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确定关系。
从陆小凤的房间走出来之后，惊鸿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便朝花满楼的房间走去，在路上遇见了一直等着她的叶孤城。
惊鸿脚步不停就要掠过这人，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耳边传来叶孤城的声音。“你和陆小凤……”
“我们还是朋友，也只是朋友。”惊鸿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看起来略微有些失落，但却并不伤心，她的想法和常人不同，但却总是能很快的想明白并且坚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你对西门吹雪动了情。”叶孤城缓缓道，这并不是个问题而是个事实。
“是，我对他动了情。”惊鸿坦荡的承认了，她抬起头直视着叶孤城，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坚定和坦诚。
叶孤城看着面前的人，她一直都没有变过，从小到大她就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说话，这会让她很有说服力，这会让她轻易的俘获人心。
“为什么是西门吹雪？”
这不是因为那个预言，这不是因为什么命中注定，那么为什么是西门吹雪？在世人眼里和他极为相像的男人。
叶孤城没有问他是不是哪里不如西门吹雪，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怀疑，他的自信也不会让他有这个怀疑，他和西门吹雪相比只有不一样，没有不如，就算有强弱，也是他更强。
“一开始我觉得他和你很像，但后来我就明白他和你是不一样的。”惊鸿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她似乎并不想说这些话，“西门吹雪是一个很真诚的人，他对剑很真诚，他对自己很真诚，他不会去做一些傻事，不会去做坏事，他……和你不一样。”
这也是平淡的话语流露出来的意思最是残酷，叶孤城久久不语，他整个人好像僵在了那里，他在想着什么呢？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冷漠。
惊鸿不在乎，她挣脱开按住她肩膀的那只手，继续向前，不曾回头，穿过一个拐角，忍不住将头狠狠的撞在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叶孤城非要喜欢他呢？为什么非要是这种带着嫉妒的喜欢？为什么叶孤城不能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呢？
少时父母离世，姐弟俩孤苦无依，寄人篱下的日子绝不好过，无论自己受什么苦她都不在乎，可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受苦，那个时候唯一帮助她的只有叶孤城。
这是她欠他的，也是注定要回报的。
那时她最厉害的本事是杀人，叶家的长辈告诉她，他们是前朝的皇族，要颠覆现在的朝廷，叶孤城才是真正的注定的九五至尊……九五至尊？九五至尊又是什么东西？
她不懂，那时也不在乎，她只想着叶孤城是她除了弟弟之外最亲的人了，她喜欢叶孤城，她愿意为叶孤城做任何事情，只是杀人而已，只是杀一个很有难度的人，谁也没有拜托她，她自己一个人闯进了紫禁城。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虽然答应过母亲要好好的活下来，但是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牺牲也是死得其所，并不算违抗母亲的命令，如果临死之前能够再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解决麻烦就再好不过了。
在感情之外的地方，她的运气一向很好，她没有遇到藏在皇宫中的那些老妖怪，她顺利的杀了几个侍卫，然后又更顺利的遇到了太子，她并不想杀太子，她想杀的是皇帝，可是他叫她留步，他说服了她。
“姑娘为何杀人？又为何要行刺皇上？姑娘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剑为何而拔？人为何而杀？杀完人之后又是否能承担那些后果？
这些复杂的又很痛苦的事情是不得不思考的，叶孤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城主，但是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吗？而在他成为皇帝的这个过程中，又有多少人会死去？又有多少孩子会失去自己的父母？会不会连累到孤鸿？
为什么叶孤城不能只是单纯的叶孤城？
她不该责怪叶孤城，他有他生来的责任，他有他要背负的事物，他不能够单纯的当一个剑客，不能单纯的当他的青梅竹马，但那些复杂已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了一些无奈，而喜欢他就应该要喜欢他的全部。
可只要她在叶孤城身边一天，只要叶孤城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天，她就没办法彻底的开心，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厌烦，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是担心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连累到叶孤城他们，但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咚咚咚……”惊鸿不停的用力的撞击着自己的脑门，连续撞了五六下，额头已泛出了红印，惊鸿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只要一扯上和叶孤城有关的事，她就……很累。
