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终将散场

　　实验室，

　　所有人都呆坐在各自的角落里，陌塔塔盯着已经被百般折磨过的植物，完全放空了。所有的想法都已经试过了，所有人的所有想法都已经尝试过了，还是一无所获。一个星期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折腾”中像一张白纸一样从头到脚地结束掉了。

　　“算了吧，我放弃！”吴迪站起来，很无力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向着门口走去，他是小组四名成员中唯一的一名男生，也是最有决断力的那一个。典型的东北汉子，说一不二，也很讲义气。

　　“吴迪，再努力一下好吗，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一定会有办法的。”塔塔想挽留他，现在放弃虽然像是正常的趋势，却又让人没有办法心甘情愿，“如果现在就放弃，那到比赛之前的这段时间，你心里会舒服吗？能安心做别的事吗？与其一直处于烦躁状态把这段时间浪费掉，我们还不如再好好想想，也许会出现转机也不一定。”

　　对于熟悉的人，不得不说陌塔塔很会说话，很会讲大道理。

　　“陌塔塔，那个混蛋敢做这种事肯定会遭报应的，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怪你和郭梓凯，所以你也不用对我们感到愧疚。更何况就算参加我们赢得几率也不大，所以别白费精力了，还不如去多吃几碗白米饭。”说完，吴迪把这段时间准备的资料从包里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离开了。

　　“那小紫，塔塔，我也先走了，我约了男朋友一起看电影。”孙琦秀找准时机，接着吴迪的离开瞬时找到了“台阶”，她瞟了一眼小紫的眼色，把资料放到了小紫的面前，“大四再战嘛，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别太伤心，嗯？”

　　本来就已经足够安静的实验室，此刻仿佛就连任何生物的呼吸声都不存在，那是一种龙卷风过后的肃杀，萧条，默然。

　　“走吧，在这儿发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先去吃饭吧！”小紫觉得全身都没力气，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纯粹因为心情不好，压力太大。她走过去把吴迪留下的资料和孙琦秀的合在同一个文件夹里，简单整理了一下。

　　“陌塔塔姐姐是不是在这儿？”

　　门口，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听得出声音的主人略显羞涩，却丝毫没有掩盖透露出的甜美。其实声音稍稍有几分沙哑，像是气息不足发不出声音的样子。

　　门口什么人都没有，塔塔循着声音的来源寻去，才发现半掩着的那半扇门的后面偷偷地露出来的那个小脑袋。

　　“你是……”

　　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张脸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却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只因为她是站在千木瑄身边的那个人。

　　“姐姐，你好，我叫汪洋。”踩着欢快的步子，似乎脚底下流淌着轻快的音乐。

　　“汪洋？你来这里干什么？”小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以高度防御地姿态站到了陌塔塔的身前。

　　“小紫，你在干什么？”塔塔有些不明所以，汪洋好像比以前更瘦了，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从“竹竿”瘦成了“豆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一根手指头陌塔塔就能把她拎起来。

　　“哦，不好意思。”小紫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识趣地后退了一步，站到塔塔旁边，示意陌塔塔向前一步，但塔塔仍旧站在原地。

　　“你找我有事吗？”

　　“呃……有事吗……好像没什么事……吧！”汪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当然，”小紫忙搭话，不想让塔塔觉得尴尬。这时，小紫和塔塔才看到她手里的一大包东西，她那瘦弱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似乎已经把汪洋的背拽弯了。塔塔忙接过来，却发现并没有多重，不过是一些吃的。

　　“你们还没吃饭吧？这里面有一些零食，还有打包好的阿三生煎，趁热我们一起吃吧！”汪洋像是自来熟似的从塔塔手里的大包里掏出三盒生煎放到桌子上一字排开，然后搬过凳子对着生煎一个一个放好。

　　“你们不饿吗？”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汪洋坐下刚拿起筷子，却发现陌塔塔和郭梓凯仍旧站在原地懵懵地盯着她。

　　“啊？哦，吃饭，吃饭，”小紫虽然也看不懂这个小女孩现在是在干嘛，但是人家已经把饭送过来撕开筷子，就剩喂到你嘴里了，怎么好意思不领情，“塔塔，”

