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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意外的人


  勿部昕厅唐心如此说,心下却是感叹李闲拿捏人心的恐怖,之所以带唐心一并过来,就是李闲预料到当马连怀主动出言请求的时候,唐心势必会表示不忍和同情,而出言替马连怀说话。(仙界小说网首发首发)到这程度,整个计划基本也就呈现于人前,既然马连怀才是指点胡万生的那个人,李闲便想利用他揪出王那相,计划就是勿部昕带唐心来户曹办理户籍事务,在马连怀出言打探的时候,露给他一些必须通知王那相的消息,进而通过跟踪他,找到王那相。

  在勿部昕想来,他是应该主动将话题扯到这方向上来的,但被李闲否决了,理由是马连怀有七成的可能会主动询问此事,打探消息,若勿部昕故意如此,反倒可能引起马连怀的警惕,反而会影响计划。

  勿部昕原本还担心李闲过于乐观,直到马连怀在最后关头出言询问,他才彻底服了李闲,再加上对唐心反应的把握,他越发觉得李闲无比的恐怖,人心于他似乎是轻而易举便可看透并玩弄于掌心的东西。

  当然,这种恐怖感最终带来的是信任,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总归比有这样的敌人要幸运多了。

  “心儿,不是我不感激马大人,实在是目下我们的进展事关重大,按理是不能与任何人透漏的。”勿部昕一副为难的模样,又觉得有些歉疚,表情十分的到位。

  马连怀闻言眼神深处掠过一样的光芒,忙道:“唐姑娘切勿为难勿部大人了,公务上的事,保密是必须的,下官更不能为难勿部大人的!”

  唐心见状露出歉然之色,转而微微有些生气地对勿部昕道:“马大人是好官,有什么事情不能对他说的,你.你真是的!”

  但凡女人便都会有使小性子的时候,温柔贤惠如唐心也不例外,原因在于她觉得马连怀在他们办理户籍时那般的帮忙,目下碰到一点困难,只要勿部昕稍微透漏点消息便能给他解围,这样的小忙若还不帮,真的有些太过意不去了,于是便不自觉对勿部昕发了点小脾气。

  勿部昕意见唐心发脾气,立马便有些不知所措,忙道:“心儿别生气,哎,好吧,我便与马大人透漏一些就是了。”

  勿部昕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马连怀却是不疑有他,皆因勿部昕与唐心的事情在广府已经传开,勿部昕豁出去连父亲的阻拦都不管不顾,也要与唐心这样一个贫家女子结亲,可以想见两人的感情之深,勿部昕迷恋唐心怕她生气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到这一步,马连怀还是得欲拒还迎,说道:“唐姑娘真的莫要为难勿部大人,保密的事情自然有保密的道理,下官真的不能让勿部大人如此做的。”

  勿部昕露出感激之色,似乎要就势收回承诺。

  唐心却扯着勿部昕的胳膊对马连怀道:“马大人安心,昕郎知道轻重的,真要是不能对你说,他也不会说的,是不是,昕郎?”

  勿部昕苦笑,点头道:“马大人放心吧,我跟你说这个反正明天就要见分晓,总归帮助你摆脱长史大人那边的责罚比较重要。”

  马连怀听他这样一说,很是感激的道:“如此下官多谢勿部大人了。”

  勿部昕道:“不用客气,不过我告诉马大人的消息目下只有几个人知道,马大人可以告诉长史大人,但万勿泄露出去,引起恐慌。”

  马连怀道:“勿部大人放心,下官绝非不识轻重之人。”

  勿部昕道:“那倒是,好吧,马大人,其实关于法天社,我和李大人查到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在明天的端午祭申仪式上会有一个屠杀峒酋帅的阴谋,目的是想让岭南彻底陷入混乱,而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坐视的!”

  马连怀一脸震惊的道:“端午当日屠杀峒酋帅!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计划嘛!”

  勿部昕示意他声音压低,说道:“马大人莫急,既然咱们已经知道这计划,便不会让法天社得逞的,实际上陆大人、家父还有冯君衡冯大人都知道这事情,我们也做好了将计就计的计划,明天只要法天社敢发难,便叫他们来得去不得,将其一网打尽!”

  马连怀缓和下来,连连点头道:“对,一网打尽,将计就计,诸位大人的应对的确是最佳选择。”

  勿部昕道:“这是目下最机密的事情,马大人可以与王长史通禀,想来王长史比任何人都知道保守这秘密的重要性,至于结果,明日便会见分晓,想来之后马大人也就不必再为法天社而头疼了。”

  马连怀颔首道:“下官多谢勿部大人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大人甘冒风险告知下官,下官真是.真是感激不尽。”

  勿部昕拍拍他的胳膊,说道:“同在广州为官,相互间帮忙本就是应该的,想来以后勿部昕有难处,马大人也不会坐视的,不是吗?”