走到楼梯口，见到楼梯尽头处站立的那道白色的身影，见到那人抬头望向她，惊鸿微微一愣。
他们是商量好了吗？分段式埋伏？
“我刚看完陆小凤，现在要去看花满楼，你要去吗？”惊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和花满楼悄悄说，看到了西门吹雪自然发出了邀请。
西门吹雪眸光扫过惊鸿泛红的额头，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糟糕，忍不住惩罚了一下自己。”看着西门吹雪略带关切的神色，惊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是件愚蠢的事情。”西门吹雪并不觉得宫九这件事情的根源在于惊鸿，难道天底下所有坏人做的坏事都要问一下受害者吗？
问题在于如何消灭坏人，而不是坏人盯上受害者是因为受害者哪里做错了。
惊鸿点了点头，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又突然问了句：“万梅山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西门吹雪一顿似乎也不怎么会形容自己的所在，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惊鸿又问：“那里真的有一万树梅花吗？”
西门吹雪“没有那么多。”
“那里面是不是人很少，所以才很安静？”
“不，只是他们习惯安静。”
“那里面住着你的亲人吗？”
“没有……不过里面有一位管家，从小照顾我长大，对我来说便是我的长辈亲人。”
“那你的父亲呢？不和你一起住吗？”
“……我一般只当他是个死人。”
忽略一些古怪的问题和回答，二人一问一答倒也和谐，慢慢的走到了花满楼的门口，惊鸿刚要推门进去，就见西门吹雪转身要走，惊鸿不解为何西门吹雪到了门口不进去看看。
“我并不想来看他，只是与你走一路而已。”西门吹雪如此回答，他和花满楼的交情并不深，事实上他和花满楼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花满楼这么好脾气，你都对他这么冷淡，那以后我要是有其他的朋友脾气稍微不好一点，你是不是就要把他们赶走了？”惊鸿并不觉得感动，他只是深刻的认识到西门吹雪的确是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最孤僻的一个，而且完全不会为了她和别人交好。
西门吹雪一愣：“……这是花满楼的地方。”
在别人的地盘赶别人走，那是强盗行为，真要是不喜欢，自己走就好了。
惊鸿也呆了呆，她意识到她已经开始想象在万梅山庄内招待朋友了，她该慢下来吗？她该等一等吗？毕竟她刚结束了自己的梦，她刚和陆小凤确定了只当一辈子的朋友，她……浪费了太多时间。
“那我能到你的地方招待我的朋友吗？”
西门吹雪伸手轻轻的触碰惊鸿额头上的红印，看着她脸颊边的红晕，一字一句认真说道：“那是你的地方，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下一秒，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刹那间什么风花雪月，什么亲亲爱爱全都烟消云散，惊鸿一脚踹开房门，望向房内，只见花满楼站在桌边，右手在半空虚握着什么，地上是已经被摔碎了的青花茶壶和一大滩水渍。
看起来是花满楼刚刚起来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却一个没拿稳茶壶摔在了地上，可花满楼怎么会拿不稳呢？
是手！
惊鸿心中一酸，一时间也顾不上计较花满楼断的那根手指是左手，可是摔了茶壶的那只手是右手这种顺序问题，也不和西门吹雪说话了，快步走入房中，柔声的让花满楼坐下，“你身上还有伤，快点坐下，你有什么想喝的想吃的跟我说。”
花满楼示意自己没事，却还是抵不过惊鸿的意思，只好受宠若惊的坐着，不一会儿手上就被塞了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面前就摆了一盘漂亮精致的糕点……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那位西门庄主依旧在门口站着，他虽然不发一言，但那一股已经进入骨髓的冷冰冷的杀气，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花满楼自身的存在。
再一联想到刚才听到的惊鸿和西门吹雪的对话……
“陆小凤怎么样了？”花满楼开口问道，“他一向爱逞强，无论面上装的怎么样，在他心里……他都是很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的。”
惊鸿动作一顿，然后才道：“你受的伤也不轻，你们俩我都会照顾好的，什么更需要不更需要的，都是好朋友，哪里还要分个高下……”
都是好朋友？
“都是我的问题，不管是一开始的追求，还是半路的分离，一路上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以为长大了，实际上还什么都不懂……这些事我会和你好好说的。”
惊鸿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这些事情全都是她的错，她要积极承认承担错误，及时止损，为陆小凤的名声作出弥补，对花满楼解释只是最初的一环，她或许要解释很久，或许只需要用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但到底会理解的，他总是会理解的，然后他就会用像支持陆小凤和她在一起的态度一样，来支持他和西门吹雪在一起。
总不可能温温柔柔，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的花满楼不喜欢西门吹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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