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汪洋如海,子虚其行
“阿姨你放心，洋洋那么懂事，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的。”
“我也知道她懂事，就是因为她太懂事了我才担心。小瑄，你一定要帮帮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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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你小点声行不行，教授已经向这边看了好几次了。”小紫有些烦躁地警告她。
“我就是想试试在课堂上不管不顾地吃东西是什么感觉，所以才来找你们的。等明天我回去之后，就再也不可能了。”
关于她眼中的落寞，早就藏得不知踪影，就连千木瑄也已经很难发现。但是，陌塔塔察觉到了，汪洋低着头仍旧嚼着薯片，把声音发到最大，抬不起的眼眸里隐藏着一帘雾气，遮挡了最初的诚挚和天真。
“小紫，算了，随她吧！”塔塔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没有来由的怜爱。
终于熬到了下课，被教授死盯了一节课，让小紫非常不爽。
“塔塔下节课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也不想去了，回宿舍吧！”塔塔不想单独跟汪洋在一起，不自在。
“啊？你们？好哇，我也好想知道逃课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千木瑄分手了？”郭梓凯实在憋不住了，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别的。
“没有，不过也快了吧！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汪洋很清楚地知道千木瑄对她的感觉。
“原来是感情不顺呐，”郭梓凯解开了疑虑，突然也开始同情汪洋了。当然是不同于陌塔塔的同情，却比塔塔的同情要深的多。
“姐姐，你能带我去图书馆看看吗？”
“好哇！”小紫一想到千木瑄马上就要恢复单身了，就想答应汪洋的所有要求，“塔塔，把你的ID卡给我，你先回宿舍，我带汪洋去图书馆看看。”
“我想让塔塔姐姐带我去。”
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嫌弃”。
“这样啊，那好吧，”小紫掏出自己的ID卡，给了塔塔，“那我先回宿舍跟她们说一声，早点回来！”
小紫离开之后，塔塔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跟汪洋说些什么，一直不说话又显得太奇怪了。
但仍旧安静了一路。
“直走，前面正门口对面就是图书馆了。”
“嗯，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塔塔像是突然吃了一颗定心丸，能让塔塔感兴趣的东西不多，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想知道。
“为什么？”
“因为瑄哥哥说，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我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姐姐你对瑄哥哥也是这样吗？”
“我～我不知道。”意料之外的答案，却也是心向往之的答案，“给你，在这里刷一下。”
塔塔把小紫的ID卡递给汪洋，示意她刷卡进来，给她做了示范。
“放书的地方在哪儿？”
“书？”
“就是那种旧旧的，很有年代感的书，还有高高的书架，很多人看书的地方？”
塔塔带汪洋去了没怎么去过的社科书库，因为只有文学院的书库才有那种破的不成样子却又很有底蕴的旧书。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对这个地方这么喜欢。
汪洋随便拿了几本书，其中有一本1976年出版的《沉沦》，还有一本1991年的《闲情偶寄》，其它几本看起来还算正常，都是小说。
塔塔随便翻了几页，有两本竟然是文言文。汪洋抱着这一摞杂七杂八的书没有去书架旁边的自习区，而是直接做到了地上。
直到晚上十点，汪洋仍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塔塔收到了小紫的短信。
“图书馆快关门了，快点回来！”
看一眼表，已经十点半了，再看一眼汪洋她仍旧那么坐着，翻看着某一本书。
“图书馆快要闭馆了，你看完了吗？”
“闭馆？那走吧！”汪洋站起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你竟然能看懂这些书，”塔塔一本一本查看汪洋挑选的那些书的编码，把他们放回原地，领域之广让塔塔对她有些敬佩。
“看不懂，我就是一页一页地翻一遍。”汪洋一边帮忙，一边答道，注意到塔塔的表情，她进一步解释道，“我就是很羡慕这种人，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以后就不可能试一下了。不过试过之后觉得一点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全身酸痛，好累呀！”
“你去那边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弄完这些去找你。”虽然不懂汪洋为什么要这样，但听到她是硬撑着在地板上坐到现在，塔塔能想到那种全身僵硬的麻木感。
“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看着那个双手掐腰的背影，塔塔觉得她根本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到像是饱经沧桑却仍旧找不到出路的独行者。
