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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下回出门看黄历


风声渐息,月色依旧,洞内烛火温明,平静地照亮着整个洞府,山间的一切又归于寂然,不闻鸟鸣,夜色无边。

        终于收拾完了。

        他微微低垂着眼眸,眼神一瞬松懈了下来,迷离而涣散,不似刚刚猩红眼时那般狠厉专注,这副形容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寂寥。

        都死了,终于都死干净了。

        不过这些尸首太过碍眼,只见他袖袍一挥,身后横七竖八的陈尸忽而生起一股诡异的幽红鬼火烧作一片。

        顷刻之间,一具具尸体皆焚烧殆尽,余留一地枯白的灰烬,一阵料峭寒风刮过,灰飞湮灭,了然无痕。

        至此,红眸方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而想起什么一般,视线一转,且还有一个尚在。

        一双暗红眼眸冷冷盯着洞顶洒下来的那片白月光,月光下的人还静静躺在地上。

        呵,当真愚笨!

        他还以为这人能聪明点,趁乱逃脱,没想到自己给了其如此多时间,竟还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莫不是已然死了?

        那眼眸细细打量着月下的人,昏迷不醒的无恨自然不知眼前人此刻心中所思,更不知方才这洞中发生的一切惊心骇目的事。

        思及此处,红眸微微俯身,轻轻试探无恨还有无气息尚存,指尖伸出后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从此人带着重伤进洞来,到此时此刻自己也不曾出手相救,重伤至此竟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

        眼前人竟然还活着,这倒让他未曾料到。

        他挑眉看着眼前的无恨,不过是垂危之际,眼前人的性命随时都可消散,凡人始终是凡人,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过是等死的蝼蚁罢了,朝生夕死,不过几十年寿命,更不必说其何等渺茫,不过天地间一粟,极易丧命。

        想到这里,那几分意料之外的惊讶便又消失殆尽。

        那么留这一只明天吃吗?

        方才已经了结了那么多人,又刚把洞里打扫干净,眼下红眸懒得再动手了结无恨。看无恨这般模样也撑不到明天,不过死掉的血肉不好吃,思虑三番还是决定将无恨留作宵夜。

        既是宵夜,自然要看看这宵夜可口不可口,他是不想再吃那油得跟猪五花似的肥肉了,便信手撩起无恨凌乱的青丝,瞧瞧这一个被这么一大帮山贼追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然而拨开乱发,红眸捏着其脸左右打量却是看不出个名堂,但见无恨脸上累累伤痕着实不堪,被洞外那些荆棘划得皮开肉绽,沟壑纵横,到现下已然凝结了血痂,怎么看怎么狰狞,比之眼前人倒更像个鬼一般,原本的样子是一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惟有两弯黛眉似山间新月一般。

        红眸眼观其皮肉比之刚刚那些粗鄙恶臭的山贼倒是好多了,捏着无恨完好处细腻柔软的肌肤也甚为满意,他向来茹毛饮血,今日痛饮虽足,但那样恶臭的山贼他是断不会吃下一口肉的,眼前这个倒是可一祭脏腑,想来滋味定然美妙。

        思虑周全后,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月光照耀下那副俊美无双的面孔颇为妖异,却也甚是好看。

        “咳咳咳”

        嗯?

        蓦然一阵急促的呼吸,无恨的脸被红眸一直捏在手中,呼吸不畅,只觉极为口干舌燥便咂了咂嘴。

        红眸一惊旋即丢手,这一丢有些用力,绵软无力的无恨顺势朝右一头栽下,脑袋砸在地上,只听得“咣”地一声亮响。

        “嘶好疼!”

        她一头栽倒在地砸得生疼,龇牙咧嘴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嗡鸣,这生生砸在地上的一下,倒让她彻底醒转过来,

        迷糊间,尚且还疼得睁不得眼,无恨右手微抬想摸一摸自己砸得生疼的后脑勺,然一用力便浑身都痛了起来。

        这一醒倒不要紧,要紧的是浑身上下尤其脸上被荆棘划伤的口子跟着开始火辣辣的疼,整个左肩更是动弹不得,想来这半边肩膀大抵已经废掉了,否则如何比之倒下前来得更痛些。此刻醒来,当真是一把散碎骨头再支不起一副完整的躯体,挣扎了两下,却发现只有手指能动。

        这般苦楚是要死了吗?