　　三个人按照汪洋的安排一字排开，分坐在她的两边。

　　除了咀嚼的声音就是塑料袋吱吱喳喳的声音。三个人都不清楚现在谈些什么才算正常，毕竟她们之间共同的话题只有千木瑄，而此刻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都不想提起这个人。

　　没想到，首先打破尴尬的人是汪洋，也没想到，她打破尴尬的方式竟然让气氛变得更加古怪。

　　“塔塔姐姐，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可以吧！”

　　“噗——”刚喝了一口绿茶，小紫一点不剩全都喷出来了。汪洋急忙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

　　塔塔像是突然被冻结了，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不知道下一个动作应该是什么才算正常。

　　“汪洋，你来找塔塔，千木瑄知道吗？”小紫简单处理了一下污渍，想搞清楚这个小女孩这么没头没脑地想做什么。

　　“瑄哥哥？他……知道哇！我跟他说我来找塔塔姐姐，他特别开心。”汪洋头也没抬，像是自顾自的说着与别人无关的话。

　　“你说你来找我，他很高兴？”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疏离和膈应，可惜这些汪洋全都不懂，那是她理解不了的深情。

　　“啊？对呀！”声音明显没有什么底气，汪洋有些担心，怕她们给千木瑄打电话确认。

　　“我知道了，你今天下午跟我们去上课，晚上一起回宿舍。”像是机器发出的声音一样，汪洋还以为塔塔生气了，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生气的原因，所以就当作自己想多了，反正目的达到了。

　　小紫放下筷子，绕到塔塔身边，趴在塔塔肩上，压低声音：“你真要答应她呀，这好像不太合适吧，我现在出去给千木瑄打个电话，让他把人领走。”

　　“诶，”塔塔抓住小紫的手腕，“不用了，就一晚，他不是挺高兴的嘛！”

　　“高不高兴要让千木瑄亲口说出来呀，一个小丫头骗子总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小紫竟然从塔塔的话里听出了一股醋意，也不知道是陌塔塔无意间透露出了自己的真心，还是自己想多了，总之，她把塔塔也拉出了实验室，然后拨通了千木瑄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打不通就算了，我先进去了。”塔塔有些失落，她知道小紫是考虑到她的感受才想让她也听听千木瑄的意思，所以塔塔轻轻拍了一下小紫的肩膀，离开了。

　　小紫又试着拨了一遍，仍旧在通话中，也只好放弃了。

　　“姐姐，是不是可以去上课了？”

　　“我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再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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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有找到她吗？”

　　“阿姨，你先不要着急，她身上没带什么钱不可能走太远，我们再以家，医院，学校为中心，四周找找，一定会找到的。”

　　“这孩子从来没有这样过，你也知道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身边没有人陪着，根本不适合出门。我真怕她是知道了什么，不想让我担心才离家出走的。”汪阿姨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阿姨你放心，洋洋那么懂事，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的。”

　　“我也知道她懂事，就是因为她太懂事了我才担心。小瑄，你一定要帮帮阿姨。”

　　是啊，汪洋太懂事了，如果她不想拖累家人，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都是有可能的。千木瑄越想越害怕，这个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内心到底是有多强大？

　　也许并不是内心强大到什么也不怕，只是因为同一件事想了很多年，所以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也就没有多么害怕了，毕竟你已经演练过那么多次。

　　从出生就和医院捆绑在一起，这样的人生千木瑄可以想象得到有多无助，多灰暗，但是汪洋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张开心的面具，她的演技很精湛，她骗过了所有人，甚至于骗过了自己。但终究是一场梦，再精彩的戏也终有结束的一刻，而最先醒过来的永远是这场戏的主角。

　　汪洋从这场戏里醒过来了，而结局终将走向疯狂，或者归于虚无。戏已经没办法演下去了，而这场戏里所有的演员都要随着主角的心意慢慢苏醒。

　　汪洋醒过来了，汪妈妈是这样，千木瑄也会这样。

　　这场戏终将落幕，这场戏的最后一场终将撕破所有人的面具。没有人得到准备的机会，所有的场景动作终将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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