  马连怀道:“那是自然,勿部大人有事尽管开口,下官绝无二话。”

  勿部昕道:“本官便知道马大人是这样的人,好了,本官与心儿尚要回去准备成亲的事宜,便不与马大人多说了,告辞。”

  “勿部大人,唐姑娘慢走。”

  马连怀出言送客。

  这一场戏终于结束,但离整场戏谢幕还有一段距离,勿部昕和唐心离开户曹府后,勿部昕便借口有公务与唐心暂且分开,唐心不疑有他,自己先回去,勿部昕则快步返回录事参军事府。

  一进府,门后看到的便是云风云雷众兄弟还有他的心腹录事赵达,几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户曹府的动静。

  勿部昕冲他们点头示意后便直奔厅堂,李闲和宁无瑕正在厅堂等候,见到勿部昕进来,李闲从容问道:“计划还算顺利吧?”

  勿部昕看眼李闲,叹道:“李兄,我算是又见识了,如你所愿,马连怀就像是木偶一样,完全按照你预想的剧本在表演着,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身子后面真的有细线,让你操控着,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几乎与你所猜测的没有半点偏差。”

  李闲微微一笑,“马连怀是正常人,猜透他的所思所想没什么困难,事实上,就算是疯子,行为也都是可以预测的,只是需要我们花费更多心思罢了。”

  勿部昕叹道:“李兄,我是真服了,现在我根本一点都不怀疑你后续的预测,马连怀指定得去找王那相通知这事,咱们顺藤摸瓜,王那相基本是逃不了了!”

  李闲道:“勿部兄不要太乐观了,若王讷真的是王那相,马连怀去与他通知这事情,我们反倒是抓不到把柄的。”

  勿部昕才醒悟到这问题,不免有些不解道:“那怎么办?李兄既然想到这点,为何还要利用马连怀如此做呢?”

  李闲道:“很简单,因为马连怀这发现,王讷是王那相的嫌疑降低了,马连怀是王讷的心腹,左右王讷的决断相对容易,所以他就是王那相,一直在利用王讷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勿部昕道:“这推断很合理,只是如此一来,将咱们知道法天社计划的事情告诉他岂不等于告诉了王那相,他若聪明,十有八九是会取消计划的!”

  李闲微微笑道:“那不是正好吗。”

  勿部昕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我明白了,若是计划就此取消,那等于证明了马连怀就是王那相,哈,这也太简单了,而若马连怀不是王那相,我们便可跟踪他揪出真正的王那相来,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如果马连怀和王讷两人中有一个是王那相,那马连怀等下去见了王讷,便不再与任何人接触,那我们该如何判断呢?”

  李闲笑道:“勿部兄想的也太多了,真要是这样的结果,那也没什么,只要明日法天社的阴谋被取消,就说明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必然是王那相,这已经给我们把范围缩小到极致了,两个人中难道还揪不出真正的王那相吗!”

  勿部昕一拍手,说道:“我果然想得太多了,那咱们便静候佳音就是了。”

  至此勿部昕对这计划的信心是彻底爆棚,在他看来,这计划简单归简单,但十有八九时能将真正的王那相揪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的。

  勿部昕没了疑问,反倒是李闲的神情微微有些异样,他轻声自语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的,而这亦是我最不希望见到的情形。”

  勿部昕没有听清,问道:“什么情形?李兄说什么呢?”

  李闲的表情恢复如常,笑道:“没什么,如同勿部兄所说,咱们静候佳音吧,不管怎样,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于是时间便在等候中向前迈进,午时,未时,申时,户曹府里始终没见有什么动静,马连怀没有出来过,他手下的吏员也没有露面的,户曹府里照旧忙碌的好像没有尽头的样子。

  云氏兄弟和赵达始终在盯着那边的动静,不放过丝毫蛛丝马迹,只是眼见太阳向西落得越来越低,天色便要进入黄昏,马连怀那边还是不见反应,众人都不禁的有些丧失信心了。

  该不会马连怀没有问题吧?

  另一边勿部昕也向李闲提出这猜测,马连怀这么长时间没有反应,该不会对他的怀疑是错的吧?

