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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遇故人


  今日苦水堡议事厅中,遇到了熟人,楚青衣想来应是代表逍遥岛来的。除此之外,甜水庄庄主亦是顾知的泰山大人也在,还有几个稍小些门派掌门人,厅内两排共十人的桌椅竟也几乎坐满。

  “在下叠风楼沈煜,这位是红叶山庄的程夕,我未婚妻。”沈煜向顾知和在座的人介绍。

  众人皆吃了一惊,我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红叶山庄程家竟还有人幸存。顾知亦随即掩盖了那大惊失色的神情。我想,做得了这武林盟主,定也需有戏子的天赋演得了一手好戏才成。

  “你真是程夕?”其一看着像是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的人径直朝我走来,他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我认出了他,江南琴月阁阁主柳南琴。却不想,三年未见,他才四十多岁年纪人竟衰老的如此快。哪里还像昔日那个意气奋发和阿爹斗琴的南琴先生。难怪一开始我竟没有认出他来。

  此人同阿爹最是要好,自我出生前二人就相识,且视彼此为知己。南琴先生最是擅长抚琴,阿爹则擅长围棋,二人均喜琴棋,每每一起总是要斗上一番,然后喝上几坛梦三生。因着这缘故,是以每年总能在红叶山庄见上他一次。

  三哥除了遗传了阿爹的酿酒技术,对棋艺也是饶有兴致,每每都会观他们斗棋。而我最喜听先生抚琴。

  南琴先生的琴艺高超,不知不觉中竟也能杀敌于音律。阿爹见我对琴难得有兴致,曾有意让我跟他学琴,只是那时太小顽皮,哪里能安静的坐下来。阿爹向来由着我,是以后来学琴之事也不了了之。

  “柳伯伯--”,我叫出了声,随即上前,对他行了跪拜之礼。

  上次见他是三年前红叶山庄出事后的第三日,当我和阿默再次赶回山庄时,南琴先生带了人来料理后事安葬了我的家人。我知道从江南到红叶山庄一趟就需两日,想必他定是一得知消息就赶来了。我想上前,被阿默制止。于是只得夜深人静时,来到后山,偷偷祭拜。

  从小阿爹说,父母恩情,天地仁义,值得跪拜的不多。而今他当得我一拜。

  南琴先生扶我起身,正欲与我细说,沈煜随即打断了他,约好晚些再叙。

  顾知宣布道:“此次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商议落寒宫。”

  话毕,各派对落寒宫的骚扰生事痛斥一番,纷纷表示无奈,想要抗击,却无奈派小力弱有心无力。只好唯苦水堡马首是瞻,苦求顾知以武林盟主的江湖令,号令各派派出精锐部属,联合伐之。

  其他人七嘴八舌,沈煜很安静,楚青衣也沉默不语。楚青衣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煜身上。

  顾知谨慎的问道:“不知沈楼主意下如何,可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如今形势大家有目共睹,落寒宫实力如何,各位也都有所了解。单说落寒宫地理位置,且不说黑森林瘴气有毒,单说雪峰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即便是各派全力而出也未必能攻下。如此一来,硬碰硬贸然出手,绝非良策。”沈煜一一分析道。

  众人纷纷附和,言之有理。

  “沈楼主所言甚是。只是这落寒宫一日不除,江湖将永无宁日。不知楼主心中是否已有对策?”顾知义正言辞道。

  “既攻不入,煜公子应该是想诱敌出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楚青衣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向沈煜。

  “楚大小姐果真玲珑心肝,一点就透。”沈煜作恭维状。

  我看到楚青衣的脸竟有些潮红,果真是经不得夸的,不过也可能是单单经不得沈煜夸。

  其实因着逍遥岛远在东海之上,落寒宫并没有对其做任何动作和伤害。楚青衣这次来多半是看戏来了。又或者想看各派和落寒宫争个你死我活,然后等着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于沈煜而言,叠风楼豢养的刺客和杀手,足以他们自保。且至今落寒宫并未动叠风楼。沈煜此次如此积极,究竟为何我说不准。看这百变公子,如此任性,果真配得上这绰号。

  至于沈煜的诱敌对策,直觉告诉我是用我做诱饵。因着有沈煜在,我却并没有担心。

  会谈很快结束了。顾知拉着沈煜入了书房单独详聊对策。

  因着这个空子,南琴先生便邀了我去他住的客房细聊。

  寒暄一番。他问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一一告知,只是隐瞒了我中毒一事。

  我问南琴先生,“若此生不能为阿爹阿娘报仇,九泉之下他们可会怪我?” 这问题我纠结了三年。

  “你能活下来,济舟兄定会欣慰。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是希望你开心的活着,而不是活在仇恨中。”南琴先生缓缓说道,我对上他的眼神,慈祥的如同阿爹的一般,心中却是一酸。