宿舍，塔塔把上铺让给了汪洋，她去下铺跟郭梓凯一起睡。
半夜，塔塔仍旧睡不着，好像失眠了。似乎听到了一身叹息，床也在轻微地晃动，旁边小紫睡得很熟，是汪洋吗？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看了一眼上铺，并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只是汪洋的被子半搭在身上。她身体半曲着，面朝着墙壁，双手紧紧地交叉护在肚子上。
是冷吗？
塔塔拽出夹在汪洋双腿之间的被子重新帮她盖好。
“姐姐，对不起，谢谢你。”
“什么？”
声音很轻，牙齿有些轻微地打颤，陌塔塔似乎听清楚了，但不敢确定这句没来由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二天一早，整栋宿舍楼都还没睡醒，塔塔一夜都没办法睡踏实，总觉得床在晃。接近天亮的时候到时睡了几个小时。
“陌塔塔，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走了？”因为要去打工，蓝曦七点就起床了，
睁开眼就发现对铺空无一人。
蓝曦下床洗漱回来发现所有人都是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
她想要叫醒塔塔，一眼看到床头贴的那张便利贴。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个刚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写的。
“塔塔姐姐，对不起，也谢谢你，我走了，祝你幸福。”
“陌塔塔，你那小女孩说对不起，谢谢你，还祝你幸福，我把这张纸放桌子上，你快点起来，啊～”
“嗯～”塔塔坐起来，脑袋里的神经反应着刚刚发生的事。
蓝曦把洗脸盆放到桌子下面，稍微开了一点窗户通气，换好衣服走了。
窗外刮着细碎的凉风，便利贴的粘性支撑不了二次使用。随着风的轨迹，这张小纸片在一米多高的半空悉悉索索地飞着，落到了蓝曦的盆子里。
刚刚用过的盆里还残留着一部分的水渍，渐渐侵透了纸片的身体，上面的字迹也随着水渍晕染开来，每一个字都出现了自己的叠影。
电话铃声响起……
郭梓凯的。
塔塔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睡着的小紫，接了她的电话。
“喂，”塔塔揉了揉眼睛，想抵制住几分睡意。但是，这一声，让手机那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千木瑄镇定了心神，深呼吸，毕竟人命大于天。
“漠漠，是你吧？”
漠漠？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我，小紫还在睡觉，找她有事吗？我可以帮你叫醒她。”
“哦，不用了，问你也一样。你……有看到汪洋吗？她离家出走了。”
“汪洋？她昨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昨天还在我们宿舍睡的。”
“真的吗？太好了，可以让她接电话吗？”
“她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陌塔塔你怎么能让她走，现在才七点，她一个小孩子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千木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吓人，有些颤抖，却夹杂着万分的凌厉和责怪。
也只是这一句狠话，引出了陌塔塔对千木瑄所有的情绪。
“千木瑄，汪洋是你女朋友，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照顾她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我昨天看她可怜收留她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因为那个人是千木瑄，所以觉得委屈。因为那个人是千木瑄，所以忍不了。
“塔塔，你怎么了？”小紫被塔塔突如其来的大声说话吓醒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塔塔脸上的泪水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一簇一簇地往下掉，“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把手机给我……”
小紫真的吓到了，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百分贝，电话那边的千木瑄每个字都听得真切。小紫试图抢走塔塔手里的手机，但是塔塔一点儿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漠漠，”
“～”
“对不起，我有些着急了。汪洋有先天性心脏病，最近这几天是危险期，生死存亡关头她突然离家出走，汪阿姨特别担心。我真的很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
“～”先天心脏病？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说“明天”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昨天晚上身体一直在发抖。
“我知道了，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就这样。”
塔塔挂掉电话，立刻开始穿衣服。
“怎么了你？一大早就怪怪的。”
“我们要尽快找到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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