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劫 第三节 愿为双鸿鹄（二）
楚煜（虞澈）
我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怎么这种人也能当王？习的什么帝王谋，学的什么治国策？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做不好，真怪不得别人随随便便就推翻他。
“慢些，慢些！”我一边听着玄小声抱怨，一边将他扔在了椅子上，“你不怕别人听见？”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真是的，让我说你什么好。”我选择无视他最后的问题，毕竟我还是可以保证我的屋子是绝对安的。就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个叫阿碧的女子看向他的眼神明显不同于其他人，他竟然还一本正经地去帮她说什么媒。
“阿碧肯定是搞错了什么……”玄唯唯诺诺地说，清透的眸子有些闪烁。
“你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真搞不懂，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怎么会挑拨自己人的关系呢？”他的回答简直是要气死我。
“那你怎么会看不出阿碧姑娘对你不同于别人？”
“她自幼时便是如此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我觉得自己喉头卡着一口气，劝了自己良久才终是避免自己被他气死。
“他们可是我从小带大的，在我看来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那你是，别人又不是这么想的！”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真不知传闻中他有个深爱着的女子是真是假－－看他这傻样，怕是连何为爱都搞不懂吧？
“你怎么那么急，听我说完行不行？”他倒是不急，慢悠悠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正要送到唇边，被我拦住了。“怎么，连杯茶也不让喝？”
“伤未愈，不要喝茶了，喝水吧，我给你倒。”看他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我竟想起了我那生死未卜的小弟。
“多谢了。”他接过我倒的温水，送到唇边浅饮一口，随后抬起头对我说，“小孩子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这个当哥哥的能不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他放下杯子，将眸光投向某处，“阿碧她只是过于依赖我了，就像刚出生的鸡雏，第一眼无论看到的是谁，都会觉得那就是它的母亲。这也是我刚刚听完你说的之后才想到的－－她待我与旁人不同，正是因为这一点。”
“阿碧姑娘……没有家人？”我尽可能委婉地问道。
“嗯，她从八岁就入宫了，自那时起就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侍女。”
“竟是这样。”
“她对我，自那时起便是这样了，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事吗？”
“这还真不好说……”
“还是那种在战争中幸存下来，亲眼目睹家人死在面前，又在各处颠沛流离许久的。”
“嗯，确实。”这样的孩子，想必知道的更多是人间的不易和黑暗吧？
“她很珍惜她的‘家人’，我对于他们而言，既是主子，又是父兄。你知道吗？政变之时，除了她和魅，剩下的暗卫都死了，他们两个重伤，侥幸活了下来。”
“想必她的心里一定非常难过。”作为过来人，我自然明白这种遭遇有多痛苦。
“本来我是个将死之人，但是他们将我救了出来，我虽然不知道这之中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很不容易。所以也将他们当作我仅剩的亲人看待，希望他们平安喜乐－－虽然现在看来，这已经不可能了。”他自嘲般笑了笑，“算是出于私心吧，我希望他们能共结连理。”
“但是这种事又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我对于他的诡辩选择听而不闻。
“你就信我一次吧，他们一定是心里有对方的。”
“那万一并没有如你所愿呢？”
“那我认了，寨主那里我去道歉。”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倒要看看你看人能看多准。
“话说回来，楚兄对我们还真是格外上心呢。”他坏笑着看着我，直盯得我有些心虚。
“我，我们不是同盟吗？我怕你们连累我……”
“我就说你的看人眼光不行。”他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你看我，我就看出来了，你一定是个能成大器的人，和你成为同盟准没错。”
“你，你们愿意相信我？”我有些诧异，是因为我之前故意在他面前卖弄的才华得到了认可，还是这个人真的如他所说看人很准……抑或说他是故意说与我听的？
“疑人不交。”他露齿一笑。“现在可以让我回去看看了吧？”
“你干什么去？”我慌忙拦住要起身的他。
“去看看，万一他俩打起来了怎么办？阿碧的性子那么急……”
“你不是方才还说‘疑人不交’吗？现在怎么又瞎担心起来了？”我趁机打趣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出于兄长的担心，正所谓‘关心则乱’。”他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劝你还是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让他们把话说通透了，也就没事了。”
“可是……好吧，我正好有别的事要问你。”
“你说。”
“你和寨主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看她似乎很在意你。这次之所以针对阿碧，想必也是因为你吧？”
“别人的事我怎么管得了？”
“这如何是别人的事了？这分明是你的事啊！”
“我对她又没有什么，如何是我的事？”
“我明白了，你也是个可怜的。”他有几分同情地看着我。
“这也说不上可怜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看这寨主也生得有几分姿色，不如留下来当个压寨‘夫人’也挺好。”
“趁我没生气，你还是就此打住的好。”我看着他一脸狞笑，我真想一拳挥上他的脸。
“好了不开玩笑了，说个实在的事－－到了楚地，你想做什么？”
“现在能不能离开这里都未成定数，说这么虚无的事有什么用？”若是寨主真的盯上我了，逼着我成婚，我怕是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里了，若是这样，还说什么未来？
“只是好奇。”他敛起笑容，淡淡问道。
“确定小弟无恙，随后……募兵讨贼。”
“光靠你一个人？”他挑起了剑眉。
“若是你愿意，我感激不尽。”我微微颔首。
“怪不得人们都说，纵使二殿下再怎么谋略过人，终究也只是大殿下的陪衬罢了。”他挑起一边唇角，有些不屑地笑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我也常听到，甚至有时候是从我父王那里听到的。可是现在，听着这么一个不如我的废王说出来，我真的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死。
“你愿意跟着我吗－－做我的谋臣？作为回报，我帮你复国。”他自信地看着我。
“哦，没成想我们源王是装作被人从王位上赶下来的啊。”我故意这样说道。
他却并没有气恼，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既然是因为不如别人而被人赶下来的，也就学会了怎么把不如自己的人赶下去。”
我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楚地虽算得上一个大国，但是听说现在的楚王是老楚王的独子，资质并不是太好，夺他的位自是比较容易。
“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他的目光中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狠劲，“我一个人也是不行的，需要你帮我。”
“我能想想再回复你吗？”
“自然，随时恭候。”他浅笑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有不得不去保护的人，为了她，我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包括我？”
“我们是朋友。”他如此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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