  李闲却稳坐钓鱼台般说道:“没有反应便是最大的反常,耐心点吧,勿部兄。”

  勿部昕想想也是,马连怀向他打探消息的理由是要应付王讷,现在消息也给他了,他却没有急着去见王讷,这的确是不正常的。

  勿部昕便也稳下来,继续与李闲手谈等候。

  话说干等是最无趣的,所以勿部昕和李闲便摆上围棋,对弈,这却是最消磨时间的头脑游戏了。

  此时棋已到中盘,黑白两条大龙纠缠不休,李闲和勿部昕棋艺相当,只是勿部昕心里放不下马连怀那边的动静,有些分神,所以实际上便落于了下风,只是中盘的时候尚无法看得太清楚,两人都以为还在胶着的状态。

  这时录事赵达终于脚步匆匆神情兴奋的冲进来,“两位大人,户曹府那边散了,吏员当中有鬼祟的,云家兄弟担心也是法天社的人,各自负责跟踪,刚刚马连怀也终于有了反应。”

  勿部昕喜道:“是去见王讷吗?”

  赵达道:“不是,他吩咐马夫去取马车,好像是要去子城。”

  勿部昕噌的站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盯着他去呀,李兄,走吧!”

  李闲好整以暇道:“那这局棋怎么算?”

  勿部昕将手中棋子抛到棋盘上,然后伸手一通拨弄,将棋盘弄了个乱七八糟。

  李闲道:“怎么,勿部兄投子认负了?”

  勿部昕厚着脸皮道:“和棋,这次是和棋,下次再分个胜负,李兄别耽搁了,真让马连怀撇下咱们,那便得不偿失了。”

  李闲照旧不紧不慢,只是冲宁无瑕点了点头。

  宁无瑕微有些迟疑,但还是回看他一眼道:“闲郎必须留在这里等消息,我回来前,哪都不可以去。”

  李闲道:“无瑕放心,我保证连这间屋子都不出去,就在这里等你,满意了吧?”

  宁无瑕颔首,也不理勿部昕,返身走出厅堂,下一秒钟蹭的跃上房顶,轻飘如同一朵羽毛般消磨在临近黄昏的微风中。

  勿部昕和赵达都有些愣然。

  李闲笑道:“也不用等以后了,勿部兄安心入座,咱们这就分个胜负。”

  勿部昕反应过来,“李兄是把马连怀交给弟妹了?”

  李闲道:“有无瑕盯着他比任何人都保险,最重要的是无瑕还能确保马连怀没有机会将消息告知王那相,咱们跟过去不过是徒耗人力而已,赵录事,麻烦你帮我将刚才那盘棋复一下盘,以便我与勿部兄分个胜负。”

  赵达看看勿部昕。

  勿部昕愣道:“不是吧李兄,刚才那棋你还能复盘?”

  李闲道:“勿部兄若承认之前是投子认负,那便不用复盘了。”

  勿部昕哑口无言,顿了顿道:“才不信你能把那么多棋子都记住,真要有这记性,你的棋力不会和我相当的,复盘就复盘,赵达,帮忙。”

  赵达这才上前帮手。

  李闲轻轻摇头,心下暗笑,复盘他是真可以的,他的记忆等若融合两个人的大脑,本就强的不可思议,只是无论这世的他还是后世的他,都对围棋是一知半解,与勿部昕下这盘棋等若边下边学,因此才会让勿部昕产生误会,话说,扮猪吃老虎的感觉真好,等下复盘完成,勿部昕会是什么表情,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这边两人在复盘,另一边,马连怀登上马车,驶出都督府,沿着连江大街直奔南城,马连怀还有马夫都并不清楚,在几乎与他们的马车平行的右侧房顶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白色影子飘忽的移动着,那白影就好像微风中的烟尘,巨浪中的水花,轻若无物,半点都不引人注目,甚至若有人在街道上抬头仰望,也只能看到一点稍微刺眼的光,转瞬即逝。

  马车飞驰,白影飘忽,日头渐渐西沉。

  “先回府。”车厢里马连怀如此吩咐车夫。

  于是马车转上官舍区,直奔马连怀的官舍,似乎马连怀是要回家,然而快到马府门口时,车厢里的马连怀忽又道:“先不回去了,去子城,西区。”

  马车转向,又改而奔向子城西区。

  车夫显然也习惯了马连怀这种经常变换目的地的做法,也不问具体目的地,只管安心驾车。

  “有人跟着咱们吗?”路上马连怀如此问车夫。

  车夫道:“大人放心,小的仔细看过了,没有人跟着。”

  马连怀亦从车窗探出头,四下里看了看,眼见要转向子城西区的时候,他又道:“光塔街怀圣寺,不要顾忌行人了,最快速度赶过去。”