        奈何不得的她心里苦笑一声,也不知怎地就弄到了这般境地,原本今日清晨时自己还起了个大早,坐在山下的云来客栈里吃着芝麻烧饼就着阳春面,不想短短一日还未过完,夜里就成了这般遍体鳞伤还无可奈何的情形。

        想来是今日出门没算黄历,挑错了日子,这般磨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且先不说重伤至此,逃了一夜当真是疲累至极,口干舌燥,此刻能不能活的也不要紧了,就想喝点水。

        就这么恍恍惚惚地思忖着,便从混乱意识中微微睁开了眼,一条缝的光亮落下,眨了几下眼睫,但见明晃晃的月光映着山洞岩壁上似乎有细线般的水迹于青苔间暗暗流下,泛着细碎又银白的光。

        这洞里面还当真有点水迹,望着那点水,无恨嘴角边立马有了丝笑,整个人也松快了两分,恨不能立马起身去洞壁上嘬上两口。

        不过现下左臂是不能用了,于是便竭力抬了右手欲取腰间佩剑支撑这副零散的躯体起来,一阵摸索,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佩剑。

        便如当头一棒般叫她心头一惊,那剑可是自己浑身上下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死了也得抱着剑在怀里再死,然则现在腰间空空,赶忙摸了四下却也是什么都没有,惊慌的同时赶紧仔细思量起自己的剑去了何处。

        只记着入洞前决心要搏一把,便挥剑冲出荆棘丛,那时一手拨开荆刺,一手持着佩剑砍去枝条,生生用血肉开出一条路来。随后入了山洞后便一路奔逃跌撞,原本就受了重伤,穿过那刺笼般的荆棘丛时更是蜕了层皮,彼时有气无力几欲昏倒,便在路上停靠了两次,莫非是在那个时候不慎丢落在了路边?

        竭心思量间,她却再次支撑不住,视线变得迷离起来,没了剑,叫自己如何能站得起来?

        今夜可当真是算错了黄历,命该如此,且不知剑在何处?自己又在何处?短短一生才活了二十年,竟当真要曝尸荒野,死在一个连野兽都不来的山洞里无人知晓。

        尚未见沧海,心且念桑田。

        何以至此?

        眼中的光芒渐渐微弱,没力气再去想了,躲了山贼,越过荆棘,无恨实在是太累了,管他什么人活一世,不若就此作罢闭了眼,一切便也解脱了。想到这里,那双眉眼忽然一下就轻松了许多,原来人活一世万般挣扎还是不如躺平得好,且就算她如今想再挣扎一下也是不能了,便微微笑了笑,缓缓闭了眼,整个人也竭力放松了下来。

        恍惚间,一双暗红的眼眸却忽而在眼前浮现,这是?

        不过一刹,无恨猛然惊醒,便如诈尸一般一头就坐了起来。

        那双眼睛呢?

        她惊得头皮一麻,慌忙间左顾右看,连自己肩伤也忘了。然这一头坐起却不见了那双诡异的眼,难道是幻觉?

        细细思量,自己之前似乎也醒转过一次,当时虽也不甚清醒,但当时见着的确是一双幽深暗红的眼睛无疑,而后便听得打打杀杀的声音,像是那疾风寨的贼匪头子的声音,迷离中隐约有一团红光在眼前晃来晃去,而后不知何时又昏了过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伙山贼呢?如何不见了?明明听得他们打杀的声音,怎地此刻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那双诡异的红眸,无恨瘫坐着一个激灵,恐怕此处可不是什么洞天福地,还是保命要紧。

