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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站军姿


  六月的天,盛夏时节,天空之上悬着的那颗骄阳犹如火球,蒸烤着这片大地,时间有春夏秋冬的更替,才会使得每一个轮回都显得那般别有风味,烈日之下,最是令人难以忍受。

  此刻的禁军校场之上,五万禁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着皮甲,手持长矛,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个地方,校场中央的中心,那是帅台所在,帅台的正中,站的不是别人,是当今的后唐皇帝李从厚。

  李从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身上穿戴的是铁甲,比起皮甲来,更加不透气,更加炎热,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烈日高悬当空,豆大的汗水从李从厚的面颊流了下来,渗进铠甲之中,对于李从厚来说,这样的考验并不轻松,但他一直在坚持着。

  “郑大人,已经两个时辰了,陛下会不会身体吃不消啊?”站在台下的冯赟已经有些支持不住,摇摇欲坠了,但皇帝在那里没有动,他自然不敢动,只能是咬牙坚持着。

  郑仁诲则要比冯赟轻松很多,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和冯赟那样一般傻,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所以一开始就不曾加入其中,所以此刻他悠闲的站在那里,累了就下去歇一歇再回来,没有加入其中。

  “陛下得天庇护,没事的,冯大人若是实在支撑不住了,不如下去歇一下吧,朝廷事务纷杂,若是大人因此事而倒了下去,那可是朝廷的损失。”

  “没事,我还撑得住!”冯赟看了一眼依旧如一座山一般立于场中的李从厚,最后还是选择了坚持,能多坚持片刻就多坚持片刻,在皇帝那里多得几分好感。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冯赟并没有坚持多久,灰溜溜的选择了放弃,台下的几万禁军,也不断有人倒了下去,这是一项看起来很随意,却很艰难的考验,站军姿,就是长时间磨练人的一种形势,你可以锤炼一支军队的意志,锻造他们不屈的毅力,也能造就钢铁般的纪律,虽说这只是一咬牙就过去的事情了,但很多时候就是咬不下去,最终放弃了。

  郑仁诲看着石盘轨迹的变化,来到李从厚的身边低语道:“陛下,已经过了午时了,该用午膳了。”

  李从厚正在转头看向了他,微微颔首,郑仁诲退了下去,李从厚上前两步,目视一望无际的军队,数万人马,黑压压的一片,当下李从厚举起了右臂,示意结束了。

  “你们都是我大唐的健勇之卒,这站军姿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考验而已,朕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倒地不起,两个时辰,并不算长,可是很多人就是没有熬过去,朕一直都在看着,就是因为有人说朕不懂军伍之辛苦,所以今天朕与你们一同来做这件事情,你们还有谁觉得朕不懂的吗,天下纷纷,正是需要勇士建功立业之际,身为禁军,乃大唐最精锐之部队,该当强于一切士卒,这不过是小小的考验,从今日起,每日都进行两个时辰的考核,一个月之内,超过三次倒下不支者,调离禁军,每季进行一次大比较,包括武艺、骑射、军姿等等,胜利者可以获得赏赐,由朕亲自考核。”

  “万岁!”

  “万岁!万岁!”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立即引发了禁军山呼万岁的场面,几万人声震云霄,整个洛阳城都是能够清晰的听到这山呼之声。

  李从厚深知禁军是朝廷应对一切的根本,禁军强大,方可震慑地方,李嗣源当皇帝七年时间,做了无数的善政,轻徭薄赋,裁剪开支,废除苛捐杂税等等,但有一件事他做的却不怎么妥帖,至少李从厚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那就是宽纵士兵,因为当年李存勖的事情,李嗣源登基之后,对士卒都很是宽纵,时常赏赐他们,也让他们越来越恃宠而骄,李从荣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了,李嗣源是被逼着交出了幼孙,最后被禁军杀死的,李从厚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要报仇,李从厚自然想要,但他也知道,作为一个君主,是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利是杀死任何一个人,但他并不如此做,是因为他要打造的是一个法治社会,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任意的使用权利做去法外之事,所以他要杀一个人,也需要有一个合理的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行。

  现在对禁军做的,就是一步步控制他们的意识,然后再做他想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除了少数几个人,他用的都是先前李嗣源时代的旧臣,但是他还年轻,可以等,慢慢的去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步步壮大自己,真正的去做他一言九鼎的帝王。

  “陛下久镇军伍,通晓军政,这一点都不意外,令臣意外的是,陛下立于骄阳之下两个时辰,丝毫没有倾颓之色,比起臣等这些身在军伍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臣实在敬佩陛下的英武之色。”

  回答营内,李从厚与诸人一起用餐,所食与寻常士卒差不多,并没有半分奢侈,其实这些人也是习惯了,李嗣源在位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换成了李从厚,他们并不觉得意外。

  面对康义诚的一番恭维之语,李从厚只是呵呵笑了几句,这算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锻炼也不是花架子,而且他是事先有准备,有明知里面的技巧,自然比之那些初次经历的士卒要强得多。

  “朕虽甚少机会跟随父皇征战,然这些年历典藩镇,自然也是需要练就一些本领的,朕虽然喜好文事,却也不敢荒废兵法韬略这些,朕会的甚多,只是尔等不知罢了,今日校验禁军,算是牛刀小试,禁军士卒,多习征战,不同其他,朕为了丰富禁军平日生活,所以朕安排了戏曲、杂耍等班子,每隔三日就会在军营之中进行表演,免得将士们平日里生活枯燥无味……”

  “臣等多谢陛下恩典!”

  给禁军多一点娱乐性的活动,是为了丰富他们的生活,以免他们出去找百姓的麻烦,除了锻造他们铁的纪律,他的将他们打造成人,而不是杀伐机器,征战总归是有结束的时候,如果那一天结束了,骄兵悍将就是朝廷的负担了,从一开始就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这就是李从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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