  马夫应声,马车隆隆加速,以肆无忌惮的姿态直奔怀圣寺。

  怀圣寺西隅的怀圣塔是广州标志性的高塔,塔顶金鸡竖立,随风转动方向,入夜后,塔顶悬灯还为过往船只导航,所以又名光塔。

  临近黄昏时分,怀圣塔内聚集许多信奉清真的教徒,多是从阿拉伯过来的商人,也有少数在广州发展的汉人教徒,这些人聚集怀圣塔中,高呼‘邦卡’,呼唤真主的意思,这是怀圣寺的一大特色。

  马连怀的马车便是在这个时候停到了怀圣塔下。

  马连怀下车,马夫将车驶到远处,马连怀仰头对着怀圣塔的第七层,呼喊道:“邦卡,指引我找到真主吧,邦卡!”

  他连喊几次,直到不少人都从塔上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他,才住嘴不喊。

  塔里的人则照旧呼喊邦卡,也没人搭理马连怀。

  马连怀明显露出焦急之色,在塔下来回踱步,不时盯着第七层看两眼。

  时间便这般流逝,日头终于沉没大半,夕阳晕染天际,怀圣塔里的信徒们也结束呼喊,纷纷走下塔,各自告别,经过马连怀身边时,有不少人好奇的看他,但没人停下与他说话。

  直到塔里走出的人越来越少,几乎没人的时候,一道人影才闪了出来,典型的阿拉伯装束,面罩幂离,不是女人,但亦看不清脸目真容,这人走过马连怀身旁,忽然止步道:“你不该来这里的,快走!”

  神情焦急的马连怀露出惊喜之色,忙道:“我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能不通知你!”

  “多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来这处,难道你忘了吗!”那人的语气明显有些严厉。

  马连怀身子一颤,“我真的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勿部昕和李闲他们已经知道--”

  “嗖!”

  突如起来的呼啸声尖利的仿佛数万只口哨同时吹响,马连怀只觉自己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嗓子似乎一下子变哑了,他惊恐的张着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阿拉伯人的眼中则陡然射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断喝道:“什么人!”一拳轰出,却是正正击打在马连怀身后的空处!

  空气中仿佛泛起一圈圈的波纹,那人一拳击中的位置陡然爆发强烈的吸力,仿佛化身成一个黑洞,要将周围的空气吸收一空,与此同时一道闪光闪现,宁无瑕的身影出现黑洞中间,淡雅若仙的神情姿态,一只手轻轻伸出,拍向阿拉伯人正要收回的拳头,当那黑洞碰上宁无瑕的手掌时,仿佛镜面陡然碎裂,连哗啦的脆响声都如此的清晰,然后一切复归平静,空气停止流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那阿拉伯人失声道:“是你!”转而冲马连怀吼道:“你竟然把她带来了,该死!”但也没胆子多留哪怕一瞬,身形陡然向后飘飞,点地后方向一折,如同离弦之箭,飞速向南掠去。

  宁无瑕锁定他的身形,喃喃道:“怎么会是这个人呢!”美眸闪动着,虽有些奇怪,但又并无多少惊讶。

  “宁.宁小姐。”马连怀几乎说不出话来,看着宁无瑕的神情惶乱恐惧疑惑,纷繁杂陈。

  宁无瑕看都不看马连怀,纤手一点,一道劲气嗖的袭向马连怀胸前,马连怀哎呀一声惨叫,整个人便扑倒在地,如同木雕泥塑般动弹不得。

  远处赶车的马夫冲过来想帮主子,宁无瑕身形陡然从原地一闪,下一瞬掠过那马夫,追着那阿拉伯人的身影飞掠了过去。

  马夫根本不敢阻拦,扑向自家主子。

  “大人,大人!快醒醒大人!”任凭他怎么喊,怎么动,马连怀都是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死了过去。

  那阿拉伯人与宁无瑕已然一先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夫惊慌的不知所措,面对没有反应的主子,跑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道人影再次从怀圣塔中转了出来,姿态悠闲,脚步从容,却是一个羽扇纶巾上唇生了两撇黑色小胡子的中年儒生,儒生意态轻松的走到马连怀身前,蹲下身检视了一番,起身对那马夫道:“把你家大人带回府吧,那位小姐自会找他,除了那位小姐,也没人能让你家大人再醒过来的。走吧。”

  马夫不敢迟疑,抱起马连怀,直奔远处马车,匆匆离去。

  中年儒生目送马车离去,遥望天际夕阳,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笑,淡淡道:“一切都很顺利啊,不错,真不错。”说着,脚步扬起,悠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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