        一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便让自己撑住了地面,狠咬着牙关欲竭力起身。

        不过不动不要紧,一动却是从头到脚都疼了起来,钻心一般。

        这般疼痛当真叫人生不如死,若不是想到这里恐怕是个是非之地,自己也断不会这般贸然起身。此时才真真感受透了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一动手指便牵着左肩,肩膀一痛便牵着上半身都痛了开,再一起身,浑身上下便都痛了开来,纵然说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半晌,费了好大功夫她才总算是起了身,又靠着身旁的大石头一点一点爬起。

        一番磨折,双腿虽不住打颤,也总算是站了起来。

        “不错嘛,竟还能起来”

        身形还未站定,便听得一道沉冷的声音幽幽飘了过来。

        只见原本温和明亮的烛火忽而变得晦暗不明,一双猩红眼眸红光幽幽,冷冷地盯着无恨。

        这不就是那暗红色的眼眸!

        只一瞬,便叫无恨整个人都灵台清醒,却不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鬼,只叫人头皮发麻忘了口渴,甚至暂时忘却了痛楚,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盯得人实在如芒在背。

        她定了定神,但见眼前那红色鬼火站在暗处,虽说洞里有几道烛火,但此处山洞高而开阔,那几道烛火也不知怎的,晃晃悠悠地照着光,却就是晦暗不明,把这偌大的洞府照不明白。

        这猩红眼眸一直站在暗处,当真是鬼魅一般叫人难以发觉,瞧着其轮廓确实是个人形无疑,可为何那幽幽红光自眼眸而生,难道自己迷迷糊糊时见到的那团红光便是此时所见?

        是人是鬼?是妖是怪?

        她并不知道,这般问题在她之前已经被胡一刀跟胡六那两个贼匪头子在心中问了无数次,可惜都没有得到答案。

        她靠着石头惊出了一身冷汗,眼下冒出两团幽红阴森的鬼火实在诡异,自己身负重伤站立至此已是费尽了力气,更别提身无防物,剑都不知在何处,如此诡异骇人之事,自己赤手空拳要如何应对?

        而无恨不知的是,暗处的红眸眼下却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捕捉着她神情间的每一个变化,思量着她倒还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神情惊惧却也一直强撑着没倒下去,略微强过那些不中用的山贼。

        便是如此思量着,猩红眼眸幽幽从暗处走出,一步步朝她靠近,无恨的心便跳得愈发快。

        “你可是,可是鬼?你你别过来!我身上有有三清观太虚真人亲手画的辟邪符,还有灵陀寺释空大师开过光的紫檀佛珠,深山荒野,我且不想伤你一个孤魂野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做过人的,不对,我现在也是人,总之你生前原本也是人的,天晓得怎么就成了野鬼你别逼我把法器掏出来!那掏出来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啰啰嗦嗦老半天,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哪儿有什么太虚真人亲画的辟邪符,又哪儿有什么释空大师开过光的紫檀佛珠,全是信口胡诌。

        来者似也揣摩出一般,那猩红眼眸闻声却更加朝前进了一步。

        “哎哎!我真有,我真的有!你别我求你了你别过来我这个人活了一辈子最是怕黑又怕鬼,天地良心我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死的你找谁去都别找我啊!又不是我害的你!我招谁惹谁了这么点背!”

        见这鬼怪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怕,无恨彻底急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要说她今天一整日实在是太背了,出门时也没看好是不是黄道吉日,就打山下云来客栈里辞别了老板娘,背着包袱就往山里冲,结果刚走到小泽山就遇上那伙老板娘李云香同她千叮咛万嘱咐若她一旦遇上便一定要避开的疾风寨山贼。

        她本也是想避开的,奈何天不遂人愿,后来她便被一路追杀至此,几番险些丢了性命,结果眼下好容易休息了会儿,原还有野鬼在旁边等着。

        无恨眼下是真的很想哭出来,论一个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放个屁都砸脚后跟!她今日算是切实体会到了,若不是现下浑身都疼得厉害,她必然就跪下来讨饶了,毕竟还是命重要。

        然那诡异红光听了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听得无恨立马停了哭腔,整个山洞霎时就悄无声息。

        无恨眼皮一跳,知道这下真完了,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鬼,却不知那从暗处走出的将会是怎样诡异可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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