的掩饰,才可以逍遥在外,传播法天社的教义。总之马连怀目下便是咱们头号怀疑的对象!”

  宁道务道:“贤弟打算怎么做?”

  李闲目光闪动:“不管他是不是王那相,顺着他都可以把王那相揪出来,宁大哥、勿部兄,咱们这么办。”

  三人凑到一处,李闲窃窃私语一番,一个针对马连怀的计划便新鲜出炉了。

  时间飞速推进到了午后,燥热难当的感觉纠缠着每个人,户曹府中,吏员们犹在忙碌着,却是连抱怨燥热的功夫都很难腾出一点。

  六曹当中,户曹是工作量最大的一个衙门。

  不光要每年统计户籍,修订档案,还要负责日常的税收出入,人口变化,种种相关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不停的忙碌着,而这种忙碌在燥热的夏季尤其让人无法忍受。

  然而无法忍受也只能强忍,马连怀对公务的苛责是十分出名的,在他手底下做事,必须得能忍耐,还得守规矩,若不然这位马大人便毫不留情面的该责罚责罚该驱逐驱逐,好歹在户曹衙门做事也是一份体面的活计,为此吏员们都不得不忍耐着。

  只是今日的天气太过燥热了,不少人都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如同在水里浸泡过,空气也凝滞的没有一丝风的感觉,按说过了中午很快便可以下班散伙,只是明日便是端午,有些活计须得提前做完,一众人不得不强忍燥热,集中精力处理工作。

  就是在这个时候,各执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清凉的气息陡然间涌了进来。

  一众吏员都是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就看到一个个仆役捧着一杯杯升腾着凉气冰镇饮子走了进来,一一给每个人送上。

  “是王记饮子铺的饮子,哇,太凉爽,太舒服了!”有那迫不及待的赶紧灌上一大口,冰凉的感觉直透心肺。

  “王记饮子铺?那可是最高档的饮子了?莫不是马大人今儿个开恩,打算体恤一把下属?”有人如此猜测。

  角落里另一人小声道:“除非南海的水晒干了,你说的才可能发生,我敢打赌,这绝对不是马大人干的。”

  便有人揪着送饮子的仆役问个清楚。

  仆役道:“是录事参军勿部大人让小的等送来的,勿部大人在筹备婚礼,须得来户曹这边办理一些公务,知道诸位大人都辛苦了,便订了这批饮子,给诸位大人解渴消暑。”

  “原来是勿部大人!”

  “难怪!”

  “喂,你们看,真是勿部大人,还有那个,是他的未婚妻吧,果然是郎才女貌。”

  有人望向院子,果然看到勿部昕和唐心此时携手走进了马连怀办公的厅堂。

  “希望马大人能通情达理些,勿部大人这样的喜事,咱们当然得大开方便之门,怎么简单怎么办了。”

  一众人均附和,不过相互看看对方的脸色,却都不免有些异样,因为他们都了解马连怀,那位马大人说不得又会出什么幺蛾子,非得公事公办之类的,那是极有可能!

  当然,这些人其实也只是了解一个表面的马连怀,相比之下,曾经给李闲开过方便之门,且诸般暗示的马连怀,在李闲眼里绝对不是那种迂腐只知讲原则的官员,所以在制定这场计划的最初,他便与勿部昕果断的说明,马连怀一定会对勿部昕大开方便之门,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而勿部昕自管表现的十分感激就够了,到时候马连怀自会露出马脚,进行试探。

  勿部昕对李闲的计划是相信的,只是没想到李闲却是不让他主动,这让他心下颇为没底,但也只能选择信任李闲,带着唐心往见马连怀。

  初始的发展全都在李闲的意料中,当勿部昕表明来意,是为处理一些户籍上的事务,包括给唐心和唐大壮兄妹重新调动,与勿部家合到一处,以及诸多相关的琐务等等,马连怀果然是一力应承,且连连恭喜勿部昕和唐心。

  唐心是单纯女子,只觉这位马大人十分温和友善,平日里也听说过广府官员中王讷、王立本和马连怀算是名声不错的清流,对马连怀便更加感到亲切。

  勿部昕则是强忍着不去主动试探马连怀,表示感谢道:“真是劳烦马大人了,勿部昕感激不尽,婚礼当日马大人无论如何要赏脸,还有,若有什么事情,马大人尽管开口,勿部昕绝无二话。”

  这是李闲的要求,勿部昕以往韬光养晦惯了,给人的印象都是少年老成,颇为的阴沉,马连怀轻易不会卸下防备,但这次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有唐心在一旁,勿部昕要借此露出年轻人应有的那种的莽撞、好面子、爱逞英雄的缺点来,马连怀便会因此放松警惕,主动询问。

  勿部昕把不准李闲的判断是否会成真,但是因为唐心在身旁,他的确可以自然而然做回属于自己年龄的那种不成熟和轻浮的表现,丝毫不需伪装,而这亦让他更佩服李闲,因为他的韬光养晦、少年老成其实是环境逼迫,不得已而养成的,但李闲不同,李闲骨子里却是真的好像一个四五十岁的人那般,老辣深沉的可怕,或许李闲身体里真的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灵魂吧!

  与马连怀一番表演过后,勿部昕知道自己表现得也差不多,再演便过了,便扯着唐心与马连怀告辞。

  马连怀道:“勿部大人慢走,婚礼那日下官便是再多琐务也要登门打扰,到时勿部大人可别嫌下官唐突。”

  勿部昕笑道:“马大人的唐突勿部昕求之不得,好了,告辞了。”

  与唐心走向门口,马连怀从后边相送,却是并未有挽留和说话的迹象。

  勿部昕不免有些失望,看来李闲也难免会有失算的时候。

  便这样走出门口,马连怀亦送出户曹门外,勿部昕正以为他果然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马连怀忽道:“对了勿部大人,您与李大人调查的法天社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勿部昕暗松口气,心中几乎叫出声来,扭头有些为难的望向马连怀道:“哎呀,这件事,尚属机密,不好与马大人说呀。”

  马连怀脸色微微一变,摆出一副可怜姿态道:“下官又多嘴了,其实下官也是无奈,长史大人那边让下官尽一切所能调查法天社的事情,可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眼见就是端午,长史大人怕是要怪罪下官无能了,唉,叫勿部大人见笑了,算了不妨碍勿部大人了,下官继续努力便是了。”

  马连怀作势要回府去。

  唐心见状露出不忍之色,扯了扯勿部昕的胳膊道:“昕郎,马大人今天帮了咱们这么多,你和李大人若有什么发现,不妨事的话,便与马大人说说嘛,也算表示咱们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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