  “如果有天你不知道要去哪,就来江南吧,司蔚见了定会欢喜,她也很是想你。” 南琴先生诚心实意道。

  司蔚曾是个孤儿,从小被红叶山庄收养长大,以前是阿娘的贴身婢女。后我出世阿娘便让她带我,一直带到我十岁那年,是以小时候我和司蔚感情很是亲厚。

  记得我十岁那年,南琴先生惯例来拜访阿爹,只是这次带了他的独子柳适。那柳适没有同南琴先生一般爱抚琴,不过也吹得一手好箫。然后在我还未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时候,那柳适和司蔚竟一见钟情且两情相悦。幸而南琴先生和阿爹都是豁达之人,竟也允了,阿娘还破例收了司蔚做干女儿,一切嫁妆按照小姐身份来办,排场不小,很是热闹了几日。

  司蔚嫁过去后三年生俩且均是小子,对于三代单传的江南琴月阁来说,这算是天大的喜事和功劳。是以,柳适对司蔚更是一心一意,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南琴先生说第三个孙女也快三岁了,名叫柳念夕,名字是司蔚起的。

  我心中一紧。念夕,念夕,原来若有日我真不在了,这世间竟还有人在想我念我。

  傍晚时分,我回了客房。我们这处院子有四间客房,沈煜住我隔壁,对面住着楚青衣。

  下人来催说盟主邀约大家一起晚饭,我推脱身体不适,就没去。其实我只是不想去。

  没过多久,下人便把饭菜送到了房内。沈煜也回来了。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吃饭?”我吃了一惊。

  “因为你比他们有趣多了。”沈煜没正经的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却觉得有点暖了。

  “要不你陪我喝酒吧。”我说。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是想喝酒,我就是十分难过。我一难过的时候,就会想喝酒。我以前不这样的。

  我们静静地喝酒。让我突然觉得这世间竟还有一种情感叫陪伴。如若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安静地坐我旁边就好。

  “你是否信我?”沈煜突然一本正经的问我。

  “我自是信你的。”说完我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从何时起我竟这般信他了,仿佛一个习惯,仿佛下意识。

  “你果真是至情至性。我竟有些拿不准如今的盘算到底是对还是错。”沈煜苦笑着又用那种眼神看我,那种有些温暖又有些悲伤的眼神。仿佛在看我,又仿佛透过我在看什么。

  我不懂他的话。

  夜深人静,天色已晚。

  我说早点睡觉吧。他说,好。

  然后径直出了房门。一溜烟功夫他竟抱着一卷铺盖又回来了。

  我已经在床上躺下了,见他回来也是吃了一惊。

  “你不会是要睡我屋吧?”我一脸惊愕,一脸的嫌弃。

  “没错。”说着铺盖就往我床上铺,好在床够大。

  其实除小时候同三哥和秦川同塌而眠过,我还从未与其他男子同睡一床过。即便是之前和叶秋白一起的时候,也是各睡各屋的。

  “不是,你--,我--,这--,不对啊,你干嘛非要睡我床上?”我被他搞得有些糊涂了。

  “作为我的未婚妻,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这厮明显是在耍赖。

  “不是,咱们现在是在武林盟主的苦水堡中,能有什么危险?”

  “你没听说吗,越是安全的地方,越危险。”沈煜边说着就躺在了旁边的空位上,这算什么鬼理论,竟比秦川还能瞎扯。

  捍卫自己的床上领权,我当仁不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竟一脚把沈煜踢了下去。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一起身,点了我的穴道。手法果真比我点穴高明了不少,我使劲内力竟还冲不开。

  “沈煜,你这个大坏蛋,你快放开我。”我一时解不开,有些气恼,声调明显提高了。

  “我可不介意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咱们在床上玩游戏。只是这口味果真独特了些,不过为了你,这误会,本公子就委屈下名节,担了。”沈煜一脸坏笑说道。

  我终是妥协了,最终沈煜占了我床,而我只能在床下打地铺。在准备熄灯时,我看到院中有一人影,仔细辨认,竟是楚青衣,她目视的方向貌似正是我们这里。

  “你怎么不喜欢楚青衣啊?”躺在地铺上,我问沈煜。

  “有人说我性格又好,长得又帅,多金又聪慧。待人接物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雍容大方,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即是如此,我干嘛非得喜欢楚青衣?!”

  不对,这话有些耳熟,好像是我说过的。

  屋内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翻身向外侧躺,目光看向的是我的方向。

  然后不知何时,我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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